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圈不稳,我只能再往他膝上攀,将自己挂在他身上,才总算与他贴紧。肌肤相熨,胸腔里的热烈跳动,就这么荡到我心里。 我将手指摸到他唇边,从下往上,一寸寸揩去泪痕,最后才抹到眼角。 他真好看,就是动不动就哭,老想博我同情,都不知是几时变成这样的。但没什么,我还是喜欢。 并且,长高对我而言又不是坏事。以后避免此种意外只须做好灵力护体即可,包括今天这样,我也喜欢。 我说:“我不会不要你。你很好,桓九,我不会再不要你了。” 他的心一下怦得越发快速,仿佛要立刻跳出来。他双臂用尽力气将我圈住,抓得死紧,揉进骨血,然后,他又在我怀中肩头只顾一个劲哇啦啦地哭了。 第二日回到圣教,桓九在仙宫陵的一处露台上运转灵力,立刻召来了渡劫云。又一日半后,他成功结丹。 而我半年多以来,对他日日担忧心惊、以至于将所有心力都放在他身上,连自己想做什么都只能搁置,这种情形,也终于可以改变了。 现在,增城派重启收徒,二师妹在延续师父的理想,我的师弟师妹们也过得很好。 圣教这边,因圣教规模已大幅缩减、又威望犹在,许多事情已成建制,能自行运转,无须圣教高层亲自管理。二长老一人管着,也不费太大力气。 所以,我已无牵挂绊住脚步。我打算去做我想做的事。 面前桓九收息纳气,手托丹田自观金丹,确认没有问题,便雀跃地跳起来,然后高大的一只,还当他自己是少年身形一样往我身上扑:“远之,我结丹啦!这次重新驻颜,我很满意!” 我接他这扑,趔趄了两步,很无奈:“是,你现在身长八尺,高得吓人呢。” 他扭来扭去地搂我,跟我眼巴巴:“那远之喜欢吗?” 我笑答:“你什么样,我都很喜欢的。”就是如今这模样还总是掉眼泪撒娇可怜兮兮,已不像猫,反像只毛绒绒的大狗,有些怪异就是。 桓九爱听我说喜欢,十分开心地主动弯腰,低下头来。我晓得他是何意,伸手在他发顶上一顿轻搓,再贴近些,吻一吻脸颊。他即刻更加开心,笑容满面,背后仿佛有根毛绒绒蒲公英一样的尾巴在摇。 我说:“桓九,我打算走了。” 桓九笑容顿住,尾巴仿佛瞬间立住,不摇:“走是……什么意思?” 我有意逗他,慢慢地说:“这半年我只顾着你的事,搁置了我自己的,现在你已结丹,我很放心,所以我要离开圣教去做自己的事。”我将储物戒中幻影现出,“你看,师父留给我的仙器仙剑碎成这样,我有责任修复。我想去踏遍天下、寻找各种材料,将它们全部修复如初,尤其是天承剑。” 桓九听着听着,开始不知所措,双手缩到胸前,如宝石星子般的红眸扑簌忍都忍不住的亮光:“所以远之……不再留在圣教陪我?” 我正色:“桓九,你当你还完了债,可我多照顾你围着你转这半年多,难道不算你又欠了我一笔?” 他嘴唇委屈地咬起来,眼泪花却包着不敢落,尾巴也瘪下去,可怜极了:“哦……哦,好像是的,我好像又在消耗远之的心力生机供养自己,还故意拖着不结丹让远之着急,特别坏……” 逗到这里,可以了,再逗就不礼貌了。 我将他缩成两团的爪子牵过,交叠握在自己手心里,凝住他瞳眸,道:“欠的债要偿,所以,你可以陪我一起去踏遍天下吗?” 桓九一怔,眨巴眼睛。 我道:“而且别忘了,我们还身负天界缘法,承着天界的期待。如今圣教、璇玑殿周围已十分安宁,但天下之大,总有不太平之地、总有身具修为却作恶之人。因此除却寻找修复仙器、天承剑的材料,我还想四处多看苍生疾苦,能帮则帮,惩恶扬善,还天下清平。” 桓九思考起来:“哦对,圣教附近的坏蛋已砍无可砍,去别的地方砍,这样比较有助于修炼。” 我摩挲他手掌,让他渐渐放松,道:“不是为有助修炼。我们承担了这样的期待,在这样的位置,就要肩负相应责任。将来飞升,成为神仙,享苍生香火供奉,法力无边寿数绵长,也意味着责任永无休止。所以现在虽不急着攀修为,却也要对世间多看、多学、多做,以后登临大道顶峰到天上去,才能做个更好的神仙。” 我将他的手牵到腰上,我将自己的手搭在他颈间:“桓九,跟我一起去行侠仗义、剑啸江湖吧。明天就走。” 他不愣怔,也不哭了。他将我一把搂紧,笑得像太阳一样耀眼。 我的太阳,曾经灼伤我,曾经陨落过,可现在他光芒和煦温暖,他已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他真是一颗很美的太阳。 “嗯!明天就走!我听远之的!”
