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就听人群外传来一阵声音。 谢晏跑过来,匆匆行了礼,面露焦急的对许镜生说:“师尊!徐朝修炼的时候不小心把后山点着了!” 许镜生一听,表情上的气恼恰到好处,让人信服。他对其人微微欠身,声音略带歉意:“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这话说出来大家自然都没什么意见,有人善解人意道:“是家里着火比较重要,我们便不打扰长老了。” 但这天后,微尘长老的弟子不太聪明的事便在门派间流传开来。 远离了那群麻烦之后,许镜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向谢晏,道:“谁叫你这么编理由的?” 谢晏看见师尊笑得欢乐,不自然的挠了挠后脑勺,高大个憨憨道:“您说申时还未回去的话就来找你,不想我还是晚来了一步。” 许镜生眉眼仍然弯着,笑道:“这下我徒弟是傻子的谣言可能要传遍三界了。” “没关系,”谢晏偏头,正好能看见许镜生的侧颜,脸上笑意还未褪去,在阳光下格外潋滟。 他笑了笑,低声道:“我们不告诉他就好了。” 回到松山,徐朝正在照着书籍编灯笼,院子的地上散落了一地竹条和灯笼纸。 许镜生一问缘由,原来五月初是端午,徐朝就心血来潮想做个灯笼和师尊师兄一起放。 见他们回来,徐朝举着一个花灯半成品给他们看,眼尾上挑,高兴道:“你看!明天就可以过节了!” 前几年没日没夜的修炼,对于时间已经没有概念,不知不觉都8年之久了。 谢晏看着师弟,突然鲜少的起了一些愧疚,对徐朝笑了笑,脾气异常好的上去帮忙。 徐朝反而不习惯他突然这么殷勤,停下手上的动作,斜眼看他,道:“你…没事吧?” 许镜生全看在眼里,抵着唇轻笑。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就做好了三盏,其中一盏花灯上还画了简单来几颗竹子。 只是两人画画功底有限,不能在灯纸上展现出来。 月上枝头,寒意上山,花灯差点被吹落。 谢晏和徐朝早已辟谷,只是受到师尊的影响,再加上松山晚上寒冷,每到夜晚就下意识就寝。 大概是风声凛冽,与山下满城春不同,徐朝看着手里的灯笼都有点单调。 徐朝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含糊道:“算了,实在不行我们明晚去山下集市买几个灯笼吧。” 深更半夜,许镜生因灵力波动而惊醒,他披了件银白色的外袍,从房间里出来。 不一会儿,原本漆黑的前院便亮起来火光,池塘里的荷花荷叶还未生长,地上还散落着他们制作花灯的竹条。 许镜生看着,青丝如瀑从肩上垂下,素色的外袍衬得他整个人几乎透明,看似下一瞬就消融在风中。 他看了半晌,指尖微动,一道微白的光渐渐覆盖在那些花灯竹子上,片刻后才消失。 许镜生到桌边,拾起那个画了竹子的花灯。 能看出来花灯的主人尽力了,毕生所学画了几根竹子,角落出一点,即使只落了一笔,许镜生也能想到徐朝是想画人影但无从下手的烦闷。 许镜生不自觉笑了,就着昏暗的烛光拿起一旁的笔,沿着那一笔滑了下去。 原本空白的灯笼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个,两个,三个影子,墨迹干涸,三个栩栩如生的剪影出现在灯笼上。中间略微娇小的人便是自己,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为师的气势。 许镜生突然有点后悔,心道:早知道就偷偷施个什么法术让他两别长这么高。 不知过了多久,许镜生听到了开门声,他转头,就于谢晏对上了视线。 对上谢晏疑惑的目光,许镜生看着他,先开口道:“怎么起来了?” 谢晏揉了揉眼睛,一大只坐到许镜生面前,声音还带着些睡意:“醒了,师尊怎么半夜还在这?” 闻言,许镜生便把刚画的花灯展现给他看。大抵是夜寒作祟,就着这微晃的烛火,吹散了些他眉眼间的疏离冷淡。 许镜生低垂着眼,他唇色淡,也显得整个人有些虚弱,连带着声音也有些轻盈:“闲来无事,就补齐了这处。” 谢晏看着那三个人影,笔触生动形象,那个举着扇子的俏皮背影一看就是徐朝,中间的师尊拿着灯笼,不过…… 谢晏不解道:“师尊,为什么只有我直愣愣的站着?” 许镜生莫名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一些委屈,抵着下巴笑了笑,寻了个理由道:“因为你最稳重,又不像徐朝那样喜怒都摆在脸上。” 谢晏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转而又发觉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幼稚了? 一时又纠结起来。 落在许镜生眼里他就像是小孩似的,轻笑道:“好了,明天不是还要下山去看端午灯会吗?早些休息。” 可事实上是,他们没人需要休息。在许镜生离开后,谢晏因为师尊夸他“沉稳”,高兴得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剑。 许镜生给自己温了茶,在书房中拾了一本杂书来看打发时间。 只有徐朝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在睡觉。 农历五月初五,端午临仲夏,时清日复长。 许镜生白天去凌霄峰将绘制的舆图交与傅钰,被迫收下了几个粽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日入,修整了一番晚上才带着他们下山去逛灯会。 