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咋舌:“好厉害。” “不厉害,他就是一个合法探墓的。”用几小时前方予松自贬的方式,轻松化解。 是夜,祁澍里照旧梦到他卧室的棉花娃娃身体里去。 约莫是今天的对话起了效果,青年没有再哭,可还是无精打采地怂着脑袋趴在桌面,面前摆的就是棉花娃娃。 “好!就听大大的。”方予松用力拍在桌子,以表决心。 祁澍里的身体也跟着重量极轻的娃娃在空中弹了一瞬再落下,心脏回归的刹那,他没忍住脱口而出。 【其实你稍微克制点,每次都这样吓我一大跳】 【我怕时间长了会得心脏病】 “哦对!大大今天发了新的小花书,先去看看再决定画什么~” 自说自话的人点开电脑,附在鼠标的手指怔住。 棉花娃娃的身体虽不能让他动弹,但当祁澍里探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喜,内心不免得意。 发的是情人节粉色项链和手链的推广,但重新编辑的文案却话里有话。
第8章 [亓柒]:万物倒塌再重建,是造物者的二度欢愉。爱情没有统一的解法,人生也一样。 瞅清他柔软的目色由迷茫转为喜色,祁澍里莞尔吐出: 【虽然有点迟,算是给努力帮我抨击黑粉的你,一点安慰和感谢吧】 “呜呜呜呜,亓柒sama~你果然是我的缪斯男神!”过于激动,方予松一把将娃娃搂进怀里狂蹭。 【松、松一点!我要被勒死了……脖子!】 喉咙跟腰身被禁锢,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抽走所有空气,方予松又听不见他的叫唤。 就在他认真思考梦里窒息会不会现实致死的时候,青年终于肯罢手。 不等缓气,对方的脸直勾勾朝自己正面怼来,祁澍里心里发麻。 【又怎么了?】 方予松在娃娃周身嗅探,炙热呼吸掺杂在阴冷空气中,纷纷打在他脖颈、脑袋,还有四肢,惹得莫名燥热。 “啊,想起来了!那天抱着大大哭,得给大大洗澡才行。” 【洗……洗什么?!】 喜欢拖稿的人此时行动倒是迅速,抓起玩偶就往外窥视,确定外头没人,飞一般钻进浴室。 【方予松,不行!】 【别把我的脸摁进水里,会溺水!】 房东浴室用的是太阳能,刺骨水流从头冲到脚,仿若利刀切割,带走身体所有温暖。 隔了会,冷热交织的水才融到一起,祁澍里冻得哆嗦的身躯慢慢回温。 给娃娃洗澡的动作很轻,方予松仔细从他脑袋搓到背部,食指还不小心勾缠到大腿内侧,祁澍里难受得牙齿发酸,除了强忍别无他法。 这天晚上,梦里的人承受了冷热交加的空气和水流,以及甩到头晕眼花的甩干机,最后被方予松放在自己房间窗台晾晒…… 隔天起来,脑袋昏昏涨涨,祁澍里脚底着地的那一瞬,四肢无力跪倒于地面。 “果然,感冒了。”按照这种折腾方式,祁澍里早知道自己要感冒,脱口的嗓音都显得干哑无力。 保持这个姿势躺平休息,没一会,祁澍里尝试借助床面把自己撑起来,慢步走到卧室去寻温度计。 夹在腋下测试之际,抽空接了通梁书堃的电话。 电话里的人打听到声音,就空了一秒,关心道:“你不舒服啊?” “嗯,正在量,估计发烧了。”他恹恹回应。 “行,下周有个时尚杂志社办红毯节,邀请各大百万粉级的时尚大V参加。” “行。”下周差不多能养好。 “你的衣服打算定哪套?早期拍视频起号的时候,咱们置换的西装挺多,我先帮你挑出来。” “我先想想,出发前给你答复。” “OK。” 挂断电话,祁澍里举高温度计查看,‘啧’了声,38度5。 恰好赶上方予松开门,两人眼神交汇。 对方注意到高举在阳光下的温度计,懵懂的表情浮现讶异:“你发烧啦?” 可能是昨天聊过较为深入的话题,方予松询问时的眼神不再躲闪,语气也比先前熟稔。 “嗯。”嗓子不舒服,祁澍里回了个虚音,抵不住昏沉的脑袋,顺势往沙发仰。 在心里暗忖:你逮着娃娃可劲造,大冬天洗冷水澡还吹了阳台风,能不感冒吗? 这家伙好歹良心未泯,忙手忙脚给他做早餐。 失去味觉的人尝不出食物一如既往的奶香,吃了半块索然无味,放在一旁。 “先放着,我醒了吃。” “好。” 祁澍里浑浑噩噩,身体温度反复变化,一会如同融进湿云,一会又仿佛置身于火焰堆旁,导致冷汗频出。 由于鼻塞只能张嘴呼吸,任由空气抽走喉管中的水分,卧室铺满他粗重的喘息。 床上的人时不时舔过干涩的唇瓣,像是被魇住,判断不清自己究竟在娃娃身体里,还是自己的身体里,多次挣扎想要起身,却醒不过来。 舒缓的敲门声打破梦网,视听与触感随节奏,以缓慢的速度回归身体。 眼帘成功挣脱束缚,祁澍里撑起身体去开门。 白色塑料袋抢先被举到面前,俯视塑料袋里部,看清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药品。 祁澍里问:“给我的?” “嗯。” 塑料袋遮挡青年俏丽干净的面貌,倒是把对方湍急的呼吸灌进自己的耳膜里。 “你……出去买的?”祁澍里颇感不可思议。 对方闷孤堵地作答:“嗯。” 应该是跑得太着急,那双纤细的手臂都还伴着呼吸声在轻微地上下挪动。 