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医生把这样的结果归因于白毅心思不够细腻,觉得只是吃饭而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便没有过多关注这些。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他特意把母亲叫出来一一交待,叶曼文听得很认真,同时也有些发愁。 “可是……可是我们家默默并不挑食,相反,他才是家里那个营养最均衡的人,而且自从你上次说过这个问题,全家都非常注意他的饮食,但为什么还是一直这个样子呢?” 医生刚才脑海里想的那一大通真是太冤枉他们了,天知道他们是绝对没有一点不上心的地方,只是说来奇怪,这营养就是补不上去。 白毅好几次看着慈默尖尖的下巴,感觉天都塌了,自己养孩子怎么还能越养越瘦呢? 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其他问题,几人只好变着法子调整伙食,但奈何效果甚微。 医生听了他们的解释,也感到有些奇怪:“不应该啊……你们也别着急,这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我留存了一点他的血液,回去再进行几项检查看一下,结果一出来就会通知您。” 医生走后,慈默看着白毅他们阴沉的脸色,打圆场道:“诶呀,我不是没事吗,这应该就是个乌龙,我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不赖那个蜡烛……” “也不好说,万一有什么没检查出来的毛病呢?”白毅仍然十分焦虑,每隔两分钟就催一下那边的检测结果。 终于,在他的催促下那边火速发来了报告,白毅懒得看那一长串,直接让他们打电话。 反正他是该研究所的投资人,他的要求永远要排在第一位。 和他通话的是一个语速较快但声音十分沉稳的中年人,言语间透着恭敬:“白先生,您送来的样品中我们没有检测出对人体的有害物质。” 白毅生怕检测结果不准确:“再测一遍吧,万一哪里有漏洞呢?” 结果对方告诉他这已经是检测了三遍的结果,让他放心,东西确实没有毒。 得到了专业人员的保证,白毅总算长舒一口气。 好在是虚惊一场,不然他真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得失职,当时收件的时候为什么不多看几眼,把所有来源不明的物品都丢出去呢? 那时的他真的是高兴过头了,看到这么多寄给小乖的礼物,觉得必须好好收起来,便没有仔细查看。 虽说这种东西防不胜防,但如果那蜡烛香熏真的有什么问题…… 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管这东西是谁送的,送礼的人和小乖是什么关系,他都要必须搞清楚。 他不能让任何人或事物威胁到他家小孩的安全,这是他最基本的责任。 另一边,慈默在进食之后也确实感觉舒服了一些,但经过这么一出,他是没什么拆礼物的心情了。 他察觉到周围人已经看出了他的不对,尤其是牧修远,甚至直接问他那个名字到底是谁,这让慈默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虽然他先前确实生出了和盘托出的念头,但他现在显然还没准备好。 既然礼物没有问题,自己现在也没必要在生日的这一天把乔成的事给说出去,而且……如果真的说了,他们觉得自己自作主张联系乔成是大错特错,一个劲地批评他怎么办? 他现在确实意识到自己之前不应该偷偷摸摸与这么危险的人私下接触,但做都做了,他也主动切断了联系,索性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谁知道乔成打得什么主意,说不定就是想让自己心神不宁,战战兢兢主动去找他和解,自己才不会上当。 慈默只想好好过完这一天,这还是他第一个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度过的生日,他不想让什么不相干的人毁掉它。 所以,在他面对牧修远他们的询问时,他直言说道:“这个不重要……这样,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们的,但不是今天,别在我生日这天,好吗?” 慈默在纠结的时候嘴角会微微向下,看上去就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样子。 自家宝贝用这样祈求的语气和目光看过来,他们怎么还会忍心毁掉他的生日呢? 白毅最先败下阵来:“好,我们不提那些晦气东西,所有的事情丢到明天再说,毕竟天大地大寿星最大!” 确认人没事后叶曼文也跟着放松下来:“没错,妈妈今天还安排了好多活动呢,不能再耽搁了,说不定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不能被它影响了心情。” 说完,她用胳膊拍了一下牧修远,示意他不要一直沉默,赶紧说两句附和一下。 但她忘了牧修远不是白毅,领会不到她未说出口的话。 牧修远困惑道:“现在是需要我发表意见吗?” 叶曼文:“……” 牧修远把她的沉默当成了认可,便实话实说道:“我觉得事情没有弄清楚前哪里也不应该去,太危险了。” 眼看好不容易大家都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只有他这一块木头杵在这儿硬要保留反对意见,慈默有些不满道:“哪里危险了,检测机构那边不是都说这东西对人体无害吗?” “但你害怕送东西的人。” 牧修远一针见血,把慈默刺得说不出话来。 牧修远和其他人一点也不一样,性子不像白毅那么大开大合,也不像叶曼文那样细水长流,他像是长长的冰刀,冰冷而坚硬,从来没有弯折这一个选项。 这也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如同最寒冷的冬季,闻一下都能打个寒战。 或许是因为这时情绪激动了起来,信息素有些不受控制,惹得白毅连忙提醒:“修远,你的味道别放出来,默默这会儿还不舒服着呢。” 慈默已经顾不得反驳说自己感觉良好了,他有点被这个时候的牧修远惊到了。 但没有被吓到,他并不觉得牧修远可怕,可能是因为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点攻击的意图,他只是觉得此时的牧修远比起他自己,更像是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机甲战士。 “刀锋”这个名字,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牧修远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纯粹是他觉得事情压根没有解决,只是拖延下去不是办法,反而会平添忧虑。 而且,他想知道……他需要知道那个让慈默害怕的人是谁。 他张开双唇,吐出冷冷的一句话:“这个人,他……伤害过你吗?” 面对这句疑问,慈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所以,他只能像往常一样,一直盯着牧修远看希望能让他心软,索性放过自己不再刨根问底——每次他们有意见分歧的时候,这一招屡试不爽。 似乎……除了这一次。 这牧修远的脸色怎么越看越黑了呢? 慈默求助般地看向一边的白毅和叶曼文,却发现他们两个好像不站在自己这边,刚才那点放松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牧修远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忧虑。 他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自己? 慈默忽然有些心慌,在他不知道发生的事情要如何解决的时候,他唯一能选的路便是逃避。 于是,他扭过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去洗把脸,马上回来……” 他现在非常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好想想要从哪里开口,以防有人打断他的思路还特地补充了一句:“别跟着我,我说了很快回来!” 半走半跑道洗手间,慈默将门锁上,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慌没有消失。 都是熟悉的人,就算被逼问几句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可他越是想平复心情,越是觉得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不成? 慈默看向镜中的自己,被吓了一大跳。 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慈默吞咽了一下,凑近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镜中的他让任何人看了都不会说这是一个健康的状态——苍白到几乎有些透明的皮肤,甚至看见下面发青的鼓动的血管,像是硬生生把一条又一条活跃的脉络塞进了一座死火山里。 还有他的眼睛,明明早上的时候还看不见什么血丝,这个时候却像一夜都没有睡觉一样。 慈默甚至觉得有些认不出自己了,觉得这个影像是自己在一瞬间突然消瘦了下来的投影。 就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无声无息却速度极快地吞噬着他的血肉。 慈默的心底生出一种马上就要被无形的野兽吃干抹净的无措,分开双唇想要喊人,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如同被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艰难,慈默徒劳地抓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多呼吸到一点新鲜的空气,眼前却仍然阵阵发黑。 嗓子又疼又痒,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他的口中流出,洒落在洗手池上。 过了两秒,慈默才意识到那是他的血。 他想,我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谁来救救他……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模模糊糊的敲门声,外面传来牧修远的声音。 他把那个声音当作了救命稻草,因为无法作出响应,只能尝试着挪动脚步去开门。 他现在无比痛恨刚才锁门的自己,如果没有这一遭,现在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不,他就不应该自己跑开,这下倒好,万一真的交代在这里怎么办? 双腿像是灌了铅,变得沉重无比,慈默扶着墙想要向前走,却因为支撑不住而滑落。 地板很凉,天旋地转间,他似乎听到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几个焦急的声音夹杂在一起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很快,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慈默无比迫切地想要这扇门赶快被打开,却在门被破开的一瞬间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太累了,他撑不住了。 晕过去的前一刻,他好像看到有人冲自己跑来。 —————— 一片寂静。 然后是脚步声。 还有说话声。 接着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有点吵,让慈默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我这是在做梦吗,他想,那我这个梦也太不怎么样了吧,连个画面都没有,动都动不了…… 慢慢的,他似乎能听清楚周围人的话了。 首先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应该是个年轻女性:“病人今天状态不错,呼吸平稳,血压正常……” 然后是另一个较为成熟一点的声音:“老实说我还以为他挺不过来了呢,昨天医生不是说他的脏器都开始衰竭了吗,今天怎么能恢复得这么好?” “可能是个奇迹吧……现在生命体征终于平稳了,我们也好跟他的那位家属交代,不然又要出现医疗纠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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