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丘岿身形刚一影绰地出现便引起了在场这些水平普遍较高的谭家斩妖人的注意。 但在看到灰绿“花溪”的存在后,他们又默不作声地将头转了回去。 尽管已经多次跟这只“有利”于斩妖人的妖兽相安无事地打了交道,但在多年系统训练的熏陶之下,他们依然选择与它保持距离。 等到周围的环境重归平静,岳莫隐便对灰绿“花溪”说:“只要你告诉我,你在拿走它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场景,那等我死后,你能不能把它拿回去就全看你的本事。” “你,能,保证?”灰绿“花溪”小幅地歪过了头,堪称涣散的瞳孔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怀疑。 “无论我怎么保证,人世间的变量因素都超乎你的想象。”岳莫隐没有选择哄骗或者欺诈,反而是以一种开诚布公的态度对灰绿“花溪”说,“既然你已经开始跟人打交道,那么就要学会接受和认识人类的规则。” “就比如,在人类的社会中,不告自取视为偷。” “既然偷来的东西,那么就要接受被别人偷走的结局。” 听岳莫隐这么说,灰绿“花溪”明显焦虑和愤怒了起来。 它浑身那细碎的铠甲开始震颤游移,逐步拼凑出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犄角样子。 “作为飒踏的主人,我当时没有听到你的请求。”就在这时,终于完成了召请流程的丘岿开了口,“麻烦你再问一次吧。” 宛如听到从九天之外传来的雷鸣,灰绿“花溪”的气势一下子就减弱了下去。 半晌后,她缓缓开了口,用着略显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断断续续地讲出了她当时的所见所闻。 -- 待到灰绿“花溪”完成了它的讲述,之前还算热络的角落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去。 旁听的岳莫隐虽然听得有些不得其要领,但作为事件的亲历者,丘岿显然已经拼凑出了自己暴死的真相。 “谢谢你愿意把这些内容如实告知。”他长出一口气,淡淡道,“也谢谢你替我保存了劫化生。” 有丘岿这一句话,灰绿“花溪”过去那“不告自取”的行为就变得正当化了起来。 岳莫隐怎么可能听不懂丘岿的言下之意。 “既然丘岿都这么说了,那我刚刚所说的内容也同样起效。”他重复了一遍之前自己说过的内容,“等到我死后,你能不能把它拿回去,全看你的本事。” 灰绿“花溪”点点头。 对于活得过人类这件事,它还是很有信心的。 感受到灰绿“花溪”心情的变化,岳莫隐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不过说实话,以你现在这个状态,花溪都更有可能比你得到它。” 灰绿“花溪”又立刻紧张了起来,左右手加起来十四根手指再次死死地拽住了飒踏·劫化生。 立在一边的丘岿觉得岳莫隐的举动好像是在欺负小孩。 好言好语地送灰绿“花溪”离开了这里,丘岿轻叹着感慨:“真没想到它居然活到了现在,甚至还……” 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可后半句的感慨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那是我应该解决的事了。”岳莫隐当然知道丘岿想要表达什么,便主动解围道,“当然,也不保证能完全解决得了,尽量。” 换成是其他人,丘岿多少得宽慰一句“倒也不必如此有压力”之类的内容,但面对岳莫隐,他觉得这种话就显得矫情又多余了。 就像调侃大学一起打球的兄弟那样,岳莫隐突然拿腔拿调道:“秉承丘将臻训,弭妖肃世,百无禁忌。” 原本还略有伤感的丘岿突然平地顿了一下,然后主动解除了召请。 就在对方身影消散之前,岳莫隐似乎看到了丘岿比划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明明见识到如今的世界也没多久,偏偏好的不学,坏的一学一个准。 现在自己得想办法安抚一下,那只一定会开始七想八想的卡皮巴拉了。 -- “下一班接运车应该马上到了,我们走吧。”把岳莫隐手中已经喝空的易拉罐拿了过来放入了靠近自己椅子那侧的垃圾桶内,谭盛风主动将话题扯了开去。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对谭盛风有着长足的了解,岳莫隐必然察觉不到对方在见到自己后产生的那微乎其微的情绪波动。 看着站起身立在夕阳之中的谭盛风,岳莫隐柔声道:“等事情结束,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我知道的。”谭盛风回了一个非常温暖的笑容,“我信你。” 理论上,这是岳莫隐此时能获得的最好的回答。 可不知为什么,他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个。 但他想听到的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这种漫无目的的状态和烦躁情绪对于岳莫隐来说是极为罕见的。 然而就在岳莫隐尝试着消化自己这种不好的状态时,背着身的谭盛风突然又开了口:“那什么……” 谭盛风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非常小的,小到令从他指尖穿过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的距离。 “我也很希望你能依靠我一点点。” “不管是多是少,有就好。” 原来如此。 被那道刺眼的夕阳驱散了心间上的阴郁后,豁然开朗的岳莫隐轻咳一声,苦恼托腮道:“目前确实有一件我个人觉得相对棘手,但对于你来说做起来应该没什么难度的事情。”