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现代,白情感觉自己的恍惚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脑子像是被一团浓雾包裹着,昏沉沉的,几乎无法思考。 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拖拽着,从一个黑暗漩涡中被拉出来。 是谁把他拖出来了? ——答案当然是景莲生。 桃夭之看到白情被吞入漩涡,立即去西屋找景莲生求助。 景莲生也是二话不说,闪身就来营救。 应知礼在屋子里留下这个法阵力量强大,饶是景莲生这样的大厉也难讨好。 法阵一旦启动,漩涡之中乱流激荡,形成无数把无形的利刃肆意切割一切。 景莲生身陷漩涡之中,鬼身之上也被割出了一道道细密的伤痕。 景莲生却紧咬牙关,拼尽全力,紧紧拉住白情,拽着他奋力冲出了这恐怖的漩涡。 在冲出漩涡的那一刻,景莲生只觉得身心俱疲,但他看到白情安然无恙,便又觉得无限安乐。 他双臂收拢,将白情圈在臂弯里。像抱着受伤的兔子,收得太松怕摔着,搂得紧了又担心压痛,指节绷出青白仍不敢使力。 怀中白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瞬间并未分清古代和现代的记忆。 他看到景莲生的脸,脑子却还沉浸在古代的情绪里,满腔委屈,眼睛不禁流出两行热泪。 景莲生大惊失色:“怎么了?哪里疼?” 白情抓住景莲生的手臂,哇哇大哭,把穿越前那句未说完的话说了:“我招谁惹谁了?我——我只是想吃顿饱饭啊!!!” 景莲生如被打了一闷棍,怔在原地。
第39章 棺又又震了 桃夭之不明所以,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白情的肩膀:“白哥,你是饿了吗?” 白情听到这一声熟悉的“白哥”,心中一颤,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晰。古代和现代交织的记忆慢慢规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在应知礼的卧室外头,而不是身处古莲国。 白情扭头看向那个已经逐渐消散的黑漩涡,心中仍有余悸。他再转头看向景莲生,只见那双奋力拖拽自己出来的鬼手上伤痕密布,青痕如网般交织,格外触目惊心。 白情心下大疼,对景莲生说:“你受伤了吗?” 景莲生回过神来,僵硬地说:“区区小伤。” 白情却说:“这是阵法对付鬼物最厉害了,你别逞强,有没有哪里疼?” 景莲生冷哼一声:“根本不疼。” 说着,就呕出了一口黑血。 房间里的黑色漩涡已经消失,一切风平浪静。 白情却无暇他顾,眉头紧锁,对景莲生道:“你快回去疗伤。” “你来这儿是不是想查看什么?”景莲生摇了摇头,“好不容易费那么大劲进了应知礼的房间,就这么走了,岂不可惜?不再看看?” 白情神色坚定:“没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别逞强了。” 景莲生眸色一沉,擦了擦嘴角黑血,说:“我无事。” 一旁的桃夭之这次格外谨慎,左顾右盼,眼神警惕,伸出身上的桃花枝叶,在房间里轻轻探扫。片刻后,他收起枝叶,松了口气道:“应该没问题了,没有不寻常的灵力波动。” 尽管如此,桃夭之还是站在门边,没有再往里踏进一步。 听到桃夭之的话,白情大胆地往里走了,景莲生像影子一样缀在白情身后,替他留意有没有触发什么机关。 佣人之前的话的确不假,应知礼显然是收拾好了行李才离开的,房间里几乎找不到任何属于他的私人物品,就连他生活过的痕迹都变得微乎其微,这里变得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一般。 白情的目光在书架上停留片刻,心念微动,轻声道:“这些书……” 景莲生说:“这些书是一直放着的,可以说是属于装修的一个部分。” 这家客房原本是上一代某位少爷的书房,放着一些以前主人布置过的书。 “怪不得,这些书像是没有被动过的样子。”白情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在书架上徘徊。 “应知礼大概对这些书也不会感兴趣。”景莲生推断。 白情的目光却突然凝固在了一本书上,他伸出手,摩挲着那本书的书脊。 景莲生见状,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这本书……应该是被动过很多次了。”白情认真地凝眉。 说着,白情把一本靠边的书取下来:“《太平广记》……” 景莲生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白情愣了愣,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他好像记得从前应知礼还是巫应的时候,书架里也放着这本书。 只不过,白情的身份还是一个秘密,也不好跟景莲生说这个。 白情便信口说道:“这书是小说集吧?应知礼也会看这个吗?” 说着,他随手一翻,翻到了应知礼经常看的那一页——因为经常被翻动,所以那一页的书缝明显比其他页要,很容易被察觉到。 “这……确实有点奇怪。”景莲生凑过来看了一眼,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太平广记》卷四百三十,马拯?” 桃夭之问:“这个叫应知礼的人喜欢看马拯的故事吗?” “他看的恐怕不是马拯。”