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不解:“可是尊上看起来根本就没有结道侣的意思,主人还要这般努力吗?以前在鸣凰宫,主人随便勾勾手指,都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愿意侍奉。” “那怎么能一样?” 司徒琰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笔来,拿在手中把玩着,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若是能跟谢微楼睡一晚,我宁可这辈子都不碰男人。” 他手里这玉笔本是素净端方,玉质光泽温润柔和,可此时笔尾处却被不伦不类地系了条鲜艳红绸。 正是那日谢微楼投向明鸾的那支,竟然被明鸾偷偷带回去了。 司徒琰嘴角微勾,他这几百年想方设法想从谢微楼身上得到些什么物什,结果一无所获。 这次倒是被明鸾歪打正着,他可得时时刻刻随身带着,而且得贴身安置才行。 “主人...” 他正欣赏着这玉笔,忽然听到明鸾在身侧小声开口,司徒琰懒懒地抬起眼,目光投向前方。 沿着月华殿向下有一行长长的,坐落在云海之上的玉阶。 此刻玉阶附近站着一个身着玄衣的少年,许是刚刚爬上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司徒琰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却有些意外地发现他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里的玉笔。 他微微勾唇,手指轻轻拈起那支玉笔,不紧不慢地斜插在自己半敞的衣襟上,任凭那截红绸在半空摇曳生姿。 接着他扬起下巴,挺了挺胸脯:“看什么,这可是尊上送我的。” 说罢,他还将本就微敞的衣襟拉开了一点,于是那抹红绸顺势垂在在玉白的肌肤上,扫过微挺的淡绯,显得格外刺眼。 少年的目光锁在那支玉笔上久久未曾移开,半晌过后,才向上落在他的脸上。 司徒琰大方地让他打量,可惜少年面上始终没有丝毫波动。 生得倒是不错,奈何性情着实无趣。 司徒琰觉得没意思,正要抬脚,忽然不知怎地想起谢微楼嘴角那抹绯色来。 他心念一动,接着弯了弯眼睛,慢悠悠地踱步到少年身侧。 上次在灵枢阁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谢微楼身上,压根没仔细观察这玉偶。 只记得第一次见面,这小偶便不太喜欢自己的样子。 他现在仔细一想,明明食髓香对仙偶没有作用,更何况听说这仙偶还是谢微楼用玉石雕刻的,药性怎么会迟迟未退。 司徒琰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狭长的眼瞳中带上一丝狡黠,接着微微侧头,朝身后的明鸾看了一眼。 明鸾跟着他百年,主仆心意相通,立马会意地上前。 司徒琰于是自顾自打了个哈欠:“今日在尊上那里待的时间太长,整个人都乏了,就不与道友叙旧了。” 少年仿若未闻,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明鸾默不作声地自他身边擦身而过,跟上司徒琰的步伐,走出好几步以后,这才垂头将手里的物什递给司徒琰。 司徒琰从明鸾手里接过东西,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不仅有些失望,那仙偶怀里揣的不过是一张雪白的帕子。 失望,还以为能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他伸出手指随意一挑,接着盯着里面的东西再也移不开眼了。 下一刻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慢悠悠地开口:“枢玉道友,你的东西掉了。” 果不其然,原本已走出去好远的少年脚步猛地一顿,他的反应极为迅速,飞快转过头,目光若利箭,直直地朝着后方射来。 当目光落在司徒琰手中那张雪白的帕子上时,只听一声清吟骤然响起,幽蓝色的剑光乍现。 司徒琰 “哎呀” 了一声,赶紧往旁边避开。 对于妖族来说,被凌霄的剑气扫过,皮肤都要好久才能愈合,而且疤痕可能永远都消不了,他可不要皮肤上留下疤,丑死了。 这仙偶看着温顺,脾气倒是不小,偷他一张帕子,竟然直接拔剑。 只不过两个人修为相差太多,司徒琰十分轻松地站到凌霄的剑气扫不到的地方:“你真是好凶啊。” 少年的面容此刻却像是失去了血色。 他如临大敌,身体不自觉地微微绷紧,死死盯着司徒琰手里那方帕子,就仿佛什么珍贵的宝物被人夺走了一般。 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司徒琰眉梢眼角轻轻一挑。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指,将帕子中严严实实包裹住的东西夹了起来。 一缕乌黑柔顺的长发被一根色泽鲜艳的红线仔仔细细地系着,似乎被保养很好的原因,离体这么久,依旧带着淡淡的光泽。 司徒琰歪着头,像只狐狸一般眯起眼,语调悠悠:“你这么紧张,是怕我抢走了你的心上人?”
