“我不像你。”威利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顺势擦了擦那发上的水珠,神色淡然:“我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也不需要靠杀人为自己谋求什么。” 隔着衣物,他的两只胳膊环住凌启腰背收紧,把人结结实实按在自己胸前,力度并不轻柔,但是作用足够明显,温度在大面积贴近的皮肤间迅速传递开来。 很暖。 凌启发出舒服的长叹,费力地呼出胸腔里的寒气,老老实实贴着这个怀抱,骨头都化作了棉花。 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我……忘记了什么承诺?” 威利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冷笑,带得胸膛微震。 凌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那上面肌肉微微隆起,皮肤有着同样怪异的纹理。 盯着看了片刻,他忽然抬手搭上去,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威利呢?”他摸到了隐约的粗糙感,“这是他的身体,他……还活着吗?” 威利把他的手拉回衣服里:“我说了,他就是我。” “可我不信。”凌启轻声反驳。 体力耗尽让他说话有气无力,听起来像多情的唏嘘:“他只是个普通的正常人。他会受伤、会生病,需要在空气中才能呼吸,眼睛是浅褐色的,身上没有任何纹身,性格很好,从来没对谁发过脾气。” 除了外貌,记忆里的威利和眼前这个威利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嗯,还有呢?” “还有……” 还有,真正的威利再不可能对他做出这么多亲密举动。 凌启走了半秒钟的神,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只是摇头:“他和你很不一样,我不信你们是同一个人。” 威利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你就这么喜欢他?” 有一瞬间,凌启脸上生出了明显的慌张。 “我——不、不是!”脱口而出的解释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这与喜欢没有关系,只是我与他认识很久,比较、比较了解他而已。” “只是认识而已吗?” “……嗯。” “撒谎成性。” 威利啧了一声。 他伸手抬起凌启的脸,表情露出十足的嘲讽,“我和他不太一样,是因为他仅仅只是我的一部分,我才是完全体。但他有的记忆我都有,你们谈过的恋爱,接过的吻,做过的爱,我都一清二楚——所以,只是认识?还是说,这就是你认识人的方式?” 目光在空中相遇,前者冷漠,后者惊恐。 “什么叫,威利只是你的一部分?” “字面意思。” “我和他……”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们’。”威利忽然有些强势地打断凌启。 一直以来游刃有余的眉眼间终于显露出了几分不耐,他双手伸到衣物里头,重重地触摸底下凌启赤裸的身体,“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和我说话?和你谈恋爱的始终是我,每次让你哭着高潮的也是我,如果你还不信的话……” “啊唔——!你……放手!” 惊呼在井洞下被无限放大,让那变了调的尾音越发好品。凌启在威利怀中猛地一颤,腰身挣扎地想要逃开,随即却被另一只大手无情按下。 很难形容对方究竟在外套的遮挡下做了什么,他的眼周很快染上了绯红,呼吸逐渐急促,必须咬着牙,才能忍住说话的颤抖:“你做什么,疯了吗!” “别动。”威利不为所动。 见凌启不再挣扎,手掌转而覆上他的小腹,揉了揉绷紧的肌肉,语气低沉得像是命令:“这里,放松点。” 很熟悉的感觉。 动作也好,语气也好。 凌启已经感觉不到冷了,两颊染上粉色,血液正在加速沸腾。 大脑还是无法将这个男人与从前的威利联系起来,可生理反应最是诚实,对方无论是安抚的动作,还是挑逗敏感带的手法,都带着阔别已久的熟悉。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对他的身体这般了如指掌。 “威利……” 威利没有应声,只是把湿漉漉的裤子扯得更开,往里摸向更深的地方。 潭底太安静了,每一道黏糊的水声都变得清晰炸耳,让人动情,也引人羞耻。 凌启埋头靠在威利肩上,浑身上下都烧得发软发红,呜咽着强忍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双手搭在对方肌肉鼓起的大臂上,姿态分不清是默许还是想阻拦。 “不要摸了……唔……不要了……” 不知道被摸到什么地方,他的大腿忽地夹住了男人的腕,从鼻腔中发出软声呜咽。动作有些大,抖落半边外套,露出不住震颤的肩头。 威利的动作暂缓。 纹路的遮盖下,他的脸也微微发着红,眼中原本的暗金色变亮了许多,流转着格外压抑的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由上而下直勾勾地盯着凌启情动的脸看,而后忽然低头,在那圆滑肩头落下好几个吻。 伸手摸摸凌启的额,已是一层细细密密的热汗,便把热乎乎软绵绵的人放倒在潭底石板。外套成了垫背,躯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白中泛着漂亮的红。 “冷吗?”威利问他。 凌启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看向威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借着水草幽暗的光,他看到了威利身后几抹刺眼的白。