接过塑料袋看清来人的面孔,一身加长款棉服,恰好露出小腿下的家居棉裤,呼吸还未平缓的人颊边两抹腮红衬得恰到好处。 “就这样出去的?没有戴口罩?” 方予松点头的模样过于乖巧,祁澍里勾唇摁过他的脑袋。 “谢谢,我用完会放到药箱。” “早日康复。”呐呐说完这句,青年转身就跑。 位于门边的祁澍里抓住塑料袋,眺望他消失在客厅的背影。 想起还被他晾晒在卧室阳台的娃娃,唉声叹气:“那也得等娃娃干了,我才能好,今晚怕是还得吹风。” 幸而这几天都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棉花娃娃不大,在阳台晒了两天两夜,第三天就被方予松搬回卧室。 在阳台吹风的那两天,祁澍里吃药犯困,雷打不动梦到他房里,但因为娃娃离方予松的电脑桌远,且视线有限,并不知道他具体在房里做什么。 只依稀听见方予松在和自己的编辑打电话,商量暂停手头连载的漫画,开新漫画这件事。 第三天入梦,方予松正在把娃娃往室内挪。 【你总算把我挪进来了,这两天我睡觉都盖两床棉被,差点把我压死,嘶……】 祁澍里正兀自朝他玩笑抱怨,腹部被挤压了两下。 确认棉花娃娃里部没有水,方予松笑逐颜开:“好啦,今晚亓柒sama又能陪我睡觉了,我先把衣服拿过来。” 衣服是可拆卸的,方予松把之前那身洗过晾干后放进衣柜,从衣柜里掏了一套新的。 【你还会自己做衣服?】 “这是我在网上找裁缝新做的,是大大潮男穿搭特辑里我最喜欢~”踌躇自满,青年边说边帮他把卫衣套上。 【哦,你喜欢这套,这套我也觉得……】 无声对话行至一半,方予松拿出工装裤给他套上的动作乍然停顿,盯着娃娃的下半身,忽然语气幽幽,冒出一句。 “诶,可惜了。” 【……你拿着我的裤子,对我的下半身说可惜,是怎么个意思?】 “假的还是不如真的,不对。”满面春风继续给他套裤子,方予松羞涩纠正,“假的根本没有,还是真的好~” 【方、予、松】 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音,若不是动弹不得,祁澍里真想把他揪起来质问。 惊心动魄的穿衣服环节总算揭过,方予松抱着刚晒过太阳有股暖烘烘味道的娃娃狠狠嗅了两口,才肯坐到书桌干正经工作。 已然被刚才对方那番话语冲击,祁澍里还没完全恢复的病毒趁机袭击脑门,思绪飘飘然。 刚消停半晌,方予松打草稿打到一半,又丢下笔。 【怎么又不画了?】 青年鼠标点动,呢喃:“得找点灵感,不然不知道画什么新主题给闫姐交差。” 这话传到祁澍里耳朵,回想前两天在卧室里,方予松低眉顺眼不停打电话道歉,并保证能画出新东西的画面。 【和编辑商量好了?她同意你切新漫画?】 认真浏览电脑屏幕的人没有回应,只是不停从头到尾切他的视频和穿搭合集。 终于,在看到其中一个视频的时候,祁澍里瞧见他眼眸满意眯起,黑色瞳仁里的温度越发灼热,好奇心作祟,随他一同朝屏幕探。 这是一期禁欲风主题,当时点赞率和浏览量特别高。 视频里的人戴起了无度数的眼镜,手头拿着戒尺。 深邃的五官配上丝绸V领白衬衫,衬衫前半部被塞进七分西裤里衬出男人挺拔的长腿,为了不显脖颈过于空荡,还圈了条黑色颈带。 “啊啊啊啊啊!再看亿遍大大的这期视频还是觉得吸溜吸溜~~” 骄矜自持的禁欲感扑面而来,方予松招架不住,在留过N遍评论的评论区里,吭哧吭哧猛敲键盘。 [快来松松土]:哥哥的腿好长!戒尺我可以! [快来松松土]:呜呜呜呜呜想被惩罚 [快来松松土]:大大的锁骨真好看,胸肌也好饱满,要是哪天能出一套深V无内搭西装就好了! 成串的骚话看得祁澍里头疼脑热,翕张的唇瓣抖抖瑟瑟,悄声说: 【能不能、稍微跟平时在我面前一样……矜持一点】 这回没等他缓过气,方予松灵光乍现,埋头:“有啦有啦!有新灵感啦!感谢亓柒sama的馈赠!” 就见他在稿纸写下新漫画的名字——《合租诱惑,禁欲室友的超S级命令》 角色攻:厉七戍 角色受:宋舫 【!!!】 电光火石劈向祁澍里的大脑,彻底把人劈到短路,嗡嗡耳鸣。 敢情,现在不止把我的穿搭当素材,连我也要被你列入漫画素材了吗? 翌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床头,盖着两床棉被入睡的男人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去找那条视频下的新评论,爬起来无奈揉捏太阳穴,气得发笑。 接连吃了三天药,祁澍里精神状态恢复如初,起床的时候见对面大门紧闭,料定方予松还没起。 毕竟前一天熬到两点多才睡,大早上起得来才怪。 梁书堃在核对过几天的红毯节事宜,又因为他身体不佳都没排急单,难得清闲,泡了杯黑咖啡悠哉靠在客厅沙发看他们家祁筝老师的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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