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绚似懂非懂,他一定程度上被温子曳说服了,慢慢地坐下来。 那些视线依旧令他如芒在背,很不舒服,即便知道都是假的。 他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压下骨子里的蠢蠢欲动,想了想说:“我可以尝试。不过……” “血毒的话,大概不到一周就能代谢干净。” 温子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期间如果你忍不住,就过来找我。” 祁绚被呛了一下,他咳嗽两声,睁大眼睛,语调都变了: “你还要——” “或者你有别的方法?” 温子曳打断他,祁绚无言以对。 “我倒奇怪,你为什么这么介意?”温子曳不解,“难道不舒服吗?”他自我检讨了一下,“我应该做得还不错?” “你们联邦人……”祁绚欲言又止,“都这样?” “我们?” “你也是,那个许少爷也是……” 温子曳危险地眯了眯眼,什么时候许凝能和他相提并论了?在祁绚眼里,自己跟那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一个等级? 他很不高兴:“主人为自己的狗解决生理问题而已,别和那个精虫上脑的家伙混为一谈。” 祁绚咬牙,温子曳把那种事情当成什么?撸狗吗? “你以前也这么对那只碧目狮?” “碧目狮?余其承那家伙和你说的?”温子曳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看来祁绚已经展开行动了。 祁绚闭嘴,突然有点明白温子曳之前所说,贸然暴露已知,会卖给敌人很多信息的意思了。 这位大少爷是个中翘楚,他不是早就体会过? 他发觉得及时,改得也很快,不说话时,光看那副冷漠的神态,就算温子曳也很难细究底下的真正心思。 温子曳对此表示满意,便将他的破绽揭了过去,回答表面的问题: “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那只碧目狮。” 他朝祁绚笑一笑,“我只喜欢过你,所以你是第一个。” 明明知道温子曳的“喜欢”不是那么回事,祁绚仍有一瞬的惊心动魄。 他禁不住记起之前在温泉里,到处都是朦胧的水雾,将大少爷温柔却薄凉的面相氤氲得润泽可亲。温子曳一直看着他,像是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要紧,珍之又重。 一向深不可测的对手露出这般痴迷情态,无疑最能满足人的虚荣心和征服欲,他正是被这样迷惑,才会任由对方施为。 然而祁绚也深知,他所体会到的一切,都在温子曳的算计中。 他的感情、欲.望、渴求,自始至终被温子曳玩弄于鼓掌之间,亲昵的微笑和暧昧的话语只是假面,是引他步入陷阱的诱饵。 他必须在这场游戏中保持绝对的清醒。 这样想着,祁绚躁动的心也慢慢沉定下来,他直视温子曳的眼睛。 利用能够利用的,积蓄能够积蓄的,他一直如此生存。孤狼从不缺耐心,隐忍和退让,只为了等待一击致命的那个瞬息。 翻盘之前,他需要尽己所能地学习。 “那我就不客气了。” 温子曳听他礼貌地运用着星际语,话间,那枚虎牙在唇边露出一点尖角,像是藏匿在美好图卷中,最后才杀机毕露的匕首。 “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你的,少爷。” * 祁绚的课程囊括各种领域基础,以及生活常识,排期很满。 温子曳的教育风格干脆凌厉,他并不是个有耐心的老师,但学识绝对丰富,不论祁绚漫天撒网地问什么,他都能给出解答。 而作为学生来说,祁绚也是难得的省心,聪明、灵敏、举一反三。 他从不叫苦叫累,就像一块缺水的海绵,孜孜不倦地填充着各方面的空白。就算是自由活动的休息时间,也动不动往图书馆扎,那间雪山般空旷的房间里,逐渐被各种书籍摆满。 总体来说,师生关系和睦,进度喜人。 在处理血毒的方面,不知祁绚说服了自己什么,温子曳发现他彻底放下了原本的介怀。 这只雪原狼本就对欲求不加掩饰,他没有常人的羞耻感,活得简单而野蛮,一旦放开,比温子曳还不当回事,压抑不住时自然而然就会搭上自家少爷的腰。 温子曳难得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可偏偏在捡回礼仪后,祁绚还会在直白外披上一层礼貌的表皮。先询问、再恳求,没有丝毫逾越,一口一个“少爷”喊得恭敬乖顺极了,让温子曳不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安抚他都不行。 不过他也清楚,不是到极限,祁绚也不会来找他就是了,他的契约兽的忍耐力,往往令他自叹弗如。 这样一边勤恳学习,一边胡作非为地过了四五天,祁绚身上的血毒终于差不多褪干净了。 “唔……!” 感到耳边沉重而急促的呼吸,温子曳松开手,先抽出手帕擦干净,接着拍了拍环在腰上的手臂。 “好了,松开,我去洗个手。” 祁绚还没回神,下意识蹭了蹭怀中凉冰冰的东西,喉咙发出含糊的声响,尾巴缠着温子曳的小腿,尾巴尖扫来扫去。 他的皮肤发烫,不过出汗很少,并不黏腻。但温子曳莫名也开始燥热,用手腕推了推人,加重语气: “祁绚。” “嗯。”祁绚平复着余韵,嗓音发颤,“我知道了,少爷,我也去洗个澡。” 他放开温子曳,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 一颗一颗的扣子系到最上面,逐渐遮蔽住白发青年漂亮流畅的肌理,温子曳忽然有些可惜。 他搞不明白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大概是被祁绚的不冷静传染了吧,摇摇头,转身回去卧室。 祁绚留在后边,在去洗澡前,他得先把沙发上的狼藉弄干净。 许是最后一回,血毒回光返照,生效得有点厉害,他没能忍到浴室,在客厅就把人按倒了。 虽说这种脏污可以让家政机器人处理,但仙蒂瑞拉毕竟是位淑女,祁绚觉得还是亲力亲为一下比较好。 他刚差不多收拾完,正准备去洗漱一番,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有客人吗?会来找温子曳的,大概是蓝行和余其承? 祁绚抬头喊了声彼得潘,没有回应,才想起之前他和温子曳胡来的时候,老管家自动关机,非礼勿视了。 温子曳回房还没出来,他想了想,决定先去开个门,别把客人在外边晾太久。 然而门打开,站在面前的却是个面带微笑的陌生少年。 “你是谁?” 二人一同开口。 祁绚面无表情,就要关门,少年见状连忙伸手去挡。 “等一下!难道你就是……” 少年上下打量着祁绚,微笑的神情破裂,逐渐变得震惊起来。 他耸了耸鼻尖,闻到这名兽人身上残留的古怪气味,又发觉面前这副端丽五官细微处散发的慵懒感,简直难以接受,“你就是那只月光犬?你刚刚在对我哥哥做什么?你们真的有那种关系?!”