白情目光一凝,这本书是古籍印本,墨迹拓印的技法比较传统,被摩挲较多的字句出现了模糊。 那一句被摩挲得墨印泛开的句子是“此是伥鬼,被虎所食之人也,为虎前呵道耳”。 尤其是“伥鬼”二字,被磨得已些许模糊,是无数次指尖滑过、目光停留所留下的印记。 白情问桃夭之:“你知道什么是伥鬼吗?” “这我当然知道。”桃夭之好歹是个千年老妖呢,满怀信心又带几分得意地说,“伥鬼啊,就是被老虎吃掉的人变成的鬼,只能跟在老虎身边,帮老虎寻找猎物,帮虎吃食,前驱引路。说白了,就是被老虎吃了还得给它当走狗,也挺可怜的。” 白情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眼神落在那本古籍印本上,眉头轻蹙,低声说道:“可怜吗……” 景莲生这等性情,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怜悯心,反而冷声冷气:“死于虎齿还得为虎作伥,为鬼如此,不如魂飞魄散也罢。” 桃夭之好似不同意,说道:“俗语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当伥鬼也算活?”景莲生不以为然。 桃夭之只说:“只有当人的才讲气节。” 景莲生又想说什么,却觉胸中发闷,咳了一声。 白情一直留意着景莲生的状态,此刻见他如此,便知道他强行破阵已经伤了鬼体。 他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太平广记》放回原位,说道:“我刚刚被阵法伤了,不太舒服,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你受伤了?”景莲生说,“都叫你莫要逞强。” 白情:……到底是谁在逞强? 白情和景莲生一起回了西屋,把门关上了。 桃夭之非常懂事地在外头的小土盆里待着。 厅子里,那口千年阴沉木棺材横陈中央。 景莲生谦让地说:“你既然不舒服,你先进去疗伤吧。” 白情心想:死鬼的伤比我重多了。 但他是死鬼死装,不能够直说。 因此,白情掩嘴咳了咳,说道:“可我伤成这样,恐怕只能……那样才能好呢。” “那样?”景莲生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采补吗?” 白情没想到景莲生能如此义正辞严地说出这个词语,也是服了。 不过,景莲生这样的态度也是有好处的,证明他真的就是把这个当成一个必要治疗手段,而不是别的什么,要劝说起来也容易一些。 白情就说:“是啊,你可不可以……” “可以。”景莲生直接掀开棺材板,“你在下面。” 白情:……倒也不用这么干脆。 好歹酝酿一下嘛。 看着白情脸色不好,景莲生只当白情病入膏肓,更加要立即抢救。 于是,景莲生只觉刻不容缓,直接伸手把白情推倒。 白情没反应过来,一脸惊讶:“不是,哥们!” 景莲生:……这个时候反而不喊老公了…… 景莲生板着一张脸:“有什么问题?” “不能直接上吧?”白情咳了咳,“就是种地,也要先松土啊!你懂吗?只有湿润松软的土地才能更好耕作!” 景莲生却说:“不用担心这个,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白情一瞬间都想骂自己恋爱脑了,听着景莲生一脸严肃地讲着这种话,居然也能感到甜蜜! 白情怔愣之际,身体已被翻了一个转。 白情脸朝下,看着黑洞洞的棺材底,心下一怔:上次……是有接吻的呢。 他心底还是盼着能再次吻到景莲生冰冷的唇的,然而,大约这次景莲生神智比较清醒,没有进行这些暧昧的动作。 白情又是一惊,身上衣服还是齐全的,却已被抓住要害。 景莲生目的明确,手拿把掐,如掐葱一样,一把就掐出水了。 也不知是景莲生掌握了诀窍,还是白情太过迷恋景莲生,以至于景莲生三两下就能让土地变得适合耕种。 下一刻,景莲生就挥锄耕耘了。 白情的衣服还在身上,相对的,景莲生的衣服也穿得好好的,只在必要交流位置敞开着。 这简直比老夫老妻例行公事还要不带感情。 白情无力地撑着身体,因为姿势的关系,完全看不见景莲生的表情。 但他可以想象,景莲生此刻必然也是冷静的,大概也是秉持着什么在做人工呼吸、心肺复苏之类的精神在做这件事吧。 白情咬着下唇,身体虽然感到愉快,但心里却越发空茫。 他敛定心神,告诉自己:我也不来享受的。 他本就是抱着跟景莲生疗伤的心态做事:采补之道,是后泄者补。 他要给景莲生疗伤,就得自己先去。 于是,他索性放松了自己,像是让闸门打开。 景莲生没想到白情一下就泄洪,没来得及阻止,便觉一阵灵气顺着脊椎往上涌入。 景莲生紧锁眉头,抽身起来,把白情扶起。 白情这才转过身来,看到了景莲生的表情:果然是想象中那副严肃冷静、不带感情色彩的模样呢。 景莲生讶异又担忧:“你……怎么……” 白情只看着景莲生的手臂。 却见上面青痕已经因为吸收了刚才那股灵气而痊愈。 白情立即轻松,才抬头眨眨眼说:“我没事。” 看着这情景,景莲生哪里不明白? 白情是为了给自己疗愈,才故意演这一出的。 景莲生轻叹一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拂过白情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手指一转,只是似有若无地掠过了白情的发丝,带起一阵轻微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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