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 - 机场,季云澜走在岑涔身前,“走VIP通道,” “我们急吗?”岑涔答道 “不急,怎么?” “我想走普通通道,见一见粉丝”,说完,岑涔聂聂地眼神乱瞟。 李景元跟在岑涔身后,见此,不由笑笑。 季云澜故意逗他,“那如果很急呢?” 岑涔见此,就知道是成了,“见见嘛,粉丝大老远跑一趟也不容易,哪怕见着我一秒,都能开心一整天。” 眉眼弯弯的岑涔,没有人能拒绝他。 - “岑涔!!!啊啊啊啊啊!!!” “哥哥看我!!!” 哥哥白T配黑工装裤,头上是迷彩渔夫帽,墨镜口罩一个不落。 见岑涔真的来了,粉丝顿时山呼海啸,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拿出吃奶的劲,喊呀叫呀,只为让岑涔能注意到自己。 岑涔早已习以为常,习以为常地拽下口罩,习以为常地手一伸,身旁的朵朵助理习以为常地递上喇叭。 李景元:? 只见岑涔打开喇叭,嘴角一翘,再深吸一口气,气吞山河道,“公共场合,不要推搡,不要拥挤,不要大喊大叫,不要耽误路人,注意秩序!!!” 旁边的小人跟什么似的,李景元一个没绷住,噗呲笑出了声。忙腾出一只抱臂的手,捂住脸,可脸上的笑还是抑制不了。 岑涔听见背后的动静,身子一僵。有什么好笑的,这是件很严肃的事。 - 三人一鬼顺着粉丝让出的通道往里走,岑涔一路接着信封,口中感谢的话不断。 忽地,一道怯怯的声音冒出,“哥哥,你……你能抱抱我吗?” 眼前是一位身着浅蓝病患服,戴着针织帽的小姑娘。 先是岑涔呆愣了一秒,紧接着,周围的粉丝也安静了下来。 小姑娘刚要再解释什么,还未说出口,岑涔就给了她个长久的、大大的拥抱。 没想到岑涔真的会抱自己,更没想到会抱这么长时间,小姑娘的眼中渐渐蓄满泪水,哽咽地开口,“我……我得了很重很重的病,后天就要手术了……医生说只有三成把握……” 岑涔怀中有股淡淡的香,安抚了小姑娘慌乱的心。 “会一切顺利的,你要加油呀”,头顶传来温柔却有力的话语。 岑涔说完,鸦雀无声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说了句,“会一切顺利的,加油啊!”,此后,越来越多类似的话语,如起起伏伏的浪潮,闯进小姑娘原本干涸的心田。 “加油啊妹子。” “会一切顺利的。” “加油加油!”“你一定可以的!”“会顺利的!”…… 小姑娘吸吸鼻子,落下了感动的泪水,她从偶像的怀中走出,盈满泪水的眼睛坚定地看着岑涔,“谢谢哥哥,我一定可以的!”,再鼓起力气,向周围喊到,“谢谢你们,我一定可以的!” 岑涔眼眶微红,声音微微沙哑,“后天什么时候手术,等会告诉我助理,我去陪陪你。” 小姑娘微微一笑,少了刚刚的怯怯,多了一份从容,“不用了哥哥,我自己可以的。” 说完,小姑娘主动再抱了一下岑涔,一触即分,后又鞠了个大大的躬,岑涔忙伸出手去扶她,只是还未碰到,小姑娘就走开了,从容、坚定地踏上她的归途。 - 岑涔站在原地,一路望着她回到父母身边。父母早已泣不成声。 - 登机前,岑涔担忧地瞟了眼李景元。 鬼能坐飞机吗?不会飞着飞着掉下去吧? 到飞机上他坐哪儿啊?总不能坐我腿上吧?他个头这么大……,岑涔没忍住想了一下,太可怕了,赶紧晃了晃脑袋,驱散掉。 但话又说回来,鬼是不是属于某种粒子啊?还是有什么磁场?会不会使飞机坠机啊? 岑涔又略微惊恐地瞥了眼李景元。 李景元:? 他刚才是在看我吗?不是吧,他每次都在看其他东西。 功业千秋的皇帝陛下没忍住叹了口气。 季云澜无语地瞥了他俩一眼。 - 岑涔抱着惴惴不安的心,忐忑地上了飞机,其间不住地朝李景元瞥。 李景元:? 他真的看不见我吗? 季云澜走着走着,前方的李景元忽地停住,忽地转过了身,一愣不愣地看着季云澜。 季云澜:? 有没有当鬼的自觉?突然这样不怕吓死人吗?幸好姐是季云澜。 在季云澜无声的无语中,对面开了口,“他到底能不能看见我?” 季云澜冷漠道,“不能”,又暗暗低声骂了句“神经病”,路过的座位上的大哥懵懵地看了她几眼,懵懵地指着自己问,“是我吗?” 季云澜忙打哈哈赔笑道,“不是不是,您听错了哈哈”。 - 飞机在天上飞,层层白云在后面追。窗外是延展不到尽头的天,浅蓝的,像阳光下马尔代夫的浅水滩。 李景元站在岑涔座位旁,低头,是他毛茸茸的头发,垂下的长睫,以及已经不带婴儿肥的脸。阳光撒下,还能看清皮肤上细小的白绒毛。 眼神中的温柔不复,李景元再次望向窗外。 他没有坐过飞机,第一次望向窗外的一刹,他真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那个一眼望不到头的、空白的梦。 剩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赶在大限之前带走岑涔,不光岑涔会永远留在这里,李景元也再难回到大雍。 他不是不能强行带走岑涔,但他想让岑涔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但如果这个世界足够如意,谁愿意走呢。 