花满市,月侵衣 宁城已然步入夏初,街上集市热闹非凡,灯火照亮整条街,满城火光像滚烫通红的熔铁水,四处蔓延填满宁城的每一条街道。 许镜生和谢晏徐朝走在街上,三人的身高极为显眼。 街道两旁的摊铺琳琅满目,徐朝左看看右看看,对摊贩卖的稀奇玩意格外好奇,他手中还提着自己做的花灯。 月光洒落下来,被融化在喧嚣街头。 剩下的零星薄月落在许镜生肩头,他在人群中,月光将他与周围是隔开,回头望去,仿佛一道虚影。 或许他活了这么多年,对这些节气的感知已经淡然了。 许镜生注意到他的目光,朝谢晏看过去,冲他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 谢晏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师尊经历过多次朝代变迁 应该对人间的节气不敢兴趣了。” 许镜生似是认真想了想,才道:“我大多数时候是待在松山,游历的经验甚至不如司辉长老。” 放花灯的地方在一座桥上,听说很久之前是放河灯的,不过放的人太多弄的河水都脏了,端午后有不少游鱼死亡。 徐朝寻了个角落,手中的那盏灯正是许镜生那晚画的那盏。 火光亮起,微黄的灯光印亮了三个人的脸庞。许镜生的眼眸微动,看着它缓缓上升,最后随着无数灯笼一起融入黑夜。 他们静静的注视着天空,画舫从石桥下划过,不少龙灯摇曳在楼阁街头,安宁热闹。 许镜生淡淡地收回目光,打断了谢晏和徐朝放空的思绪。 “走吧,以后无事不得下山。” 太过留恋贪玩了,这样可不行。 第14章 陨蓝秘境·壹 雾障 五月初九,未时,一处山崖下聚满了各个门派,这地方荒郊野岭,一点生气也没有。 陨蓝秘境在南方深山中,传说以前也是一片富饶之地。 放眼望去,人群中不乏许多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修士。要说名声最大的,便是三年前以剑修闻名天下的青尘门的元婴期弟子江留。 他一袭白衣在掌门杨合旁边,眉眼疏淡,对旁人的奉承也只是淡淡应着。 不过已经有许多人开始猜测江留来此秘境的目的。 “你说江留来干嘛?他不是前段时间还在蓬莱历练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听说这秘境中有把剑!” “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藏书阁的书中有记载,这秘境是上古烛龙留下的。秘境就是这把龙骨剑镇守的,看了微尘长老给的舆图吗?那图下方也有个标记,多半就是龙骨剑。” “传言神器器灵能助修炼,这可不比在蓬莱历练几十年好!” 许镜生站在自家门派队伍的领头,手中拿着谢晏的腰牌,似乎是在掂量什么。 可徐朝是个闲不住的,从许镜生身后探出头来,给师尊捏捏肩,笑道:“师尊,您觉得我们有机会拿到那把剑吗?” 谢晏迎面走来,许镜生把腰牌扔给他,偏头一笑,对徐朝说:“这个要看缘分,神器有灵,自会挑主人。” “哦,”徐朝丝毫没被打击到,仍是一副笑着的模样,道:“这样也阻止不了人们为它趋之若鹜。” 谢晏刚刚被司辉长老叫去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适不适应松山生活,修炼如何,微尘长老教了些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 特别是在得知他们修无情道时,司辉长老长老的下巴都快吓掉地上去了。 虽然他和徐朝的修为是同期弟子中修炼较快的,但他自知相比于杜之大师兄的天赋还差得很远,无情道修炼时间越长越容易出岔子。 许镜生自然知道谢晏被叫走是干嘛,他淡淡一笑,轻声对他道:“无事,傅钰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往心里去。” 谢晏谢过师尊的安慰,在他面前谢晏永远能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叹气道:“只是司辉长老这么说……” “他300年了还是化神,别听他瞎说。”丝毫不在意自己修了几千年的大乘期和傅钰也是半斤八两。 不一会儿,傅钰和其他三位长老也过来了,待人全到齐,宁乐清点完凌霄峰弟子人数,便站在队伍的前面。 傅钰清了清嗓子,在众多门派中,总算有了一门之主的气势。 “诸位皆是凌霄峰出众弟子,此次秘境凶险万分,请再次确认你们的弟子腰牌是否带在身上。” 众弟子:“带了!” 傅钰侧过身,给旁边的许镜生腾出一个位置。 许镜生微垂着眸,缓缓抬起右手,一个小小的阵法在他指尖浮现,人群一时间安静了。 在无数弟子的注视下,他神色自若,姿态随意,别人眼中费劲的保命法术,在他手里仿佛只是个小法术,甚至单手就施展出来了。 不过转眼,指尖阵法化为无数微光落入弟子腰牌中,消失不见。 弟子纷纷低头,左右横看也没看出哪里不一样,面露疑惑,那道法力注入进去后腰牌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诶!这是?” 傅钰:“虽说我们几位长老也会进入,但秘境之大,人数之多,难免不会突生变数。微尘长老将法术藏在你们腰牌中。若在秘境中遇上性命之危,这其中的法力会替你挡下并将你们传回秘境入口,到时直接回峰便可,千万不能逞强。” 众弟子立刻会意,一齐躬身行礼:“弟子谢过微尘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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