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收回视线,对香卷露了个笑脸:“香卷,现在我也要走了,其实我早把你当成朋友......” “别,”香卷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陆知宁不由愣住,却见香卷抬起手,门慢慢关上。 “祝你仙途顺遂,人生常乐。” 陆知宁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但无暇顾及,只是怔怔地看着门内顾遥的背影,直到最后一丝缝隙也被合上…… 门关上的刹那,顾遥再也支撑不住,低头吐出了一口鲜血。 ****** 他和顾遥和离的事在修真界也算是一桩大事,各种猜测都有,大多数都是说他太过桀骜被顾家退货的。这些言论陆知宁本人不甚在意,倒苦了溪鹿山的长老们,一个个都跟天塌了似的,堵在他回家的路上想让他回去。 奈何陆知宁这几年本事和脾气都见长,紫沉境威压一出,那几个长老当场就怂了,好声好气地让了路。 只是家里这一个,陆知宁实在没撤。 “陆知宁!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陆琪声捂着胸口倒在榻上。 陆知宁当做没看见,气定神闲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我叫你温柔点,可心点,你好歹有张脸,怎么就拢不住顾公子的心呢!” 提到顾遥,陆知宁不由地一笑,把书一本本地往书架上放,佯装哀怨:“爹你是不知道,顾公子是什么神仙一样的人物,爱慕他的人可多了,怎么看得上我啊。” “我看你是个猪脑子!”陆琪声更气了,把竹榻拍得砰砰响:“你是他的妻!万里挑一的溪鹿山血脉,你诞下的孩子那必定是资质极高的天才,就凭这个他也......” “陆琪声!”陆知宁猛地冷了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他不是那种人,这种事,以后不要再说了。” 和离后的日子和陆知宁规划的一样,上学、修炼,除妖兽、斩魔修,名声和实力一样飞涨,人们谈到他,不再是顾正涵的儿媳,而是溪鹿山陆知宁,年轻一代中的最强者。 顾遥时常派人送些东西过来,大多是陆知宁爱吃的那些零嘴,他乐呵呵地吃着,翻到夹杂在其中的一些伤药时会愣一愣,看着身上的新伤若有所思。 有一次顾遥传信说要来看看,陆知宁好好准备了几日,岂料当日早上听说横山突现了一只紫珠雕,掂量了下还是兴冲冲地去了,想着午饭前能回来。 结果一伙去的人当中有几个修为低的,原本十拿九稳的事出了意外,等陆知宁善后好一切赶回溪鹿山时天都暗了,家里只有顾遥带来的一堆礼物和吹胡子瞪眼的老爹。 那次之后顾遥就没说要再来了,陆知宁心里过意不去,总想着要亲自去顾家哄哄他。可每当他打算动身的时候,又忍不住纠结见了面要说什么,事儿又不等人,稍作犹豫下一件事儿就又来了,慢慢的就耽搁下来了。 陆知宁常会想,也许就是因为那段时间的犹豫不决,所以上天惩罚他,要以那样的方式和顾遥再一次见面。 那天他和伙伴们一起去追踪一批杀人夺宝的魔修,追至一片雾林,未作犹豫便跟了上去。 几人数他修为最高,走在最前,林子很深,陆知宁精神高度集中,细心听着那伙魔人的动静。专注间,没发现脚下碾碎了一朵花,一阵异香传来,悄悄钻进了他的鼻子,他以为是普通花香,便没有在意。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察觉自己的耳力变弱了,追踪范围小了一大圈,正向回头问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异样,却蓦地僵在了原地。 一阵燥热,从丹田处渐渐升起,千丝万缕地迅速攀向四肢百骸。 “怎么了?伤着了?”叶珂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伸了手过来想要搀他。 “别碰我!” 陆知宁如遭雷击一般闪开了,脑中已有了晕眩感,那股绵软纠缠的燥热又强烈了些,如浪潮一般包围侵蚀着他的清醒。 叶珂吓了一跳,不敢再上前,只是担心地盯着他:“知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叶珂的声音似乎与平时不同,听起来格外软些,还带着回声似的。他隐隐生出一股不适之感,踉跄着倒在了地上,抬手在石块上狠狠划过,血即刻涌了出来。 疼痛将那混沌的燥热感驱散了些许,陆知宁大概了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咬着牙,想唤出法器,却根本使不出力气。 “知宁?!怎么倒地上了?快起来......” 叶珂这下是真的急了,又想过来扶他,陆知宁看着那双手离自己越来越近,深吸一口气,咬破了嘴唇,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念出了一句咒语。 而片刻后,山风骤起,连浓雾都散去大半,通体雪白的凤凰挟猛势而降,叶珂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雪凤一挥翅扇得滚出数丈远。 雪凤看见蜷缩在地上的陆知宁,眼睛都瞪圆了,清啸一声,把人往背上一叼就冲天而起。 顾府,香卷看着突然飞走又回来的雪凤,很是疑惑: “怎么了这是,你也需要遛吗......哎!陆知宁!他怎么了?” 雪凤飞不进澄霞院,只能在院外的草坪上着急地叫唤,顾遥闻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它背上的陆知宁。 “知宁,你......” 他几步冲过去,突然身上一沉,陆知宁径直从雪凤背上滚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阿遥......”陆知宁的声音发着颤,灼热的气息轻轻拍在他脸上:“你帮帮我......我好难受......” 顾遥的惊愣在原地,对上陆知宁湿润迷蒙的眼神,片刻后,沉默地将他抱紧了些,快步往房间走去。 房门被用力关上。 陆知宁的嘴上还沾着血,热意升腾辗转,一点点都消融在了两人的纠缠间。 最痛的那一刻,陆知宁微仰着脖颈,在顾遥锁骨处印下了一个咬痕...... ****** 醒来的时候,陆知宁全身酸痛,但身体清爽,应该是清理过了。 