第37章 少年面上一瞬间淡了下来。 司徒琰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双眼中带着些许玩味,打量了眼前的仙偶几眼,佯装惊讶的模样拖长了语调:“呀, 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可惜仙偶不会说话,面上也没有表情, 但是他手里的凌霄散发的寒意愈发浓烈。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双眸, 嘴唇轻启, 虽未发出半点声响, 却能清晰地辨出他所说的三个字:还给我。 司徒琰将那缕发丝放在鼻尖下陶醉地闻了闻,毫不在意地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可没有恶意。只不过有些事我想问清楚。” 他脸上的笑意缓缓退去:“先前我送给尊上的那些点心,听说都被你‘不小心’摔碎了?” 仙偶依旧面无表情,幽蓝色的剑光将他的脸映得越发冷冽。 司徒琰原本没将这小偶放在心上, 此时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倒是被撩起了兴致。 他伸手拢了拢耳边的发丝, 盈盈笑道:“虽然你这么凶,好在我这人一向大度, 从来不跟小仙偶计较。” 他的指尖捏着那缕发丝晃了晃:“不过你倒是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想听吗?” 仙偶显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司徒琰却是自顾自地幽幽开口:“大概在几十年前, 鸣凰宫里有一个修士,他为了修炼双修之法, 于是捏了个仙奴出来。” “那仙奴生来懵懂,自有了神智便只见过修士一人。久而久之, 他在这没日没夜的纠缠之中,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主人。甚至他觉得修士对他的举动,是爱怜他的意思。” “于是那仙偶有一天终于鼓起勇气, 向修士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司徒琰稍作停顿,眼睛看向面前面色冷峻苍白的玄衣少年,笑意盈盈地问道:“你不如猜猜,修士听完他的话以后做了什么?” 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若一尊石雕。 司徒琰于是继续往下:“然而修士却觉得,这仙奴的满腔爱意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心中满是嫌恶。” “于是他不顾仙奴跪地朝他苦苦哀求,盛怒之下,竟当着众人之面亲手斩断了仙奴的头颅。随后又用法术,将仙奴的身躯彻底化为灰烬。” “可怜那小仙奴的头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的血泊里,眼睁睁看着创造他的人亲手毁掉他。然而他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泪水爬满了满脸,看着好不可怜。” “所以,奉劝你一句。” 看着少年愈发苍白的脸,司徒琰慢悠悠地松开指尖,帕子化作一团雪落了下去:“有些事啊,最好这辈子,都要烂在肚子里。” ------ 殿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殿门从外面被打开。 谢微楼没有抬头,来人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便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紧接着他跪在他身侧的地面上,用手环住他的腰,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腿上。 谢微楼这几日对玉偶这个动作已然见怪不怪。 自从那个得到他默许的夜晚后,枢玉便总是有意无意地贴近他。 而谢微楼则发现,自己对这种温暖的感觉并不讨厌,甚至感受到玉偶灵脉中的灵力与自己的相呼应,会给他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于是他也就随心而为,这厢伸出空闲的左手像抚摸着动物皮毛一样慢慢地顺着玉偶的长发。 玉偶似乎觉得他的抚摸很舒服,于是将脸埋在他的腰间半天也不肯抬起来。 谢微楼等了片刻,直到腰间传来的热度越来越烫,环在腰后的手臂越来越紧,顺毛的手停在他的后颈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伏在他腿上的人这才慢慢抬起脸,然后目光向上落在谢微楼手中的笔上。 接着他抬手拉了拉谢微楼的袖子。 感觉到袖子上传来的拉扯的力度,谢微楼低下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玉偶。 玉偶伸手比划着,嘴唇无声地张合:【想要。】 谢微楼奇怪地看了手中的玉笔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笔感兴趣,随口道:“喜欢就去让妙音给你拿几支过来。” 然而玉偶摇了摇头,膝行着往前几步,身子几乎紧紧贴着谢微楼的小腿,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支笔。 谢微楼实在搞不懂他为何突然对这支笔如此感兴趣,但大体也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哑然失笑:“只要这一根?” 玉偶毫不犹豫,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谢微楼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里的笔递给了玉偶。 接着,他便眼看着玉偶伸手接过,然后小心地别在自己的衣襟上,接着仰头看向自己,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谢微楼:“...” 他默默移开目光。 虽然玉偶的模样很乖,可他为什么觉得他越来越傻了。 那食髓香难不成还有把人变傻的作用吧? 枢玉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玉笔收入怀里,就在他仔细整理衣襟的时候,玄色的袖口滑落一段,露出一截手腕。 谢微楼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其上。 即使下一刻玉偶便垂下衣袖,可是谢微楼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腕上一道很细的白痕。 揉着玉偶脑袋的手一顿。 玉偶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再次伏在他的腿上。 谢微楼低头看着他像猫儿一般粘人的模样,忽地开口:“在灵境山这么久了,还没下山历练过吧。” 玉偶闻声抬起头,谢微楼垂眼注视着他的眸子,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过些天,随叶光霁一起去南荒吧。”
第38章 司剑阁外, 一众持剑的白衣弟子之间突兀地出现几抹碧绿色。 那几缕晃眼的青碧穿梭在一众雪白中,好不显眼。 剑阁的弟子围在一旁叽叽喳喳: “尊上为什么要让鸣凰宫的搬到剑阁来啊,为什么不去墨箓阁和炼器阁?” “可能剑阁的地方比较大吧...不过说不定是尊上看剑阁没有道侣的弟子太多, 才把他们安排过来的。” 鸣凰宫弟子皆穿着南荒异族特有的服侍,走动时一截细腻的腰露在外面, 有的还在腰间挂上一串秀气的金铃铛, 随着步子一扭一晃, 看着好不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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