两人竟是在骨架的胸腹之中,周围白骨纵横规律,大半隐匿在黑暗里,最近的一根骨杆就在头边,只要伸手就能触摸得到。 像极了牢笼。 莫名的,这个认知让凌启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像是恐惧,又可能是兴奋,他瞪大眼睛,走神地看着白骨组成的穹顶。 那种叫人难以呼吸的卑微混入了欲望,于是凭空生出堕落般的快感,身体难以抵挡热情,悄悄绞紧了威利的手指。 “动一动……哼啊……” 终究是屈服于本能,凌启丢盔弃甲,在威利的触碰中彻底沉沦。 他的裤子依然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挡住了威利手腕以下具体的动作,只能看见那截小臂青筋暴起,动作越来越重、越来越快,带得周围水波来回晃荡,承受不住的哼哼声在山壁间交织回响。 每一秒都很漫长,像是把人放在火上反复炙烤,痛苦又舒服。 高潮的前几秒,威利忽然拽起凌启的项链,单手把他整个上半身提起来,按在边上某根倾斜的大骨上亲。 搅入口腔的舌头又猛又急,但身体里的那只手还在动作,凌启早已没有思考的能力,濒临高潮的阴茎被重重压在小腹与白骨之间,有点痛,带着吞噬灵魂般的恐怖快意。 直至喉咙被舌尖探入一瞬间,他发出抽泣似的呻吟,腰腹绷紧抽搐,毫无预兆地攀上了顶峰。 项链断了,小小的吊坠落入潭水,悄无声息。
第10章 像是有谁牵出一根很长很长的线,把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一帧帧串联,于是故事逐渐有了完整的始终。 凌启睁开眼,面前是一个由岩石与黄土组成的巢穴。四面八方都是灰扑扑的,空气很干,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前方十米距离外的穹顶被炸开了一个天窗,刺眼的阳光流淌下来,杀死了一大片从未见天的黑亮石面。 他拢了拢散开的衣襟,往前几步,便看见那顶上洞口站着一圈高盾重甲的兵,数不清的利箭从盾后探出,齐刷刷对准洞穴底,箭头一闪一闪地反射着凌冽的光。 “真是大手笔。”他冷笑评价,眼中是置身事外的冷漠,找不到任何受到威胁的紧张。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握紧了,指甲掐入掌心,留下极深的印痕。 身后黑暗深处有谁在走动,说话声伴着脚步声一同靠近,出奇的空灵:“那是你的族人。” “谁是他们的同类!”凌启瞬间便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回头瞪了一眼,“那群野狗也配?” “嗯,的确不配。”暗处的声音很是平静。 有双苍白的手从后方伸了出来,搂住凌启的腰,不由分说地把人往后带,凌启先是挣扎,但很快就僵着脸不再抵抗,任由身体被拖向黑暗。 片刻后,光眷顾不到的角落深处便传来了微弱的啧啧水声。 “……做什么?” “别动,让我亲会儿。” “唔……好了,该走了。”凌启有些喘,温和中带着些无奈。 地底难以视物,但长期生活下来也能活动自如,他推开对方退后半步,低头擦拭自己嘴边的湿意。只是宽大袖子遮挡的一瞬间,嘴角却垮了下来,写满了暴戾与仇恨。 对方不愿作罢,双手又追了上来,覆在凌启腰侧慢慢捏揉:“还有时间,不用那么着急。” 急促的鼻息贴紧脖颈,热情滚烫,寄生似的往皮肤底下钻,是很熟悉的勾引。 却没有像平日一样把凌启身体揉软揉热,某一刻,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凌启倏然一僵,猛地挣开了满怀春意,咬牙切齿地提高声音:“够了!我现在不想!” 所有动作都停了,氛围霎时间陷入冰冷。 “……别闹了。他们是冲你来的,把这个样子收起来吧。” 凌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重新睁眼,已是换回了温良无害的脸。双手握住缩回暗处的手,很轻地摇了摇,然后蹲下身把自己的脸颊贴上去:“我们换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好吗?我真的讨厌见到那些人。” 他的视线穿不过黑暗,只能毫无焦点地盯着上方,商品似的展示自己脸上的哀求。 足足有好几分钟,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手中的小臂抽离,身边忽地失去了暖意,凌启这才软着腿站起。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有暗金色的眸光在几步外闪了闪,洞穴深处随即传来地动山摇般的动静。那是一声低沉、悠长却又嘶哑难听的兽鸣,从洞穴深处往外沉沉扩散,震落天窗边上不少碎石沙土,乱了好些士兵的阵脚,人群吵吵嚷嚷的,怒骂与惊叫乱七八糟地搅在一起。 深洞内的动静越来越大,脚下岩土地面也逐渐被震开了裂缝,像是在酝酿着某种颠覆人间的不详。凌启扶着岩墙回到刚才的位置,眼睛死死盯着被阳光入侵的前方,没有回头。 “放——!” 远方一声令下,无数箭矢脱弓,深深插入到土地里。他就在他们的攻击范围内,却没有半个箭头瞄准他的方向。 这是——示威。 “【】【】。”凌启听见自己在叫谁的名字。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带我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那儿正缓缓睁开的一双金色兽瞳。 动物长鸣划破天际,天窗轰然被撞开更大的裂口,凌启被带着飞上高空,眯着眼睛回头,倒塌的巢穴在迅速远离,半数的士兵正随着石头滚落、填平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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