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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男人说那些人都是他？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多性格不同的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叶绒想得入神，甚至都忘了去问1号。 还是1号轻咳了两声，展现了自己的存在感。 叶绒回过神，反应过来，连珠炮一样去问1号： 【那个人到底是谁！真的是我们的boss吗？他早就知道我？他还说我之前见到过的那些人都是他，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呀？你快说话呀！】 1号：【你根本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我不说了，你快说！】 1号想了想叶绒刚才说的话，如果他有实体的话，现在应该是在摸着下巴假装深沉。 【原来如此，原来他已经跟你说了啊。他那间办公室有屏蔽，我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不知道你们都聊了什么。至于他说的这些，嗯，的确是这样，他没骗你。】 叶绒一怔，【但，这怎么可能呢……】 不管怎么说，一个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分裂成那么多个性格迥异的人吧。 而且这些人还能同时存在，甚至贺野和严天明还在同一家公会，这合理吗？ 【合理。】1号说，【因为他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 严格意义上来讲，厉洄并不是人类。 他从有意识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要构建一个由无数玩家、NPC和无数副本组成的世界。 玩家好找。 NPC也好找。 但副本要怎么做呢？厉洄打算从低纬度的人类世界去寻找灵感。 虽然那里的生物都比较低级，但好在思维活跃，厉洄并没有高维度生物的优越感，他反而觉得观察人类是件很有趣的事。 尤其是他喜欢观察那个经常坐在角落里，闷声不语的小男生。 之前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人类世界是很看脸的。 有时候脸长的漂亮就会省去很多麻烦，甚至有很多优待和特权。 可在这个小男生身上似乎并不是这样。 小男生长得格外漂亮，甚至漂亮得出奇，厉洄观察了那么多人类，又从更高的纬度检索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比这个小男生更漂亮的脸。 可厉洄每次在工作之余，低头观察人类世界时，小男生不是在被人欺负，就是在角落里独自一人安静坐着。 一张漂亮的小脸总是苍白。 所以厉洄就产生了些好奇，想知道小男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厉洄很少好奇，他甚至很少产生人类的情绪，他们高纬度生物更像是人类除去了七情六欲后，再将大脑不断升级，升级成机器计算能力的产物。 所以他们几乎不会有情绪，反而更像是一台精准高效的机器。 就连每天领带的位置、握笔的角度都要严格计算，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说他们是机器人也并不夸张。 可就是这样一个高纬度生物，不仅对人类产生了好奇的情绪，甚至在之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观察中，产生了喜爱。 - 厉洄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发现小男生被欺负并不是因为别的，仍然是因为那张脸。 因为太漂亮，漂亮到出奇，就有人坏心眼地凑近他，嘴上说着一些难听的话，实则只是想和这个漂亮的小男生多接触而已。 可小男生并不知道，他以为大家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于是无限内耗，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厉洄就这样从高纬度的空间向下看着。 他本该只是看的。 可这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忽然放下了抓握角度精准良好的笔，选择来到人类世界。 对此，厉洄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他正在制作一个有关学校的副本，背景是一所高中，所以需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和考察。 厉洄出现在叶绒面前时，叶绒刚被一个坏蛋用言语欺负过，此时眼眶湿润润的，眼尾也红得厉害，脸蛋无比苍白。 可就算这样，他仍旧漂亮得惊心动魄。 厉洄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心跳快得厉害，可能是程序坏掉了，回去得修一修才行。 他抬起脚，走到叶绒面前问道：“你在哭吗？” 叶绒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没见过的人，他现在心情很差，谁也不想理，于是闷闷道，“没有。” 他以为男人听到他的话就会离开。 结果厉洄却忽然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凌厉的眉微微蹙起，像在研究什么数学题似的。 “我观察过的人哭起来都很难看。” “可你哭得很好看，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第82章 叶绒觉得自己好像遇到精神病了。 因为正常人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处处都奇怪，而且感觉身上没有一点人味。 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离那男人远了一点点。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很细微, 但仍是逃不过厉洄的眼睛。 厉洄皱皱眉, 快速分析了一下叶绒的行为和表情，“你在害怕我？” “没有。”叶绒抿了一下嘴唇，“我只是觉得坐得太近有点热。” 