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鬼看着厉害,实则他只得了一点功德,心里算了算,还有一更天就要亮了,而今晚不会再来妖鬼了,裴枕颇有些可惜,今晚收获太少了。 沈迟问了句什么,他随口道: “万年无患子树所制成,可以驱鬼除妖。” 一说完,裴枕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沈迟:“......” 沈迟面上波澜无惊,心里却有如巨石砸入了平静的湖水中,激起千层骇浪。 裴枕反应过来。 除妖?沈迟不就以为他是妖吗?他戴着的这个仙器不就是除自己? 裴枕瞥了一眼铜镜里的沈迟,他正出神地盯着他,表情有点奇怪,震惊、懊悔、欣喜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杂糅在了一起,眼尾泛上了一抹委屈的红。 裴枕茫然,他在委屈什么? 他不是以为他是妖吗,怎么会是这个反应?按照沈迟的性格应该是懵懵傻傻,又或者是满脸疑问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才对。 裴枕眯起眼,颇有威压地问:“你知道我是谁?” 沈迟吸了吸鼻子,移开了视线,摇头,动作有些僵硬。 裴枕冷笑,果不其然,他就知道,这个凡人怎么可能想的到他是神,更别说猜到他是哪位神尊了。 愚昧无知的凡人啊! “有除妖功效,但是这个神器认主,除我之外的妖都可以除了。”裴枕神情自若地圆道。 “行了。”他起身:“时候不早了,你继续睡吧,明日早时知县邀我去议事。” 沈迟跟着他走到门口,表情怪异扭曲到了裴枕难以忽视的程度,下一秒眨眼,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裴枕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沈迟深吸一口气,掐了掐自己的手,一开口,声音是难以抑制地颤抖:“没有,就是被刚刚的鬼吓到了。” 胆子这么小,跟着他这么久了还会被鬼吓到,裴枕无语凝噎,想了想,还是安慰他,就是十分苍白: “别怕。” “……噢。”沈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目送他的身影离去,直到看不见了,沈迟一手拉一个门扇,飞快地关了。 他的背靠在门上,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你就是河神。” 沈迟晴天霹雳,缀在眼尾的眼泪要掉不掉,然而他却又再没有比此刻更坚定的时刻了。 他终于确认了。
第35章 沈迟滑落到地上, 由于情绪起伏大,他呼吸急促,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果然是河神...... 梦里面的人就是他。 他不断回想起这段时间裴枕的行为举止,难怪, 他可以对付那些妖怪...... 难怪,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毛病。 自他走过一遭魅骨香编造出来的幻境, 他就对裴枕格外的依恋...... 因为, 在梦里的人就是他, 美丽庄严、至高无上的神明, 是他救了他。 沈迟十分恍惚,他知道自己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而且绝对不能说出去。 心跳如鼓时, 闻到了他手上的气味, 上面既有他的头发香味,还有他的血的味道,如陈年的酒, 混杂着湿润的空气的清香。 让他有些着迷。 只有他知道的神明...... 他的神明...… ...... ...... 沈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十分沉重、十分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醒来的时候看见了裴枕, 又或者因为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他有些心池动荡、魂不守舍, 于是他惊恐地发现,他前半夜未做完的梦,有了续集。 他在一片窒息感中睁开了眼睛, 梦里的裴枕额间神印散发着柔光,抬着他的下巴吻下来,柔软的双唇触碰到他的嘴唇,如同一片羽毛, 一触即分。 又是已经做了千百次的梦。 有细微的声音在他耳边吹气:“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这只是一场梦,没有人会知道。” 被诱导着,沈迟心里的一点点欲望被催熟放大,痴痴地看着美丽的神明,突然生出了一股勇气。 梦到同一场景,反正着只是一场梦,他就算怎么样也不会如何吧? 他的手从大红色的喜袍中探出,一双苍白却有力的手,反手搂住了河神的腰肢,这一桎梏梦境被打破,欲望的枝丫破土而出。 水波扭动,红色与白色交织缠绕,天旋地转间,沈迟就和裴枕逆转了方位,细小的气泡从他们二人分开的唇瓣间涌动出来。 河神双眼阖着,面容宁静,沈迟的鼻尖抵上了河神的鼻尖,他眼神晦暗不明,着迷般,咬上了河神的嘴唇,轻轻地辗转厮磨,河神的贝齿微张,他猝不及防地触及了河神的舌尖,沈迟浑身颤栗不止。 他……大不敬了。 口腔鼻尖都充斥着河神的香味。 沈迟将他搂住怀中深吻,掐紧了他的腰肢,细微的水波搅动的声音传来,梦里他心跳急剧,情不自禁、又十分难耐地与他舌尖交缠。 可是还是不够...... 河神脸庞白皙,衣服飘在水中,如缥缈的烟雾,随时都会消散。 河神并没有因为他这大不敬的举动而恼怒,反而仍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阖着双眼,发丝散乱,衣衫不整,没有说话, 也......没有拒绝。 沈迟急剧喘息,福至心灵一般,他的脑海中浮想起从前巫祝告诉他的话, 神爱世人,神会包容凡人的一切举动,只要他是他最诚挚的信徒...... 沈迟呼吸急促,水中的温度不足以浇熄他此刻的躁动,小腹似是有一股热浪,脑海中所想的事物无限放大,他只能凭着直觉行事。 