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 保镖队长低头咳了声,对着耳机那头的陈予泊说道:“大少爷比较喜欢你,你去吧。” 陈予泊:“。”不,他害怕。 下一秒,段砚初又打了个喷嚏,用握着画笔的手揉了揉鼻子。 耳机那头的声音就炸了,传来的分贝震得他耳膜疼。 “哦哦哦陈予泊快!!!千万不能让大少爷着凉了!!要是着凉他就得打针,要是打针就惨了!” “大少爷最害怕打针,他一打针我们就跟着遭殃了。” “陈予泊你现在百米冲刺过去把大少爷捞起来今晚送你条好烟。” “陈予泊!哥们还没有工作就靠你了!!!哥,你是我们的大哥!” “陈予泊大哥!!!” 陈予泊微拧眉,被他们吵得耳朵疼,伸手将耳机摘下来,别在耳廓的黑色线圈设备垂在肩旁。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 这大少爷十有八九就是在生气,因为自己没顺着他的意。 他侧过眸,看向还在岸边画画作到没边的背影,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哗啦’—— 海浪再一次没过裤腿,潮水褪去后裤腿位置又深了一些,更别说已经湿透的鞋袜。 段砚初用画笔沾了沾放在身旁小椅子上的调色盘,将最后一笔色彩重重地摔在亚麻油画框上后,他将画框举了起来。 逆着晚霞的余晖,光线勾勒着画框边缘,A4大的画框背景是带着点点繁星的黑夜。 画框里的黑夜上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几乎占据三分之二的画面,大手掌心的粗糙肌理感每一处都精细无比,而粗糙的掌心里此时正托着一艘外观破旧的竹排小船。 还是一艘被涂抹了白色的竹排小船。 “不冷吗?” 段砚初正欣赏着,听见头顶落下熟悉的声响,他闻声侧着脑袋抬起头,高大的身影先落在身上,恰好这个角度逆着光有些刺眼,微微眯眼。 余晖有那么一瞬模糊了身影轮廓,直至看见对方蹲在自己跟前,逆着的光线悄然晕开,在对上近在咫尺这双眼时,仿佛秘密都无处遁形。 陈予泊单膝蹲在椅子跟前,腿微微岔开,手摸上这大少爷的裤腿位置,摸得一手湿透,抬眸看向段砚初:“鞋子裤腿都湿了,不冷吗?” 段砚初见陈予泊蹲在跟前,低头看了眼,恰好见裤脚被那大只手拧出水,看完再对上陈予泊的眼神,好像对他很无语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他眉梢微扬,淡淡笑道:“我冷啊,那你怎么没照顾好我。” 陈予泊听到这大少爷这么坦诚傲慢的语气,心想果然是在对他发脾气:“现在海边起风,你才刚好,我们可以回去再画。” 段砚初将画板放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弯下腰把湿透的鞋袜给脱了,再卷起裤脚,光着脚踩在沙子上,再看向陈予泊:“这不就行了吗?” 话音刚落,他只感觉整个人忽然被腾空抱起。 “!!!” “你可以发脾气,但不是拿自己的身体来任性。”陈予泊直接将人从小板凳上打横抱起,弯下身抱人时顺便把湿透的双鞋拿在手上。 就在这时,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深麦色的脸颊上,力度干脆,声响清脆。 不远处的保镖们:“!!!!” 正好浪又打上岸,将原本的小板凳冲倒,原本放在板凳上的画跌入潮水中,瞬间没过画布晕开上面未干的色彩,那艘白色的竹排小船仿佛此刻真的在水中摇曳。 陈予泊的脸被这一巴掌打偏向一侧,顷刻间印上的巴掌印在深麦色的皮肤不算明显。许久,他才缓缓地转过头来,对上怀中段砚初冷淡不悦的眼神。 也不知怎么的,本该受挫的情绪竟与刚才的事做了抵消,甚至有些侥幸,情愿被打。 “谁让你抱我的。”段砚初放下手,语调平静,望向他的眼神冷漠:“我允许你碰我了吗?” 明明是被抱在怀里的姿势,却依旧能感觉到这男人居高临下的姿态,是惯来如此,这一句尾音上扬的询问更是拿捏心脏。 陈予泊垂下眸,喉结滚动,下颌线微不可察的绷紧。 被扇巴掌倒比那些直白吓人的需求好受得多,反正也不疼。 “抱歉。” 随即,他将段砚初抱离会被浪打过来的位置,走到稍微里边一些的沙滩,才将人放下,见那光着的白皙双脚踩在沙子上脏了,不少沙粒粘在脚背上。 有些碍眼。 陈予泊把湿透的鞋放下,随即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岸边走去。 段砚初被放下,就见陈予泊转身往岸边走去。 傍晚的余晖倾洒在海平面,那道高大挺阔的身影顺着光走向岸边,弯下腰将那副被冲走的画以及小板凳都拿了起来,很快便转身走了回来。 回来时身影逆着光,在余晖下模糊了轮廓,唯有朝着谁走回来时的方向是清晰的。 直到高大的身影停在跟前,手里拿着小板凳跟那副湿透晕染开的画。 ‘咔哒’一声,小板凳展开放在跟前。 段砚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握住肩膀让他坐在小板凳上,他刚坐好,就看见陈予泊脱下身上的外套,单膝蹲在他跟前,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被握住脚踝,粗糙的掌心惹起一阵战栗。 直到带着余温的外套擦拭而过脚底板的沙粒,一下又一下,仔仔细细,很是干净。 他见陈予泊给自己擦着脚,从坐着的这个角度看陈予泊。 