第28章 好弟弟 ……哥哥? 这一称呼成功令祁绚停下动作,仔细观察了番少年稚气未脱的脸。 脸型、鼻梁的确有几分和温子曳相似的地方,不过眼睛差别很大,他有双能瞪得滚圆的猫眼,气质上天然就活泼一点。 祁绚问:“温形云?” 温子曳的弟弟,貌似只有二少爷一个。 这么巧,他还没去就山,山主动来就他了? “是我。” 短暂的大惊失色后,少年恢复了起初的微笑,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度,“我哥哥人呢?我有事找他。” 他装模作样起来,就更有温子曳的味道了。只是大少爷比他从容优雅得多,并没有那种刻意的生涩。 祁绚心底挑剔地点评一番后,没有继续拦在门口,侧身请人进来。 “原来是二少爷,失礼。” 他微微躬身,近几天的学习让他已能很好地收敛起野蛮与粗鲁,将自己包装成文明人士,“少爷在他房间里,我这就去叫,请稍等。” “哎!慢着……” 温形云却是一慌,连忙扯住他的衣角。 祁绚顿了顿,投去疑惑的眼神。 “咳,不着急。”温形云松开手,清清嗓子,“哥哥既然留在房间里,应该是有什么事,不用打扰他,我进屋等会儿吧。” 他严肃的模样挺能唬人,但眼瞳聚焦飘忽,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不断暴露出他的心虚和紧张,又怎么可能瞒过祁绚的眼睛? ——他在心虚什么?紧张什么? 祁绚若有所思,他本以为身为温子曳的弟弟、未来要继承温家的二少爷,温形云会十分狡诈难对付。可眼前这名少年连心思都藏得不到家,在想什么一目了然,还表现得很亲近哥哥似的。 这到底是他卖出来的假象,还是果真如此? ……总归,先试探一下来意好了。 温形云不知道祁绚心底的周周转转,隔着门口,颇为新奇地往家里张望,嘴上催促道:“走啊。”仿佛怕慢上一步就没这个机会了似的。 见状,祁绚又得到一个新的讯息:温形云恐怕不被容许进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栋别墅是温子曳的私产,经大少爷专门设计改装,一手打造,平时并不迎外客,只有余其承会动不动过来玩。 朋友尚且能随意进出,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却不能么? 单从这点,祁绚就领会到温形云与温子曳的关系并不和谐。至少大少爷应该是不待见他弟弟的。 让人进到家里,温子曳大概会不高兴吧。 但祁绚有自己的盘算,便点点头,答应了温形云的要求:“那么,请随我来。” 他暗暗观察温形云时,温形云也在偷偷摸摸地观察他,二少爷在心底一项一项地给这只契约兽打分。 脸,嗯,说得过去。 身材,哼,也还不错。 气质,嘛,勉强及格…… 挑来挑去,最后只有在能力上狠狠画叉,D级月光犬,太弱太弱,根本配不上他英明神武的哥哥! 天知道他在外听说温大少的桃色绯闻时有多震惊。 三年来,尽管温子曳花天酒地、为所欲为,一副堕落至极的纨绔模样,可唯独没有过情人。 不管这是出于洁癖还是挑剔,亦或还没对相关方面产生兴趣,温形云牢牢抓住这一点,用来说服自己,哥哥其实不像别人讲的那样自暴自弃。 可这只骤然冒出的契约兽把他的坚持砸了个稀巴烂,一堆人津津乐道,温大少不仅养了个情人,还和臭名昭著的许少爷一样,把兽人拐上了床。 他们甚至龌龊地揣测,该不会以普通男人的身体素质,已经无法满足温子曳了吧? 温形云气得把当面谈论的家伙全都揍了一顿,根本不相信,认为是有人散播谣言,胡乱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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