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家安徒生写的是饥饿可怜的小姑娘在街头想起跟外婆在一起的美好的快乐时光,赛斯的脑子却被他过去得到的地位、金钱,哦还有大西洋海岸的妞儿迷了眼,怒气冲冲的把上帝耶稣在嘴里骂了个遍, 该死的!该死的!操蛋了的世界! 根本就没有救世主! 他早该知道的! 从他十三岁的时候,用一个俄国盛产的酒瓶子,砸死了他那荤素不忌连腋毛都没长熟的男孩也能强/暴下去的死鬼继父开始, 他就该知道这个世界盛产撒旦,而不是耶稣! 沾满泥污的手恶狠狠的把胸前那条十字架拽了下来,用力扔进了面前的水泥地凹陷出来的一滩积水里。 该死的! 该死的! 这点发泄似乎还不足以平息赛斯的怒火,他撑着饿得发昏的身体奋力的用脚死死的碾压着那条曾经金光闪闪的十字架,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实在没有力气,才靠着墙壁像条死狗一样的大喘气。 地上重新平静下来的积水,映射出他的面貌,劲瘦精悍的高个儿,两个交界的国界混出来的高眉深目,略微长到肩膀的头发,当年穿着西装驰骋在大西洋上的时候,不知道多少美女俊男铺天盖地的贴在他身上。 赛斯用了十七年的时间,从一个街头混混摇身一变,变成了走私枪火的江洋企业家。 不过好运总是不够眷顾他这种人, 去年,赛斯被国际刑警逮捕了,尽管他几乎散尽家财聘请了一位自称无所不能的律师,也依然被判了无期。 无期? 那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他即将守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屁/眼在塔桑亚监狱里干一辈子的针线活! 赛斯以为那就是他短暂的三十五年寿命的终章的,但是上帝的眼睛还跟在他的身上,判决下来的那一天,塔桑亚监狱爆炸了。 就是那种世俗意义上,嘭的一声,紧接着整个北区监狱被硝烟移为了平地。 赛斯跟热武器如胶似漆了大半辈子,他清楚的知道,那不属于世界上现有的武器库里的任何一种。 那是神迹! 神迹真的降临在他的身上了! 他,赛斯.诺维科夫,是被上帝选中的男人! 南区被关押的罪犯全都紧急释放了出来,赛斯趁乱轻而易举的体验了一把越狱的感受。 逃离塔桑亚的第十一个晚上,他在公告栏上看到了自己只剩下一半的那张著名的通缉令,这个传奇的武器贩子那张英俊邪恶的脸,被指甲扣得只剩下一半——整个城市已经彻底瘫痪了。 腥臭的鱼虾味混杂着血气,席卷了这个颇负盛名的度假城市。 赛斯战战兢兢地跟当地幸存者一起,躲在狭窄的地下室,一个星期没有水源没有食物没有阳光的地下室,尿骚味排泄物跟密不透风的乱七八糟的臭气裹挟在一起。 天杀的,这就是一个生化基地! 人死到临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对活着的欲望到底有多强烈。 身后那个拉他一起进地下室逃难的女孩已经瘫坐在墙角,散发出了难闻的尸臭味。 终于有个男人受不了,开始出现幻觉,精神崩溃的在地下室里发癫, 他是真的疯了! 他一口咬上了浓浓尸臭的女孩的肩膀! 他甚至想要打开地下室那道恐怖的铁门! 赛斯作为幸存者里为数不多还有力气的,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发疯的男人,死死的拦住他。 “你疯了吗?你一打开门,外面那些东西就会进来把我们都杀了!”他愤怒的吼叫。 那些可怕的……那些无序的……那些密密麻麻的…… 他光是想着就浑身发颤,像是有无数个虱子从后背开始爬满了皮肤一样的瘙痒。 “啊!” 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 赛斯迷茫的朝着那个女人看去,只见她双目瞪得近乎扭曲,尖叫着指着他大喊:“他变异了!他变异了!怪物……怪物!” 赛斯被她吵得头昏脑涨的,心里骂道,死娘们嚷嚷什么! 突然,他被刚刚拦住的男人一把推了开了,男人盯着他颤抖恐惧的眼神跟那群面黄肌瘦的幸存者融为了一体。 草他娘的, 他们怎么还成了一伙的? 对着老子叫什么呢! 赛斯挠着身上太久没洗格外瘙痒的皮肤,嘴里骂骂咧咧, 慢慢的,他感觉到指尖的触感变了,光滑的肌肤不知道什么时候肿了几个硬硬的脓包出来,一颗接着一颗的…… 赛斯越挠越痒,脓包越挠越多,他发了疯的在地下室的墙壁上蹭了起来,指甲血淋淋的刮在皮肤上,恨不得把整张瘙痒的皮都给扣下来。 他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赛斯顾不上地上那滩排泄物,四肢并用的爬到微光下面,这一眼差点没让他给吓晕过去, 密密麻麻的红肿起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脓包! 是一个个从血肉里宛如寄生虫破壳滋生一样,一个连着一个的吸盘——布满了章鱼身上的凸出来的吸盘竟然长在了他的身上! 黏液混着血粘在了赛斯颤抖的手掌上,几乎要跟其他人一样尖叫起来,但是他中气十足的嗓子里也像是长了密密麻麻的吸盘一样,死死的堵住了他的尖叫。 嘭—— 一根木棍打在了他头上,掉落在不远处又轻飘飘的滚走了。 赛斯恶狠狠的抬起头,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神情有多恐怖,布满了吸盘的脸只剩下那双深蓝色的眼睛。 朝他丢木棍的男人哆嗦了一下,从腰带上扯出一把生锈的菜刀,对着他咬牙道:“你、你给我滚出去!怪物!