这里的人都很爱他,他的朋友,他的粉丝,他在这里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没了前世的一切,他一样快活。 李景元不是圣人,即使这一切他都知道,每当午夜梦回,他还是想悄无声息地将岑涔带走,回到他们的世界,只要岑涔想要,他会将一切奉上。 许多次,他站在岑涔床前,手已伸出,许多次,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带他回去了,就差那么一点,却都被李景元最后的理智控制住了。 他会恨自己的。 恨就恨吧。 算了。 人总是贪求太多,原本千山万水,只盼能再见一面。 若是真见了一面,又要奢求更多。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倘若一个不尽人意,就要产生千般情绪、万种痴缠、无尽的怨憎, 到最后,一欢两散,江湖不见。 可当初分明,只是想再见一面。 唉。放是放不下了,如果岑涔能开心,留在这儿就留在这儿吧。
第10章 - 广告片场。 不大的工作室内,工作人员在你来我往匆匆忙忙地布置场景,看得李景元眼花缭乱。 他周身气压低低的,抱臂倚在更衣室外,等待换样品的岑涔。 即使眼睛无法看见,感官也在提醒着路人,请绕着这边走。 心里堵堵的,但他又不能限制岑涔去发展事业。 就该把这天花板拽下来,砸的谁都看不见。李景元气鼓鼓地想。 - 门开了,岑涔披了条粉红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修长细白的小腿。 李景元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接着,就见岑涔伸着脑袋,左探探右探探,朵朵和季云澜同时不在,估计在忙其他东西。 没我的事啦,歇歇吧OvO。 他找了张折叠凳,在周遭匆匆忙忙你追我赶的氛围中,安然坐下,无聊地晃荡着小腿,等工作人员来领自己最后过一遍剧本。 (*?︶?*) 却不想,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李景元有所察觉,眯起细长凤眸,危险地朝那人看去。 - 朱择坤忽地背后发凉,但朝四周看去,又什么都没有。本想探究,但转而听到身旁压抑着怒气的女声,便顾不得其他了。 “所以待会儿这里要装满开水?!我们当时交涉的是温水。” 季云澜正和广告副导演交涉拍摄细节,等会岑涔拍摄的场景之一,是半躺在一个装了一半水的浴缸中。 当初谈合作时,导演组这边保证过,不会为难演员,现在却临时要把温水换成开水。 朱择坤戴个黑款眼睛,扎个长辫子,文质彬彬道,“我已经跟你说了,开水的雾气会让拍摄效果更好。” 季云澜将手里的剧本朝朱择坤怀里一丢,不留情面道,“朱导如果这样说,那我要找人看看合同了,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朱择坤为难,“哎呀这样吧,晚上你让岑涔来一趟我房间,我和演员本人商量商量。” 饶是季云澜混迹娱乐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一个背景不大、成绩不大的副导,想借着广告潜一个三线演员,还是她季云澜手底的演员。 季云澜无言,直接气笑了,“广告就不拍了,这里都有摄像头,我们公司法务会联系你。” 朱择坤没想到,季云澜敢因一个三线小演员得罪自己,圈里不是传这人最注重人脉利益吗?朱择坤纳闷地想。 季云澜转身拎包就走,朱择坤忙在后面追,哄道,“哎呀呀,说什么呢你看,现在就拍现在就拍。” 脸已经撕破了,季云澜也无所顾忌,直接冷脸道,“现在死猪都不用开水烫了,你让我的演员用?” “哪有哪有,我的错,我的错” - 实景走戏中。 第一个镜头,卧室,床上。 昏暗的房间内,柔软的双人床上,铺陈着细腻的墨绿绸缎,月光洒下,似一泓静水,波光流淌,温润如玉。 镜头由远拉近,从上面看,一美少年放松、惬意地躺在床上。 少年琼肌玉肤,身姿修长,一腿微曲,两臂枕于身下,微微发卷的青丝散落于一片墨绿间,他眼神迷离,两颊酡红,柔唇水润,微微露出的贝齿叼着只艳红的玫瑰,其悄无声息地落下一片花瓣。 - 监视器后,李景元呼吸低沉,额头显出克制的青筋。 无奈,只得闭上眼睛。 一旁的季云澜瞄了他一眼,勾唇一笑,悄声道,“克制啊。” 谁知这话被两人中间坐着的导演听到了,老头戴着鸭舌帽,看不清神情,只听他喃喃道,“不能克制啊,” 季云澜:? 这声苍老又充满欣赏的回应,差点使李景元破功。他睁开眼,尬尴地瞥了导演一眼。 导演深吸一口气,“难得啊,这么好的苗子,得卯足劲儿拍”,接着,抬头与季云澜对视,“不能克制啊,小季。” 面对老头突如其来的插入,季云澜只能尬尴地点点头,“是,是”。她总不能说,说她话是对着鬼的吧。 - 导演出声提醒,“小岑,歪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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