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怀抬头看着还站在最上面的谷南,大声问道:“你要不要下来?” 谷南的面容上满是嫌弃,他皱着眉头说道:“我才不要碰这么恶心的东西。” 说完,他迅速运起自身的能量,一层透明的能量罩瞬间包裹住他的全身,将他与那刺鼻的尸油完全隔绝开来。 童怀在心里暗自惊叹,看着谷南那年轻的模样,没想到他的能量居然如此之高。不愧是欲主,真是人不可貌相。谷南身为灵师开山鼻祖之一,能力自然不可小觑,以后和谷南对上,估计他们灵调处众人联手都难以匹敌。 他转头看向房冥,问道:“你的能量也能高到可以结起结界隔绝尸油吗?” 谷南在一边听到这话,没好气地说道:“他以前可以,现在连我十分之一都不到,就是个废物,花架子而已。” 童怀皱起眉头,不满地说道:“有话能不能好好说,怎么又骂人呢?” 房冥却只是淡淡地说道:“别理他,我虽然不能结界隔绝,但至少能让你闻不到怪味。”然后就给了童怀一颗药丸一样的东西,童怀也不怀疑房冥是否会加害他,信任的丢进嘴里咀嚼起来,味道甜甜的。 房冥看人吃到甜味眯起来的眼睛,好笑问:“你还真相信我啊?” 童怀愣道:“不然呢?” 坑道里弥漫着浓浓的尸油味,四周的墙壁上也沾满了黑油,看起来阴森恐怖。 满白站在那里,身上的黑油还在不停地往下滴,他苦着脸说道:“快走吧,再待下去我真要吐了。” 几人在这弥漫着浓浓尸油味的坑道里艰难前行,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四周的墙壁上沾满了黑油,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耀下,反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泽。 本就糟糕的境遇现在更为糟糕。 他们遇上了分叉口。 他们手中的手电筒本就电量不多,光线沿着岔路口照进去,却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根本看不到尽头。 童怀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流珈和战渺,提前把两人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你们肯定又不知道怎么走了。” 童怀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那就分为两队走。” 童怀看着满白,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房冥,语气凝重地说:“满白还不够成熟,能力也还不够。在这种情况下,他可能无法很好地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而其他人,我没办法完全信任。”童怀停顿了一下,悄无声息的拉住房冥的手,接着说:“所以,我想让你领另一队人走。” 流珈站在旁边,听到这话不禁好笑道:“大人,我们就在旁边,听得见您说话呢。” “就是说给你们听的。”童怀一点也不掩饰不解释。 童怀并没有理会流珈的调侃,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房冥。 房冥情绪不稳定,不愿意和他分开,他就怕房冥又失控,只能软下态度说:“不会分开的。” 房冥想也没想立刻反对:“分开太危险了。如果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那另一队人走的可能就是死路。我不同意分开。” 童怀拉着房冥的手,走到另一边,轻声细语地劝说:“不会有事的。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所以只能让你去。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会等你来找我,我也会第一时间去找你。” 房冥看着童怀,手腕一翻换他握住人手,轻轻转动着童怀手上的那个骨戒,说道:“好。”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对讲机可能会受到磁场干扰,这个骨戒也可以联络定位。” 房冥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符纸贴在骨戒上。房冥对着童怀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对话了,我还可以知道你的位置,你想要找我也可以通过三瓣梅找我。” 说起三瓣梅,童怀又是满肚子疑问。 “上次是谁消失了,我拿三瓣梅找都找不到。房冥,有时候我觉得你做的很多事都是在骗我。怀疑连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念咒控制你,你当时疼得满地打滚也是故意骗我的。” 房冥轻轻握住童怀的手,认真地说:“这次一定能找到的。” 谷南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没耐心地吼道:“你们够了没有,走了。” 童怀看了看众人,然后对满白和战渺说:“你们跟房冥走。”接着,他又看向谷南和流珈,说道:“你们跟我走。” 这样分配童怀也是想了许多。流珈可是有把满白绑了的前科。而谷南,虽说是欲主,算的上是他的老祖宗辈了,但这人来历不明,能力还高,特意隐瞒身份附在他人身上接近他们,想来他真正的目的不会是那两包泡面。 童怀不敢冒险,只有把危险和不确定性放在自己身边,他才能不提心吊胆,把心落实到肚子里。 童怀带着流珈和谷南朝着右边通道缓缓走去。他们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脚下有液体流动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谷南吃干脆面的声音,那“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童怀不禁皱起眉头,他虽然闻不到那股恶臭味了,但眼睛可没瞎,还是能看到脚下黏糊糊的黑油。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谷南是以什么心态吃得下去东西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居然还能如此淡定地享受美食,童怀对谷南的“心理素质”感到十分佩服。 童怀抿了抿嘴唇,道:“这环境你都能吃得下去。” “比这恶心的东西我都吃过,这算什么?”谷南毫不在意的这调侃。 