你自己滚出去啊,别害死我们!” “要滚也是你他娘的滚!”赛斯终于能说话了,扯着嗓子骂。 他愤怒极了,铺天盖地的恐惧莫名化成了焚烧一切的怒火,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朝着男人走过去。 人群嗖的一下如同惊弓之鸟一样两边散了开来,又到了赛斯身后的墙角处重聚。 尖叫声此起彼伏, 一双双恐惧的视线让赛斯又恍惚之中找到了当年驰骋大西洋的感觉。 “啊!” 尖叫声更剧烈了。 赛斯从美梦之中迟钝的回过头,一把生锈的菜刀轻而易举的劈开了赛斯的皮肉,生生嵌入了右腿的腿骨里。 剧烈的疼痛撕裂般的朝着赛斯袭来,他凄厉的惨叫起来。 背脊里密密麻麻的瘙痒顿时破开皮肉而出,一根根带着鲜红黏液的章鱼触手怒气冲冲的缠上了男人的身体。 但是赛斯太虚弱了,快两米的壮汉声嘶力竭的扭动挥舞着手臂,很快就扯开了他新生的、幼小的、粉嫩的触手。 男人被恐惧冲昏了脑袋,六神无主的尖叫着撞开了地下室唯一的铁门。 刹那间,一缕微小的阳光漏了进来, 但是铁门少说得有两个男人那么大。 一张巨型的鲶鱼脸下一秒严丝合缝的卡在了铁门上,奋力凸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黏液顺着它口裂处的细齿的张合喷了出来,洒了男人一身,男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鲶鱼脸下颌扭动的四根胡须给缠了起来。 细齿上下张合,两米多的壮汉瞬间只剩下了一米,那半截腿却还在地上抽搐着。 赛斯从来没有哪一刻,离死亡这样近过。 鲶鱼巨大的眼珠子又落到了赛斯身上,他仰着头,整个身体却浑身冰凉冒冷汗,仿佛一座已死的冰雕,不可名状的恐惧终于支配了躯体。 他逃不掉! 巨大的鲶鱼脸朝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从它深不见底的喉咙管道里,却刺出了一把雪亮的长刀。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 刀身利落的在赛斯眼前刺了一个十字,温热腥臭的鲜血洒了他一身。 鲶鱼卡在门口巨大的脑袋轰然倒塌。 天光乍现。 “国际红塔救援组织队,发现幸存者……十个半。” 所有人在这一刻喜极而泣,连赛斯这辈子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渴求政府! 他们被一群穿着军装的东方人救了,赛斯身上的异变实在是太明显了,被讨论之后单独隔离在了一边。 他麻木的坐在石头上,吃着手上干噎的饼干, 这是几个月以来,赛斯第一次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打造一个宜居的城市需要相当漫长的岁月,但是摧毁却显得轻而易举。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片土地变成废墟,看着密密麻麻的鲶鱼、海马……巨型而无序的蠕动着的怪物吞食着这座城市, 但现在……这里却安静祥和得可怕。 “长官,可能需要您来看看这个。” 半个小时后,赛斯从狼吞虎咽里抬起头,又见到了那个手持长刀轻易刺穿了鲶鱼脸的男人。 男人站在驰来的装甲车上,拎着长刀跳了下来,扫视了赛斯一眼,侧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片刻之后转身离去。 “太好了,你是无害的。”穿着军装的年轻东方士兵打心底高兴的拍了拍赛斯的肩膀。 赛斯却神色恍惚。 什么? 谁无害? 我是无害的? 去你妈的, 老子是赛斯·诺维科夫! 后来赛斯才从一个医生的嘴里,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叫裴青山。 他一个人,干掉了这个城市的所有怪物。
第19章 直到今天,这座守着塔桑亚监狱的海边城市沦陷为了深海怪物们的温床,那群来自东方的军人宛如神派来的使者一样,匆匆屠杀、拯救,又匆匆离开。 自那以后,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赛斯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过过这种平静的生活,似乎就算他把自己的通缉令怼在大屏幕上,这座惨败的城市,那群忙着活下去的人们,也根本不会在意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国际犯。 大概搜了赛斯十几年的那群国际刑警,死也想不到,当时在大西洋游轮上叱咤风云的军火贩子,被抓进监狱之后不仅没能成为劳改犯,反而在这个被怪物侵占的城市里,灰头土脸的流浪的半年。 对于这样一个亡命之徒而言,被金钱和权力遗忘的下场,远远比吃牢饭来得更让他崩溃。 赛斯裹着破棉衣,瘫坐在地上,饿得两眼发昏。 “喂!你从哪来的?” “说你呢!” 一道呵斥声从头顶传来,伴随着某种动物粗重的喘气声。 赛斯抬头一看,瞬间就和一只凶猛的拖把狗对上了视线,那狗见他抬起头,喷出白汽,立刻龇出腥臭的尖牙,朝着赛斯狂叫。 视线再往上移,一个毛发脏乱打结的白胡子老头趾高气昂的拽着狗绳,宽大的破布料子露出一片黑漆漆染色不均的胸膛,看得赛斯有点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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