织锦的喜服贴在身上,沈迟额角淌汗,融入包裹住他们的河水中,黑沉沉的眼眸浮上一层雾气,繁复的一层一层的衣服遮掩下,他的手移下了一点,搭上了河神的腰带...... 无数欲念催动,他恶狠狠地想, 即便这样也没关系吗? 他扯开了河神的腰带,指尖略过轻薄的衣服,探了进去...... 我崇奉的、敬仰的、至高无上的神明,请不要拒绝我...... 虔诚的吻从唇角一路往下,落在洁白无瑕的脖颈处,又蜿蜒往下...... 头上绑着红色绒花的黑色幞头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划落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 炽热的阳光透过床幔,照在了一张白净俊秀的脸上,沈迟皱皱眉,日上三竿,他迟迟醒来。 沈迟缓了很久,视线落在床幔上,转头看见了桌椅、烛台、屏风,还有墙上的挂画,才反应过来他在哪里。 一觉好眠,他的脑袋有些宕机,腿动了一下,腰间的薄被滑落下去,他感受到腿间的黏腻,僵硬地低头一看。 白色的里衣被汗水浸透了,中裤的裤脚卷起来了,露出他的大腿,而他的腿间,那股触感,是...... 沈迟飞快捞起掉到地上的被子,猛地盖上去。 梦里的事情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脑海中,红色弥漫上了他的脖颈,而后是整张脸,爆红。 热到爆炸,一缕白烟从沈迟脑袋上飘出,沈迟呆滞地觉得此刻的他已经驾鹤西去了。 他记得他不是还在地上的吗?什么时候上床的?而且他为什么会梦到裴枕? 噢不是、是河神...... 他缓缓躺下,拉过被子狠狠捂住他的脸,不过一会儿他就呼吸不畅了。 一切都是魅骨香的影响......裴公子说过,魅骨香会勾起人最心底的欲望,让人放纵沉沦。 一定是的。 起初把他当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妖怪已经是大不敬了,现如今也只是把裴公子当做他所敬仰的河神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更何况,他们都是男人。 对,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沈迟掀开被子透气,呼吸急促。 他长长盖住眼睛的额前碎发湿了,眉尾斜飞如鬓,一双泛情的桃花眼此刻眼尾红红,活色生香,活像是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 他可没见过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他也不敢想,男人,怎么和男人在一起? 回想梦中的画面,沈迟吞咽了一口口水,双眼泛上雾气,红色的双唇微张,脑海中泛上迷茫。 可事实上就是, 梦中的裴枕实在是,太过于清冷高贵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梦里亵渎了...... 沈迟白着一张脸,冷汗下来了。 他渎神了。
第36章 不不不, 他没有渎神,沈迟飞快找补。 他本来就是河神的祭品,他与河神是受过巫祝和无数百姓祝福的,虽然搞错了河神的性别, 但是从理论上来说, 他入赘给他, 还是自愿献祭, 他就是河神的相公。 天地间, 唯一的相公! 这么想着, 心虚的沈迟下床去隔壁的盥洗室洗了个冷水澡,一波冷水下去, 那些小九九和难以言喻的躁动都浇灭了, 沈迟又给自己建设了一番心里建设, 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正常。 浑身清爽了后,他对着铜镜高绑着头发,高高束起的发髻用一个发带束起, 飘逸的发尾飘在空中,额前两鬓有碎发扫过。 里面的人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样貌, 一张薄厚适中的唇,鼻子立体, 脸部线条流畅,因为瘦,脸部骨感很重。 沈迟看了看他的样貌, 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凑近了铜镜,一双眼睛依旧十分明亮,就是他的眼尾下突然长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痣,衬得他那一双开扇的桃花眼十分多情。 沈迟第一次注意到他这颗痣, 他轻轻抚摸着,纳闷,这是今天长出来的吗?他前几天好像都没见到有这颗痣。 * 裴枕去了知县府邸参加知县和县尉举行的游园会,衙门门口十分热闹,不少百姓三两成群地聚集在门口。 一问才知,每月正月十六,乡县衙仪门大开张灯结彩,妇孺可进到县衙三堂与知县太太交谈,享受水果点心招待。 不过这也与他无关,裴枕去县衙里转了一圈,坐在知县下方,无数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吃东西,偶尔随意应付一二。 末了,几个侍女上来把他吃的正高兴的一碗扬州乌子羹收下去了,端上来他在凡间已经吃腻的栗子糕、雪梨糕,随后就是让他们欣赏舞女们婀娜多姿的舞姿。 舞女朝他抛媚眼,裴枕撑着脑袋,颇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裴枕冷漠地收回了视线,端着手中的酒杯呷了一口,不高兴。 下次还是得带着沈迟,起码他可以说孩子要长身体,顺利成章让他们晚一些再收菜。 ...... 等到宴会散去,已是傍晚,他与知县县尉等人告别,遥儿被知县夫人拉着在三堂与那些女眷说一些体己话,一直没见到面。 知县已经喝醉了,拉着裴枕劝他要早些成婚,说什么县里卢氏是大家族,家中有好几个待字闺中的小娘子,长相品行都十分不错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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