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帮帮我吗?” “等等。”谭盛风的眼神突然从欣喜变得严肃了起来,“请先证明你是岳莫隐本人。” 岳莫隐:…… 这只卡皮巴拉哪里都好,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犟。 但这个要求又确实是自己亲口提出的,想甩锅都找不到第二个对象。 略有恼羞成怒的岳莫隐当即就把面前的谭盛风扯了过来,令对方跨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 在大腿内侧的肌肉感受到那熟悉的起伏后,谭盛风顿时意识到面前的岳莫隐打算用什么去证明他就是岳莫隐本人了。 “证明完成,不用继续了!”他立刻就打算重新站起来,逃离这个危险的状态。 岳莫隐自然不能遂了他的愿。 “我才刚写了个解,你就给批满分了?不行,等我把过程写完。”
第185章 “你是说要临时把节目的取景地改到祭祖峡谷里?”谭斯言从他办公桌上三台高低错落的显示器后方对谭盛风投出一道审视的目光, “岳先生不懂那地方的重要性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掺和?” 这反问句的言下之意自然是——他对此表示拒绝。 虽然对于这个结果已然有了心理预期,但在听到对方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时,谭盛风的心中还是多少有些许波澜的。 过去的人生中, 佛系如他很少有主动对别人发出超越本职工作内容以外的请求。 毕竟在公司的工作中, 他只需要根据工作流程找对应的人交接工作就行。 而后来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总裁助理, 他的请求就是岳莫隐的要求, 自然也没有人会推拒。 在斩妖领域,更没有人会对一位专家级斩妖人的要提出异议。 总体来说, 尽管“将节目最后一日的取景地改到祭祖峡谷”是岳莫隐的委托不假,但这也是谭盛风第一次主动独立出击去完成一样看起来极具挑战性的内容。 虽然在听到谭斯言的拒绝后,从谭斯言办公室谭盛风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岳莫隐汇报事件的进度,并确认后续的行动方法。 然而就在拿起了手机,手指几乎就要按在了屏幕上的解锁按键时,他如梦初醒般将手机又收了回去。 首先,根据节目组的流程安排, 身为斩妖人嘉宾的岳莫隐今天必然会忙得抽不开身, 连看手机的功夫都没有。 其次, 自己昨天才放出豪言壮语让对方多少依靠自己一点, 总不能第二天就打脸了吧。 最后…… 不同于其他人是岳莫隐大获成功后才去追溯他的成长史, 谭盛风是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这个男人了。 可以说他一比一地完整见证了岳莫隐所经历过的各种艰难困苦, 以及如何凭借各种机遇和努力逆风翻盘最后更上一层楼。 既然岳莫隐都能逢凶化吉绝处逢生, 那么受到他器重和信任的自己也应该能。 或者说, 必须能! 如此自我坚定一番信念后,谭盛风开始回想刚刚自己与谭斯言的对话详情并试图从中挖掘出一些更深层的内容。 很快,他在细微之处发现了一些端倪。 刚刚在谭斯言的办公室内,自己拿出了面对岳莫隐时的工作态度, 就多个方面向对方论述了“将节目最后一日的取景地改到祭祖峡谷”这件事的好处。 可无论谭斯言在倾听期间时如何点头赞同,可落到最后的永远是一句“这件事目前在我这里没商量。” 如今想来,当时谭斯言说的是【目前】在他那里没商量。 也就是说,倘若自己能达成一定前置条件,那么【届时】在他那里就可以商量了?! 那么这个条件会是什么呢? 尽管如今谭盛风跟京平谭家的走动不多,但作为全国屈指可数的专家级斩妖人,很多事情总是会不胫而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在谭家上一辈人的眼中,不安分的谭斯言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刺头。 明明这么多代人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偏安一隅地为‘朝廷’效力”是多么稳妥的选择,这个刺头偏偏叫嚣着什么“自我造血”和“独立行走”之类的鬼话。 奈何新一代本家斩妖人中,谭斯言的能力最强履历最好,所以他们不得不接受他的存在。 但这种接受是有限的,有条件的。 也就是看在中高级斩妖人考核获得了司妖监的肯定并大获成功,他们才能点头同意谭斯言借用谭家界的场地折腾这一出小打小闹。 那么从这个案例来看,对于这些掌握谭家主导权上一辈人来说,只有已经被证明了可行性的的实打实的成功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和合作。 同时,这些成功能换取的合作也是非常有限且对等的。 而属于谭斯言的那一次成功已经被消耗掉了。 想来,这也是谭斯言虽然确实对谭盛风的提议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却始终没有明确表态的缘由了——一种微妙的分寸感。 总而言之,如果谭盛风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需要自己拿出对等的筹码才行。 问:时间紧迫(明天就要开始最后的节目收官录制了,今天就是完成任务的最后一天),任务艰巨(需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证明“把节目的取景地改到祭祖峡谷”这个方案的成功程度),自己该怎么办? 谭盛风毫无心理负担地重新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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