这家伙生得眉眼硬挺,剑眉与高眉弓敛出压迫感,鼻梁高挺立体,驼峰更显得阳刚棱角轮廓分明,五官干净硬朗,跟身边围绕的那些假斯文Alpha不太一样,是骨相都透着糙感的荷尔蒙。 才十九岁,也可能从小吃苦粗活做得多性格也比他所认识的同龄人要沉稳。 就是对他不感兴趣。 “我给你把脚擦干净,那一会是要我抱你回去还是自己走回去?”陈予泊把外套铺在跟前,手还握着纤细的脚踝,抬头看向段砚初,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那么冒犯抱你。” 这一段话里包含多个语境,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这家伙要达到什么目的。 到底是要抱,还是不应该抱。 还是这句‘冒犯’是在含沙射影下午的事。 “那抱一下吧。” 陈予泊心头一颤,心情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因这句话有了变化。 段砚初将脚踩上陈予泊的外套,双手撑在小板凳两侧,微垂肩,身体前倾靠近,视线与他平视:“既然你想抱我,那我允许你抱我回去。”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对方传递过来的呼吸隐约察觉到端倪。 陈予泊微乎其微的叹了声气,只能伸出手臂,穿过段砚初的膝盖,将人稳稳地抱入怀里。这一刻,对方的脸颊贴近颈侧,额头传递过来的滚烫体温印证了猜测。 段砚初正在发烧。
第24章 黑皮24 夜幕降临, 围绕着岛屿的灯带瞬间点亮,汇聚成海平面上唯一的光源,隐匿在黑夜里几架无人机在岛屿灯光之下在空中小心翼翼地盘旋着, 也显得没那么明显,至少不会被某人发现而大发雷霆。 位于中央的别墅里,偌大的客厅环境骤然暗了下来, 屏幕上一道三维立体的投影落下,原本的客厅环境变成严肃正经的会议厅。 只见会议厅呈现多方阵营,各坐一组,席位上的Alpha面孔都是熟面孔。 有ABO联盟秘书长克莱门斯, 全球首席安全监督官闻宴,全球abo失控者医疗中心副院长章赫, 失控者特警部队首长严奕轲。 每个Alpha脸上都带着严肃认真,毕竟这是场审议会议,但当目光落在沙发上的Omega时还是会有那么一瞬的动摇。 大概是多种因素下的动摇。 毕竟曾经都是遭受过段砚初信息素攻击的Alpha。 段砚初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穿着洁白的休闲衬衫, 姿态端庄清冷, 长腿交叠,纤细修长的手交握放在膝盖。 他双眼轻阖,脸上额前微卷的发丝柔顺贴着眉眼, 衬衫领口微敞,修长优美的颈部处白色项圈底围泛着幽蓝色的光, 昏暗的环境下, 投影光线落在精巧隽美的下颌处, 气质和样貌好得不像是人类。 在Alpha组成的审议阵营下,他神情淡漠,仿佛对接下来的事丝毫不在乎。 “这次会议召集大家, 是想对Lorcan今日擅自摘下项圈这件事做出新的审议,上一次摘下项圈是因为意外,情有可原,但这一次呢?” 严厉质问的嗓音透过三维投影,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 段砚初无动于衷。 克莱门斯坐在会议桌前,他惯有的姿态将双手交握放在桌面,黑色正装衬得他上位者气质肃冷,目光看向段砚初,却见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Lorcan,我也不希望每次只能用这种强制会议的手段来跟你见面,与你对话,但今天你必须要回答我。” “第一,监测中心数据显示你摘下过项圈。” “第二,你明明那么害怕电击为什么要摘下项圈?” “第三,摘下项圈的这一个小时里你做了什么?” “你要知道你正在违反失控者管理条例,我有权利对你执行惩罚措施。” 几番质问,却没有任何一个问题得到了回答,气氛瞬间陷入僵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的段砚初,他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坐姿,垂着眸,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到投影里的任何一人,仿佛在无形间已经对Alpha厌恶感发挥到了极致。 “克莱门斯秘书长,我打断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 克莱门斯闻声侧眸。 兴许是觉得克莱门斯的语言太过于强势,全球abo失控者医疗中心的副院长章赫见段砚初安静没说话,心想毕竟也是同学,也出于Alpha对omega天性的保护欲。 章赫从桌面果断抬起手,掌心朝外,示意克莱门斯:“克莱门斯秘书长,我认为这场会面主要还是询问,而不是审问,既然是询问那方法还是很重要,失控者不是犯人他们只是患者,所以在询问过程中比如控制个人情绪,尊重病人的人格和权利,这都很重要,建议您在了解情况的过程中少用批判用语和着急下结论。” 克莱门斯半眯双眸,他自然知道这人是Lorcan的同学,当年Lorcan在D国上学时这家伙就整天跑到家门口等,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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