他仰着头躺了半天,听着顾遥沉沉的呼吸,突然一个打挺起了身,连看都不敢看顾遥一眼,逃一般地走出了屋子。 屋外,香卷抱着剑,见他出来,冷笑了一声: “你比我想的还要不是人。陆知宁,你到底把阿遥当什么!?” 当什么...... 陆知宁愣住了。 从前可以说是朋友,是兄弟,那现在呢,在他中了那种药只肯让顾遥碰他,在他们已有了肌肤之亲之后。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香卷见他不说话,脸上嘲讽更甚: “陆知宁,你知道为什么,我说从没把你当过朋友吗?” “你其实从没看得起阿遥过,你觉得他不能修炼,他身体弱,你觉得他根本配不上你。” “不是的......”陆知宁一愣,下意识想否认。 “陆知宁,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吗?各取所需?哈哈哈,”香卷的眼睛已经泛红,怒极反笑:“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爹,你和阿遥的亲事,到底是谁求着谁,是谁得了谁的好处!” 第20章 陆知宁一路飞驰,到了家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陆琪声,赶忙又去了后院园子,砰的一声推开了竹门。 正在浇菜的陆琪声吓了一跳,悄悄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跟个炮仗似的,难怪人家不喜欢。” “我和顾遥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琪声闻言,面色一僵,连忙转过身去,支支吾吾地说:“什么怎么回事儿啊......婚事就是婚事儿呗,能有什么......” “你不说,那我去问顾正涵。” 陆知宁冷冷地看着陆琪声,见他仍低头不言,作势要走。 “哎!陆知宁,你给我回来!”陆琪声立时急了,急忙叫住他:“不可再去打扰顾城主啊!你,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陆知宁听他语气,便知其中果然有事,回身走到他面前,冷声道:“你把事情好好跟我说一遍,如果有隐瞒,我一定让你后悔。” 陆琪声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儿子,奈何陆知宁的眼神冷得跟冰凌似的,光落在他身上就让人发冷汗,他犹豫许久,最终把水壶一扔,叹了口气。 “你这突然问起来,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了。” “这个事儿的由头,还是长老和我说......”陆琪声看了陆知宁一眼,声音都低了些:“说......汤霄老祖......想要娶你......” “汤霄老祖......”陆知宁先是一愣,眼中倏然涌上一股厌恶,抬手挥出一掌,路边的石块瞬间成了齑粉。 此人声名狼藉,仗着一身邪功盘踞一方,威逼利诱了不少少男少女做他的禁脔,禽兽不如,向来为修真界所不齿。 去岁冬月,顾正涵带头,联合一众义士剿了汤霄老祖的老巢,这才将这**诛灭,解救无数受害者。 这败类竟曾敢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过......陆知宁光是想想就几欲作呕。 “然后呢?又和顾遥有什么关系?”他忍着恶心问道。 “长老让我快些想想办法,可我哪儿想得到办法啊,咱们溪鹿山,也没什么大人物。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说顾城主在为顾公子物色妻子,我想着......要不去试试,就......就去了景阳城。” 陆知宁愣愣地听着,过了好一会,才不敢相信地问:“顾正涵怎么会搭理你......” “他没搭理我啊!我说了你是溪鹿山血脉他都无动于衷呢......”陆琪声小声嘟囔着,垂头丧气地说:“那个时候,顾公子来了,刚好听到了我说的,他、他就说......” 陆知宁瞬间明白过来,心脏一下子收紧了,一字一句地说:“他说,他可以娶我。” 陆琪声直点头:“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你不愿意的话,等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了,他也能......” 他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陆知宁猛地抬头看了过来,是陆琪声从未见过的神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 陆知宁说不下去了,从前的一幕幕轮番在脑海闪过,都是顾遥温柔的脸。 陆琪声也有些着急:“我们哪敢告诉你啊,凭你的脾气,怕不是当场就要去找汤霄拼命,你那时哪里是他的对手,我也是怕啊。” 陆知宁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脑子乱作一团,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朝屋内走去。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香卷会说他可笑,各取所需......从来都没什么各取所需,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是顾家对他的庇护。 其实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多心过,顾遥比他想的、甚至比传闻中的都要好太多,光是他知道的有意于顾遥的人家就有很多,即便他不能修炼,也绝不愁一门好姻缘。 只是他不愿花心思在这些事上,也确实自命不凡,所以才认同了顾遥当初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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