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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板下了脸。 “不许偷吃。” “喵~” 知~道~啦~人类~ 庄清淮再一次对云觅重申：“你不可以吃这些东西，记住了吗？” “喵~” 当~然~ 庄清淮拿上手机，出门前还特意对云觅交代道：“对了，我感冒严重，可能要输液，下午三点以后才能回来，这段时间没人在家，你不要偷吃炸鸡。” “喵喵喵~” 好哦~ 目送着庄清淮离开，直到大门被关上，云觅脚底一抹油往下一冲，冲到落地窗前，他鬼鬼祟祟躲在窗帘后边，盯着院外的那道人影。 见到庄清淮的身影是彻底离开视线范围了，云觅才放心地回到餐桌上，对着炸鸡全家桶就开始造。 “笑话，不吃是傻子！”
第29章 缺失的记忆 云觅双爪抱住全家桶，很大一桶，他超级满足，埋头吃了起来，炫了一半之后，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大帮小弟。 那帮小弟还等着他给报仇。 “该怎么办啊……” 云觅苦恼起来，没了胃口，他看着余下的大半桶炸鸡，长长叹了口气。 “都在观主面前露了脸了，现在人类出事，不摆明了和我脱不了干系吗？” “我！不！想！再！修！楼！了！” 云觅咆哮。 很快，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咕嘟咕嘟喝完可乐后，打了个饱嗝，便叼起全家桶边边，跳下桌子，朝外面去。 …… A市的秋天很短，一夜入冬。 云觅叼着个全家桶慢悠悠走在花园小道上，冷风呼呼刮着他的脸，和往日相比，这寒风就像针刺入了骨头，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难怪人类会生病。 到了猫咪之家后，他发现猫咪们的窝升级了，每个小木屋猫窝上都挂了厚厚的帘子。 “我来了！” 云觅这一嗓子，有好几声猫叫回应，紧接着，很多猫窝都有了动静，一个又一个猫咪从帘子里钻出，朝他这边围来。 “奶牛，你给我们带的什么好吃的？” 最先跑过来的是大橘，他嗅了嗅地上放着的全家桶，两眼发亮。 后面围的猫其实不多，只有十只，这里的猫都是不缺吃喝的，天气冷了，很多猫都不愿意出来活动。 “炸鸡。” 云觅感觉猫咪们的热情不太高涨。 但大橘除外，大橘十分激动，绕着全家桶转了好几圈，大大咧咧道：“这可是好东西，平时都吃不到的。” “都排好队！” 大橘主动承担起分发食物的职责，他先叼了两块炸鸡出来，之后对那一群猫咪喵喵叫几声：“一个一个来！” 云觅就蹲坐在旁边，看着猫咪们领炸鸡。 他发现有几只眼熟的猫似乎圆润了不少。 云觅问大橘：“平时吃不到炸鸡，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大橘答：“猫粮，嘎嘎好吃。” 他补充：“哦对了，人类不许别人喂我们，我们一只猫一周只能吃一个罐头，但我平时会到处蹭吃蹭喝，也能蹭到不少。” “不过现在天冷了，人类就不咋管，最近经常有人喂我们吃的，听他们说的好像是啥鲑鱼啥洲龙虾什么鲍鱼生蚝啥的。” “鲜货，嘎嘎好吃！” 大橘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他光是想想，口水便流了一地。 云觅：“……？” 什么鱼什么虾，他怎么从来没吃过？！ 云觅愤愤不平：“靠人类的施舍，你们不觉得屈辱吗！” 大橘迷茫抬头：“啊？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云觅：“那你们也不能这样，你们得自己抓老鼠吃！” 大橘：“哪有老鼠敢来这啊。” 云觅：“……也对。” 大橘还说：“你有没有发现猫咪变少了，有几个猫崽子被人类接走了，听说是去过少爷小姐生活了。” 云觅：“那你们不担心人类使坏吗？” 大橘：“可人类对我们很好啊，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只要我们的蛋蛋而已，这东西我早没了，也就不用担心了。” 云觅沉默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从前，他觉得猫咪之家的流浪猫们过得很不好，吃不饱住不暖还要受狗挑衅，但事实不是这样的。 “最近泰迪狗有来找麻烦吗？” “那只臭狗啊，它早都不敢来找事了，看见我们都是离得远远的，上次大白带猫又揍了它几顿，早老实了。” 大橘说完，便低头撕咬起炸鸡块。 云觅再次沉默。 这里和云观不同，这里的猫咪不用自己费心去抓老鼠吃，不用担心风雨来临寒冬将至时没有地方住，不用担心山里出没的危险野生动物，不用担心有心怀不轨之人将它们抓走剥皮…… “你们好像并不需要我了。” 云觅垂下头，语气平静道。 “说这话干啥，我听说别的地方的流浪猫可没这么舒坦的日子，而且你不是也去人类家里当少爷去了吗，好好享受吧奶牛。” 大橘这一番话让云觅羞愧难当。 他口口声声说猫咪需要靠自己，可他还靠着人类的食物过日子。 云觅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这时，大橘提醒他：“大白来了。” 果然，大白一来，气氛就冷了下来，那只绿眼大白猫紧紧盯着云觅，说话语气不是很好。 “你拿到人类的蛋蛋了吗？” 云觅抬起头看大白，失落道：“失手了。” 