夏天本就闷热，坐得近了就更热，叶绒觉得这个理由应该不算太假。 两人在学校体育馆前的长椅上坐着, 厉洄微微偏过头, 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忽然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叶绒的脸。 很小很漂亮的一张脸，厉洄一只手就能把叶绒整张脸给盖住似的。 指尖触碰到的瞬间, 叶绒浑身都僵了一下。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没有边界感。 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走的，挪开这些距离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你看起来确实有点热，脸都红了。”厉洄语气淡淡的, “把手给我，我可以帮你降温。” “……”到这里, 叶绒真的有些生气了, “请你不要开玩笑了。” 叶绒今天本就心情很差劲，现在更差劲了，简直低到谷底。 他真的想不通,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以至于每个人抱着愚弄和戏耍的心态接近他，而他还总是傻乎乎地看不出来。 就连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怎么都要来戏耍自己, 这很有意思吗？！ “我没有开玩笑，”厉洄淡声解释道，“我的手现在温度很低，只有18度，如果你想降温的话，我可以帮你。” “……”叶绒真的觉得无语。 这人是把自己当傻子吗？怎么会有人的温度是18度，还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叶绒捏紧书包肩带站起身，“我要走了。” 他本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因为他不想那么早回家，他知道家门口还有人在蹲他，那些人又会对他说那些很难听的话。 所以叶绒想要晚一点再走。 但没想到这个平常从来没有人，只属于他的地方，今天不仅有人来，还是个精神病。 今天真倒霉，叶绒想。 - 第二天，叶绒心情还不错，因为昨晚回家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那些坏人，同班那个经常欺负他的男同学今天也没来上课。 但放学前，叶绒还是习惯性地去了体育馆，想在长椅上吹吹夏天的晚风后再回家。 可他没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居然又一次出现在了那里。 男人在长椅上坐着，顶着一张桀骜不驯的脸，背脊却挺得很直，宛如一具纹丝不动的机器。 看上去颇有些矛盾。 看到男人的时候，叶绒本打算转身就走的。 因为他观察过了，这人根本不是他们学校里的人，不是学生，更不是老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还是少接触为妙。 但男人似乎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缓缓转过头，“你来了。” “今天没哭吗？对了，如果今天你也觉得热的话，我带了冰淇淋，你要吃吗？” 叶绒朝他手里看过去，果然，一个形状漂亮的甜筒被男人拿在手里，里面的冰淇淋隐隐有着融化的征兆。 像用食物招弄小猫小狗似的，厉洄无师自通，举起甜筒朝着叶绒晃了一下。 上午的时候，厉洄特地抽时间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类，其实他除了叶绒谁也不想观察，但为了了解解暑的办法，他还是做了一些功课。 他看到了一对母子，小男孩说热，吵着要吃冰淇淋，他的妈妈给他买了以后，小男孩吃得很高兴，还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厉洄也想在叶绒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笑容。 于是他也效仿着那对母子，买了一个甜筒。可他没想到这种人类食物消融的速度会这么快，眼看着就要化了，厉洄第一次产生了着急担忧的情绪，怕没办法把完整的冰淇淋交给叶绒。 好在叶绒还是来了。 叶绒看着白花花的甜筒，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他从小就爱吃甜的东西，尤其喜欢甜筒。 但是…… 检测到了叶绒的情绪，厉洄说：“没有毒，也不要你的钱。” 这天叶绒借着好心情，难得大胆了一回，居然接过了一个陌生男人给他的甜筒，还吃得美滋滋。 - 第三天，这天叶绒心情很差。 昨天放学后和男人一起吃冰淇淋的画面被人偷拍下来，传到了学校的论坛里，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叶绒在论坛里早就有很多传闻了，比如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是gay。 再比如，既然是gay，那肯定有大把大把的老男人等着包养他，说不定早就不是处了。 还有人曾经煞有介事地“讲述”自己在校外偶遇叶绒和老男人开房的全过程，收获了1万多层的回复，至今为止仍是论坛里热度最高的帖子。 但当然那都是编的。 只是这次，是真的有“证据”，这张照片就是证据。 叶绒看到帖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冷，手都在抖。 他本就对那些谣言感到气愤，自己也饱受其扰，每天都有很多人坏笑着跑来问自己到底是不是gay，问自己男人和男人到底怎么做，做起来是个什么样的感受，爽不爽。 一开始他总会冷着一张小脸，郑重地解释道他不是，不要乱传谣言。 可没有人相信。 世界对漂亮的人格外优待，可会对漂亮到极致的人加倍给予痛苦。 没有人相信他的解释，还觉得他这人不坦诚，回答一下问题又能怎么样。 后来，相信那些谣言的人越来越多，叶绒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逐渐变得自卑、敏感、内耗。 当那些都只是谣言时，叶绒便已经承受了那么多苦痛。 可现在，自己亲手给了他们“证据”，让谣言更加猖狂，叶绒不敢想象自己之后的日子会有多难熬。 他颤抖着手点开那张照片。 长椅上，自己吃着冰淇淋，而一旁的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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