童怀不愿意深究谷南吃过的超恶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转移话题对流珈说:“一个人死后,就算再胖,能收集起来的尸油也只有不到手掌大的一瓶。可是我们从下来到现在,这尸油就像是下水道的污水一样,源源不断。你们战族人难道有这么多吗?居然能得到这么多尸油,这得死多少人才能形成像河流一样的景象啊?” 流珈一边走,一边抖动着蜘蛛身细小绒毛上沾到的油珠,听到提问也只是顿了片刻:“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而且我走时战族也并未灭亡。” 童怀:“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在这弥漫着尸油味的通道里回荡,带着一丝无奈。 童怀本来还有话说,话未结束突然警惕起来,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方的尸油里有东西正在快速地向他们游来,听声音速度很快,数量也不少。 流珈也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他突然跳动起来,嘴里大声喊着:“水里有东西咬我!” 童怀毫不犹豫地朝着流珈跑过去,然而就在他跑动的过程中,腿上也传来了刺痛感和麻痹感。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扎进了他的腿部,紧接着是一阵强烈的麻痹感,迅速蔓延至他的半边身子。 童怀只觉得一动就全身难受,每一个动作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克服那麻痹带来的阻碍。 他强忍着痛麻感,咬着牙,用干令朝着腿上的东西用力一挑。只见一条虫子被挑了出来,那虫子的模样十分恐怖,就像变异了的七鳃鳗。 它满是牙齿的嘴巴紧紧地吸附在他们的腿上,正在贪婪地吸着血。童怀的干令灵活地转过弯,再次用力挑开腿上的东西,那虫子被甩到了一边,落入尸油之中,溅起一小片黑色的浪花。 童怀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对着谷南说:“能不能也给我们弄个结界,然后点燃尸油将这些怪物一把火烧了。” 谷南被结界隔开着,一点也没受到伤害,反倒是古井不波,在那儿好笑的看戏:“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样的话房冥他们就危险了。” 童怀听了谷南的话,忍不住骂了一句:“麻烦!” 然后转动骨戒:“房冥你们去那边怎么样?” 没有得到回答。 他又喊了一遍:“房冥房冥!” 还是没有回答。 侧耳倾听,他听到他们身后传来了有人向他们奔跑而来的声音。那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由远及近。童怀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染上一层冰霜般寒意四射,他紧了紧手中的干令。 一个人影出现在童怀眼前,那人的身影在昏暗的通道中逐渐清晰。他神情温润,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柔和包容万物的气质,与房冥外表下所展现出的桀骜难驯截然不同。 是厉台,厉台原来的样子。 只见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大刀,那刀身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芒,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 厉台猛地劈刀下去,动作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随着刀锋落下,黑油中立马开出来一条可见石铺成的底路。 道路上多了一条狭小但很深的裂缝,就像是大地被劈开了一道口子,尸油顺着裂缝迅速没入地下,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是这黑暗之地在痛苦地呻吟。 油里的七鳃鳗怪物顿时四处逃窜,它们扭动着丑陋的身躯,在尸油中慌乱地游动着。有的怪物因为失去了尸油的滋养,在地上挣扎了瞬息就断气化作一滩烂泥。 童怀艰难地走到厉台跟前,他明显感觉到厉台身上的气势变得不同。 他下意识地顺嘴喊道:“房冥。” 厉台温柔地笑看着童怀,那笑容如春日的暖阳,温暖而又柔和。 童怀看着厉台眼里的情感,也感觉到了不一样。之前他看自己,眼里带着自己都想要回避的执着占有欲,那眼神仿佛要将自己吞噬一般。 可现在里面只有看亲人看弟弟一样的眼神,和之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的神情一模一样。 他疑惑地想,难道不同的皮下还会产生不一样的情感,甚至是性格也这般迥异。 厉台似乎看出了童怀的疑惑,他温柔地纠正童怀的喊法,说道:“童怀,叫我厉台或者像之前一样叫我厉大哥就好。” 童怀更加疑惑了,他伸手给了厉台的手臂一下,说道:“房冥,你又在玩什么过家家呢?之前还非要让我叫你房冥,不叫还生气,怎么现在又要我改称呼。” 厉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童怀看了看厉台身后空洞洞的通道,问:“满白和战渺他们人呢?” 厉台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的眼神满是纠结之色。 就在这时,骨戒里突然传出房冥的声音,那声音在这寂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阿怀,你们那边怎么样?”
第42章 童怀警惕起来,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他紧握着干令,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心中警铃大作, 脑海中迅速闪过与房冥相关的种种回忆, 试图从这些回忆中找到眼前之人的破绽,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在心里反复推敲。 童怀心中一紧, 他迅速查看三瓣梅的定位。根据定位显示, 房冥与他之间的距离绝不是如此之近, 反而相距甚远。这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怀疑, 面前这个人,绝不是他所认识的厉台,或者说是房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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