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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里头一丝不挂，很别扭，但风河即便从外面天寒地冻地进来，身上也是热烘烘的，陈述不管心里还是身体上，总是对这种温度没有抵抗力。 “我到北山下面的镇子里给你买了包子和小米粥，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一点儿？” 陈述没吭声。 风河声音严肃起来：“说好了陈述，咱们都是成年人，发脾气打人骂人都可以，但不能赌气不吃饭，你不能用这个来要挟我，太幼稚。” 滚！陈述推开他：“我衣服呢？” 风河起身去拿过来，陈述也不看他，拿过裤子套上，蹬上靴子，光着膀子起身扣腰带，脚踩在木凳上系鞋带时，腰侧胸口和后背上昨晚被啃咬揉捏的痕迹一览无余，风河看着，喉结滑动。 陈述拿过毛衣套上，伸手再拿羽绒服时顿了顿。 昨天在山上滚了一身土，这会儿看上去倒是全弄干净了，狗东西这个灵力还真是宜室宜家，洗衣机都省了，只不过陈述此刻看着这件象征着什么温暖什么爱意的羽绒服，只想团巴团巴撬开风河的嘴整个儿塞进去…… 想掐死他，捶死他，一拳闷死。狗东西不做人，陈述想起昨晚疼得那样子就浑身发麻，想扒了风河的狗皮。 ……但不穿的话就没外套了，只怕大仇未报，自己先在这山上冻死了。 陈述沉着脸套上，拉链“唰”一下拉到顶，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风河见势不对，一把拉住他。 陈述用力甩开：“我下山，回家。” “不是说好了留几天？” 陈述抬起一脚就狠狠踹在了他肚子上。 风河对陈述从不设防，他不是躲不开，只是不躲，被直接踹得后退几步，跌倒在草堆上。 “谁他妈跟你说好了？”陈述脸色发白：“我昨晚还跟你说让你慢点儿，你听了吗？折腾我你爽吗？” “我错了陈述，你可以揍我……”风河爬起来抓他手，被陈述再次甩开，指着风河说：“我说句不好听的风河，这年头同性恋多了去了，我哪怕出去随便跟谁约个炮，也不至于被人这么折腾，你他妈一天到晚一口一个爱我，结果就是这么……” 就是这么对我的…… 陈述愤怒之下，伤心全都涌了上来，自己是下边那个不假，但既然这叫承受方，就摆明了承受的压制和不适比对方多，对方但凡做个人，就要多顾及一些，尤其自己还是第一次……陈述知道风河昨夜自始至终已经极尽温柔地哄着他，安抚他，也没让他受伤，但就凭那根长成那个畜生样儿的棒子最终让他受尽苦楚，他就不能原谅。 “我不让你走，”风河有点慌了：“你说了陪我几天，你说你爱我，我不许你说话不算数。” “我去你妈的！你有什么脸要求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陈述，”风河急了：“我这么爱你，一辈子两辈子地追着你过来，我为了爱你连命都不要了……” “别再跟我提什么上辈子！”陈述眼圈忽然红了，他好像这一刻再也无法忍耐，连声音都发抖：“如果你爱的是上辈子那个人，你就去找他，你有本事就让他活过来，你俩生生世世在一起！但是别他妈在我面前一遍又一遍提了，我不爱听，懂吗？因为我全都不记得，我不是他，我是这辈子的我自己，不是谁的新生谁的延续，我不想听你一天到晚把另一个人挂嘴上，把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灌注到我身上，我不愿意！你张嘴闭嘴都是上辈子，可那些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我他妈一点儿都不记得！一点儿都不感动！我对你说的那些过去完全没有感觉！你给我的所有感觉就是你心里一直牵着挂着的是另一个人，你说爱我的时候是对他说的！你看我的时候眼里全是他，就连操我的时候都他妈是带着对他的习惯，对他的感情，你满心满眼都是他！你看到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陈述一脚踹翻了凳子，叮呤咣啷，风河呆呆地低头去看，半晌，抬起头来。 “怎么可能不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我还能这么爱谁？” 风河眼神颤着：“我们的命盘是钉在一起的，我跟你、连血都是交融的，不然你以为我凭着什么找到你？陈述，你说你不是陈述……你怎么会不是……你若不是，那我这么多年等的盼的都为了什么？你每一世临终跟我的约定算什么？我拼着神魂俱灭都要跟你在一起，我一等就是几十年，一找就是几十年，我为的什么？！你说你不记得，你总说你不记得，那我记得这一切又算什么？我错了吗？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算数……”风河眼里已经湿了，他看着红着眼睛一声不吭的陈述，手臂都在发抖：“你不记得……你为什么不记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为什么啊陈述？我生生世世放不下你，我错了吗……” 陈述一直看着洞口外。 外面天很晴，他一直望着，不去看风河的脸。他心里太难受了，他怕看到风河的脸会更难受。 “陈述，”风河拉起他的手按在脸上：“我们、不吵架行不行……你别生我气了，都是我不对，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我每一世都是重新让你认识我，重新一点一点把你追到手的，我没把你当谁的替身或者延续，在我眼里就是你自己，就是陈述，从来都不是别人……既然你不喜欢提以前，那我以后再不提了，我记住了，我只爱这辈子的你，再也不说让你伤心的话，好不好……” 陈述不吭声，风河亲着他的手心，红着眼睛说：“咱别吵架行吗陈述，我不想和你吵架，我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你，是想对你好，想好好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不想吵架……” “是我要跟你吵的吗？”陈述看着他。 “不是，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把你当人，操得你死去活来吗？！” “不是……” “妖精了不起吗？你猖狂什么？要是换了我有灵力，把你钉在那动也动不了，随我折腾，你愿意吗？！” “愿意。” “？？”陈述抬手就要揍，风河缩脖子就躲，但想到要让陈述消气，又站直了。 那副狗样子在陈述眼里摆明了就是记吃不记打，陈述气得无话可说，转身就走。 “陈述！”风河连忙追上去，陈述理都不理，径直走出洞口，接着就傻在了原地。 洞外面只有一小片跟洞里差不多面积的平台，下边是悬崖峭壁，风景倒是绝美，就是想走就不太现实了，除非跳崖。 陈述回过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风河，指着问：“什么意思？” “啊？”风河凑上来拉他的手，把他往回拽了拽：“怎么了？” “你把我带到这上头来什么意思？幽禁？” “不是，”风河说：“这个洞不是我挖的，它本来就在这儿，天然的，我觉得不错就在这安了个窝。” “所以现在除非你愿意带我下去，否则我一辈子就待在这上边儿别想走了是吧？” “你要上班的时候我会让你走的，”风河三句话不离就想凑上来把人往怀里抱：“我就是知道……你跟我做完了肯定会发火……我怕你乱跑……”狗东西眼神真诚：“不是怕你在山里跑丢，我肯定能找到你，我就是怕你跑出去挨冻，哪怕冻一小会儿我也舍不得，陈述……” 陈述气得摸兜，掏出烟塞嘴里一根，风河说：“……山里不让抽烟，防火。” “你他妈有本事报警！让人来抓我！” “不了吧……要不然你回洞里抽，我给你拿个碗弄点水当烟灰缸……” 陈述直接把烟拿下来摔他脸上，愤然回了洞里。
第47章 烤兔肉 风河知道陈述不太爱吃肉，包子买的是素馅儿的，味道还行，但陈述没胃口，风河好话说尽，他才勉强吃了两个，又接过粥喝了一口。 “你不吃？”陈述看着袋子里还剩好几个，问风河，虽然语气和脸色都不怎么好，但他一向知道狗东西的饭量。 “我回鸣山就不用吃东西了，在外面维持人形的时候要吃一点儿。” 呵，陈述冷笑：“所以其实你在我那儿吃不吃饭都行，但是你那几个月像个猪一样把我的伙食费吃得翻了好几番，对吧？” 风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也没吃很多吧……” “还不多？！” “那我就是喜欢跟你一起吃饭不行吗……跟你在一起我高兴。” “下次别这么高兴了，我挣点钱也不容易，等你能养活我的时候再放开了吃。” “好！”风河一口答应，嘿嘿笑着凑上来挨着。 他很会察言观色，知道陈述的气应该又消得差不多了，陈述脾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主要有气当场就发了，从不会憋着，他就是这样的性格。风河很爱，怎么可能不爱，陈述是那种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会认真去对待的人，他对感情的态度从来不是玩玩，也从来不把负面的情绪带入到两人之间，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情绪就宣泄情绪，这种宣泄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让感情更纯粹，更紧实。陈述不装，在乎了就不会装作不在乎，介意的事也不会假装不介意，既然他爱风河，决定了要在一起，他就不愿给这份感情埋下任何隐忧。 “陈述，待会儿太阳下山了我去捉个兔子，晚上给你烤兔肉好不好？野兔肉很香的，一点都不腻，你应该会喜欢。”风河献宝一般。 陈述喝完了粥，放下勺子问：“这山上有兔子？” “有，山里什么都有，野鸡兔子獐子狍子，只要不是保护动物，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抓来给你尝尝。” 狗东西还真是个守法妖民，陈述问：“烤兔子得有材料吧，你这什么都没有怎么烤？” “我这什么都有。” “变出来的？” “买的，北山下边的镇子很大，什么都能买到。” 陈述：“……” 废物，当你们这种妖有什么用，这修炼速度还赶不上人类发展的步调快，难怪都要被淘汰了。 也就剩个名头吓人了，陈述想想他们变成人下山溜达的样子，如果镇上的人知道山里的妖精隔三差五就会在大街上与他们擦肩而过，混迹在他们中间，不知会不会吓死。 “你们经常下山吗？离得很近？” “对妖来说很近，”风河笑笑：“方圆百里也不过就一抬腿的距离，人就不行了，几天几夜都走不到，力气还小，还会迷路，还得打电话叫救援，麻烦。” 陈述斜了他一眼，狗东西又骄傲上了，请问这个飞檐走壁是因为没有身份证买不了机票高铁票被逼出来的吗？你方圆百里一抬腿，我千里之遥也不过打个盹儿的功夫，你比我强哪了？给你嘚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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