大白倒也没生气，只是颇为失望，它说：“我就知道。” 云觅没说话。 大白道：“算了，也不指望你，要不是我们伤害不了这个人类，我绝不会将复仇计划委托给别的猫。” 云觅为庄清淮辩解：“猫咪之家是他一手创办的，他为猫咪们付出了很多。” 大白怒道：“我们感谢他，但一码归一码，嘎蛋之仇不可忘。” 云觅知道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不再说。 “他做的这是伤天害理的事。” 大白深吸一口气，对云觅道：“我们的复仇也是伤天害理的事，因此没理由让你牵扯其中，人类有句话叫‘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或许要你理解我们的一颗复仇心，还是难为你了。” 大白看向云觅：“这样吧，要不你也去嘎个蛋吧，然后加入我们。” 云觅突发奇想：“伤天害理的事？那我们把人类送进人管所吧！” 两只猫同时开口，也齐齐陷入沉默。 “……” “……” 许久，云觅说了句：“大白，这个老大，还是你继续当吧。” 大白看向云觅：“这段时间，也多亏了你，要不然真整不服那只讨厌的泰迪狗。” “我要走了。”云觅说。 “你去干什么？”大白大橘同时开口问。 云觅看向远方，远大的志向浮上心头，他道：“我去当保镖赚钱了，以后靠自己的双爪赚钱吃饭。” “有志气！”大白发自内心夸赞道。 云觅话锋一转：“可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类给猫咪上供犯法啊。” 大白：“……” 大橘：“是啊是啊，送都送了，全收下嘛。” 云觅离开之前，对着大白和大橘道：“我还会来看你们，给你们带零食的，用我双爪赚的钱买。” …… 庄清淮的感冒并不严重，他回了公司，在医务室开了药喝过后，便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 此时，他戴好口罩和鸭舌帽，沿着一条小路，步行去了某宠物医院。 林临早已在门口等着他了。 “猫呢？” 庄清淮两手空空走过去，他压了压帽檐，道：“我有点事想问你。” 林临一听就知道是大事，他转身朝店里走去：“跟我来。” 来到办公室后，林临关上门，神色严肃起来：“是什么事？” 庄清淮咳了两声，道：“有关我的猫。” 林临推了推黑边眼镜，紧张问：“你家猫爪子伤口恶化了？” “伤口已经好了。” “那么快？” “我是想问，你之前给他做检查时，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一切都很正常啊，那只猫特别健康。” 庄清淮：“你再想一想。” 林临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它不是智障猫，只是脑回路比较奇特，比较神经质而已，绝对没有生理上的问题哈。” 庄清淮：“……” 林临奇怪地看过去：“你是不是病胡涂了，之前有次也是，大晚上打电话叫我去治疗猫，结果我去了却问我为什么来。” 庄清淮回想起来了。 “那我打电话时是怎么和你说的？” “嗯，就说明了情况啊，可惜我手机没办法录音。” 林临这样一说，庄清淮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翻起了手机的通话自动录音列表。 “那天是几号？” “好像就是那几天……”林临凑过来，在手机屏幕上一指。 庄清淮看见了那条录音，他手指都放在上面了，但没点下去，而是息了屏。 “原来是这天啊，我刚出差回来，特别累，当时脑子很乱，记错了很多事。” “好好休息吧，你们这行是挺累的。”林临关心道。 “嗯，叨扰了。” 回到公司后，庄清淮戴上蓝牙耳机，放了那段录音，确确实实是他叫林临来给猫咪治疗的。 可是那天过后他分明什么都不记得了。 庄清淮做足了心理准备，点开了下一条，也就是他和高杰那天的通话录音。 ——让云觅过来一趟。 ——什么，这么晚了，这不好吧老板。 ——这里有只猫会…… ——滋滋，滋滋。 后来是没信号了，语音里全是尖锐的电流声，只持续了几秒。 他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也不记得给高杰打电话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他当时温柔地抱起云觅，说，小咪，吹毛毛啦。 那段缺失的记忆，不会有记录去补全，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庄清淮刚缓解没多久的头疼又开始了。 他尽力去想，可想不起来，任凭他再怎么去想，都还是想不起来…… 如果云觅没有出现失误，那么昨晚发生的事，便如之前那段空白的记忆一般，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甚至不知道他的记忆曾出现过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那只猫，到底用了几次这个方法。 而他，又有多少段自己都不知道的，空白的记忆。 他伸手按住心口处，那里微微发麻，比头痛来得更让人难受，一度让他喘不过气。 庄清淮在办公室独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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