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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了水龙头，用水龙头把这个瓶子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干净净，又用这个瓶子接了水，用瓶子里的水来漱口，漱完口吐出去。 这样，不管瓶子里是有毒还是没毒，他都不会有什么事情。 不知从哪里滚过来，一个黄绿色的香梨咕噜噜撞着他，他立刻跳起来往旁边躲开，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个人，他撞了上去。 李蔷薇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你。” “没关系。”白明光扶了他一把，面不改色，十分平静，把他看了看，缓缓松开手，回答道。 李蔷薇听见白明光的声音，愣了一下，抬眼一看，发现真的是白明光，顿时吃了一惊，借着旁边的光一看，白明光身上全是血，又吃了一惊。 “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李蔷薇犹豫着试探问。 白明光看起来一点也不认识他，那这里要么是很久以前，要么是很久以后，但不管怎么样，不妨碍他刷好感度。 白明光忽然笑了起来：“我不需要去医院，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你可以跟我回家。” 李蔷薇犹豫了一下，感觉跟他回家可能会被他分尸，但又觉得反正这只是个游戏，死了大不了重来，就点头说：“好吧，我跟你回家。” 白明光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也不稳重，没有任何老师的架子，也没有一点清冷的气质，看起来和从前在便利店见面的样子是两模两样。 “那就走吧。”白明光一把拉住了李蔷薇，把他拖走了，李蔷薇感觉白明光手上的力气大得可怕，仿佛想把这手腕也揪掉，不由得挑了挑眉。 李蔷薇本来想提醒他的，但是，感觉他家就在附近，走两步就到了，特意提醒一下这种小事，仿佛事情很多一样。 犹豫着，犹豫着，李蔷薇就已经到了白明光的家里。 白明光家里的厨房正开着火，上面有一个锅，锅里面咕嘟嘟冒泡，炖着一条沉沉浮浮的白色的，长长的手臂。 那手臂正想从里面爬出来，被白明光拿着擀面杖毫不犹豫打了一下，就又掉了回去。 李蔷薇站在厨房门口目瞪口呆，看着白明光转头对他挑衅似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招待不周，你随便找地方坐，我很快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把擀面杖捅进了沸腾的锅里，那白色的手臂很快就像泥巴一样软，被捅得坑坑洼洼的，贴在了锅上，还试图和李蔷薇打招呼。 李蔷薇觉得自己眼花了，转身走了，扶着墙到了客厅坐下。 白明光很快从厨房里面端出来一口锅，就是之前有手臂跟李蔷薇打招呼的那个锅，李蔷薇倒吸一口凉气。 白明光还笑眯眯冲着李蔷薇招手：“来吃啊，怎么不吃啊？我特意为你煮的。” 李蔷薇来之前他就在煮的，根本不可能是为了李蔷薇煮的，李蔷薇真要是信了，说不定自己会变成锅里的食材。 李蔷薇忽然站起身来说：“既然是为我煮的，那我也为你煮一份吧。” “不用客气。”白明光站在桌子旁边看着他，笑吟吟说。 虽然是在笑，但眼睛里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反倒有种即将变成一把刀把人刮了的感觉。 李蔷薇冲进厨房：“很快就好。” 白明光倒也没拦他，只是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有种很危险的感觉，好像随时会背后捅刀子，甚至不用在乎食物满不满意。 李蔷薇走到水池旁边，洗手池子里忽然多出来一个橘子。 他顺手把橘子洗了，立刻剥皮，摆盘，加入冰箱里的酸奶，搅拌了一下，假装这是水果沙拉，端着盘子走到白明光面前，递给他一个勺子，目光颇为期待：“你要不要尝一尝？” 语气里面有微妙的紧张。 白明光接过勺子，看着他，微微笑了笑：“你很希望我尝这个？” 李蔷薇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白明光心里在想什么，但希望他吃了之后不要找麻烦，小声说：“你还没尝过呢，吃一口吧？” 白明光便一边看他，一边扎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咀嚼。 李蔷薇眼睁睁看着叉子上的橘子变成了一只人的眼睛，那眼睛在叉子上转了转，紧盯着李蔷薇，之后在白明光嘴里爆出血迹来。 李蔷薇有种要晕倒的错觉，但他很顽强站在那里，面上对白明光挂起一个温和的笑，试探着说：“听一个邻居说，这种果子是专用来供菩萨的，不知道你吃着怎么样？” 白明光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指，微笑着回答：“很不错的东西，不过，用来供菩萨的还是别吃，小心，吃了自己变成菩萨的供果。” “我知道了。”李蔷薇点了点头。 白明光又把他拉到了桌边，用长长的勺子在锅里挖了一勺汤，细心吹了吹递给他，目光期待看着他说：“尝尝汤？” 李蔷薇知道这个时候再也拒绝不了了，深吸一口气，尝了一口，还以为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是仔细一品，这个味道并不奇怪，甚至有点香甜，像是莲藕排骨汤。 李蔷薇睁了睁眼睛，有点惊讶。 白明光把那勺子汤喝了：“调味很正常，东西也没放错。” 李蔷薇讪讪笑道：“确实很不错，你的手艺很好，没看出来，你学过厨吗？” “没有，”白明光把勺子洗了洗，又挑了一个新的，放进锅里，顺便拿了个碗，用勺子挖汤，把碗装满了，“我学过教育。” 他忽然似笑非笑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改天我可以带你去学校看看我的学生们，也许你会喜欢他们的，有空你可以到学校去听我的课，我很欢迎你，像你这样会品味我的厨艺的人不多了。” 