第114章 (桓九视角)重生 民间的一些话本。偶尔本中有写一种设定,叫重生。 我想,现在应该就是这样的。 远之躺在我怀里,身上一点儿衣服都没有,整个人无比虚弱苍白,可就算这样,他还在对着我努力地笑。他笑真的很好看,他来自昆仑山,笑起来就像传说中昆仑山山崖上绽放的雪莲,又像是十五的朗月,还像……我也不知怎么形容最好,反正就是很好看。所以平常他一笑,我就会看傻,一瞬间把所有烦恼都忘了。 可是现在,他躺在我臂弯,一副随时要碎掉的样子。他这样子对我笑,我只觉得心里被挖了块肉出来,特别疼。 我们的头顶盘着他的那些仙器,它们形成了个强大器阵。但器阵已然摇摇欲坠,外面电闪雷鸣,合体期天雷劫随时可能将这里劈成碎片。 我竟然像话本里一样得以重生,回到了合体期天雷劫的时候。远之好像,刚刚才被犯病的我采补,他让我清醒,还提了我一波修为。可是他自己却失了顺利的仙途。 我真的……已很久没见过远之,一时看呆。他打了个寒噤,我才反应过来,变出个毛绒斗篷罩在他身上,将他裹紧。 远之的眼睛快睁不开了,他提好几口气才能对我说:“少主……劳烦帮奴将仙器收起,然后好好渡劫吧,奴相信这一次,您的合体期雷劫定能顺利渡过。” 他这样说,我的手除了哆嗦还是哆嗦,我又没忍住跟他掉眼泪。我晓得掉眼泪没用的,明明这还是经历过一次的事,可是我看见远之受委屈,我眼睛自己就已模糊,怎么都忍不住。 他在我怀里,用最后一丝力气说:“今日之后,奴是无法再耀眼了,但奴一定会看见……更耀眼的你。” 然后,远之就睡过去了。 我搂着他想,偏让我重生在这个时候,偏就不能再早点。我对远之最初的错已铸下,从此刻起,我能做的所有弥补,都不可能真正填满他的窟窿了。 我照旧和上一世一样,背着他渡了雷劫,把他带回圣教,放在魔宫床上,好生将养。 不过在远之醒之前,我就先和乐扶苏联系,说了仙盟可能在什么时候进攻璇玑殿,我会来帮忙,另外,到时让乐扶苏看看远之的灵根。 我主动给远之想做的事牵线搭桥,哪怕……仍然只有一成半几率。 这些我没直接告诉他,我怕远之被我一通预知未来的话给说懵了。到璇玑殿他自然会知道。现在起,我要帮他温养身体,尽可能给他提高引气入体的成功率。 他醒后,第一日,我便着人在次峰灵池倒好温养灵根之药,然后把还走不大动路的远之抱着过去,让他泡泡。路上远之搂着我脖颈,不看路就看我,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我一般好奇,觉得我在做一件很奇怪的事。 快走到时,他说:“少主,我这身子,温养灵根也修补不回来的。左右有延寿丹,不影响奴什么,没必要为奴忙这个。” 我把眼中温热忍住,抱紧他道:“可本君觉得很重要。我的远之身体太差,能多养一分是一分。” 远之低垂着眸说:“这是无用功,即便修补了几分,也没什么用的。” 到了地方,我替他解了保暖的斗篷和衣服,试过灵泉水温,再抱着他下水去。 这温补的汤浴起初会有点疼,远之没有耐住,手一直在我肩膀上抓,却又没使力气,挠得小猫一样。我尽快给他灵力护体抵御疼痛,又单独帮他把后颈捂着,他才缓过劲。之后汤浴药效发挥,远之舒服得一直靠着我挨蹭,吐纳气息,脸色开始在氤氲的薄雾中红润起来,叫人放心很多。 然后我才回应他,我对他说:“不是无用功……尽量重新养好你的灵根,是很重要的事情。远之,我会每天都带你来泡泡。” 他倚着我,瞧了我很久,突然伸出手,擦了擦我眼角,问:“少主怎么在天雷劫后,总是在哭呢?你已合体期,奴又没出什么大事,该高兴才对。” 对,以前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像后来那样忍不住眼泪,我总是对远之颐气指使,凶巴巴。估计远之看来,我转变特别突然。但我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远之了,我看到他就想哭,这怎么忍得住呢。 我将脸蹭进他手心里:“嗯……嗯,我不哭,远之没事,我不哭了……”只是我连说一句话都是哽咽的,根本就说不全。 我听见远之好像叹了口气,他扶住我肩膀,向前轻吻一下我眼睫。 他又双手捧住我脸,笑着哄我:“乖,以后都不哭了。” 然后我就又没忍住,死死抱着他在灵泉里嚎了两个时辰。 我这么过分,远之一点儿都没生气,他不断地轻声拍哄我,到后面还给我哼眠曲,说是他师父在他小时候哄他睡觉唱的。于是我一下子嚎得更厉害。泡够出水时,我总觉得这灵泉水位都上涨了两分。 远之真是很不好养。 回魔宫后,可能因为出水时吹了两缕风,他就咳个不停。幸而凡病一会就已治好,远之又累又困,枕着我胳膊跟我说着话便慢慢闭眼,呼吸变得均匀,睡得很香。 我不敢动,让他枕我胳膊睡了一夜。清晨时我忽然意识到,在不用昏睡诀的情况下,似乎远之在我身边从没睡得这样好过。 虽如他所说,灵根并不可能这样泡泡就完全修复,但八成还是会影响身体状况。我这样照顾了他近一月,他气色果然越来越像样了。 这一个月,我这头顾着远之身体,那头自己批折子,还帮远之发现东海大阵的漏洞。渐渐地,远之不仅气色恢复,脸上也有了许多笑容,会主动牵一牵我手,挨着我,关心我修炼和圣教事务。我记得上一世这段时日我放肆得很,还什么事情都给远之干,他那时没有这样开心。 这天,我又把远之拉到灵泉里泡,顺便给他搓一搓手、洗一洗脸。 正想着要不要帮远之搓搓别的地方,他却忽然主动向前吻上了我,按着我肩膀,将我推到边沿,摸开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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