李蔷薇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反讽。 “要再来一碗吗？”白明光把手里的碗递给了李蔷薇。 李蔷薇下意识要接，看见碗里的手指头，连忙拒绝：“不用了，谢谢。” 虽然碗里的东西很有可能是莲藕，尝起来也是莲藕，但看起来不是，他很难一边看着手指头，一边说服自己这东西是莲藕。 “好吧，只能我自己喝了。”白明光摇了摇头，一口气把那一碗的汤都喝了，之后又捧起那口锅，把锅里的东西全喝了。 李蔷薇看着他这样豪爽的行为感到头痛：“喝这么快，对胃不好吧？” 白明光解开衣服，对他展示自己挂在衣服上的胃，还伸手摁了两下，仿佛那只是一个肉色的气球说：“我的胃很好啊。” 李蔷薇眨了眨眼，笑道：“确实很好。”一般人如果不是做手术，根本不可能看见自己的胃，这还能不好吗？ 白明光慢慢把衣服穿上，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呢，这是我新学会的一个变戏法，本来打算在课堂上给学生们展示一下的，提升一下他们对课堂的兴趣，没想到先给你看了，你可别真放在心上啊。”
第83章 李蔷薇讪讪笑了笑, 挪开目光，语气虚弱，声音飘忽：“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出去也没关系, 如果你真的说出去了，我就在晚上到你的梦里去找你, 然后把你掐死在梦里面，一定很有意思。你知道吗？”白明光突然停顿了一下, 仿佛想要给李蔷薇一点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这样的行为很符合他作为老师的身份, 但是，他们并不是在课堂上，李蔷薇也不是他的学生。 这一点小小的停顿, 让他说出的话更加阴森，导致整个屋子都仿佛变冷了。李蔷薇没来得及思考，只觉得有些慌乱, 微微打了个哆嗦。 白明光眨了眨眼睛, 靠近李蔷薇，轻声道：“死在梦里的人和现实里看起来会不太一样。 现实里受制于各种情况不能展示出死亡之美，但是如果一个人在梦里死掉了，他在梦里就会特别奇怪。 一种奇怪又恐怖的美丽，只有死亡的尸体，而且是刚死的东西才能表现出来，那可是难得的景色呢。” 李蔷薇听他说了这一通话, 反而冷静下来, 忽然一点也不紧张了, 轻轻笑道：“改日可以试一试，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事儿。” “好吧, ”白明光点了点头，挪开目光拉开距离，好像对他突然失去了兴趣，也有可能是发现他和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太一样，觉得跟他聊不到一块去，所以不打算继续和他聊，“那我送你出门。” 李蔷薇以为他说的出门是指家门，觉得这不过两步路的距离，让他送，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点了点头微笑说：“谢谢！” “不客气。”白明光挑了挑眉。 李蔷薇往前走了一步，眨眼间回到了便利店，还愣了一下，他有预感，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便利店，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他往左右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只有照旧摆放在便利店收银台后面的各种东西，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时钟依旧挂在墙上，滴滴答答走着，平静极了，仿佛一块沉默的石头旁观沧海桑田，最后也只是稍微圆润了些。 白明光不在这里。 李蔷薇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道是否太早了一些，心情越发复杂，高兴也高兴不起来，不高兴也高兴不起来。 老大爷倒是溜溜哒哒，从便利店后面货架的空位里转了出来，仿佛一个上了发条的小玩具，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发出卡巴卡巴的声音，也分不清是脚步声还是他的骨头在摩擦。 李蔷薇还以为他早已经走了，看见他出现吓了一跳，仿佛见了鬼似的，不过幸好没什么大动作，只是突然炸了毛，像只白团的猫。 老大爷扇了扇扇子，笑道：“你好像吓了一跳，你以为我已经走了吗？你很希望我早点走？” “没有没有！”李蔷薇连忙摆手。 不管什么时候，想要赶走客人，都是不应该的，就算他不是老板，也一样。 老大爷没有对这话有什么表示，只是笑着走到他面前的收银台附近对他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我就走了。” 他说着，把另外一只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收银台上，往李蔷薇面前推了推说：“我要买这个。” 李蔷薇定睛一看，那是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便利店里面的，偏红橘色的蜡烛，看起来不太适合插在生日蛋糕上，但是很适合在点香的时候放在旁边当陪衬，或者说，这东西仿佛是用来供神的。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货架上的，但既然拿过来了，应该就是便利店里面的东西都可以卖出去。 李蔷薇收了款，给了小票，老大爷接过去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更大的口袋来，猛然一抖，把口袋抖开了，用那个大大空空的口袋，把买了的东西连同小票都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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