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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更不用说，根本等不到天亮，他们就会被一起拉入地狱。 姜水这一刹那感觉自己浑身冰凉，血液都快凝固了。下一秒他却瞥见楼道口有一个攒动的影子。 心绪一震，他想也不想，把手里的箱子直接朝着卡牌的方向丢了过去！ 盒子在地上划拉了好一阵，最后东倒西歪卡在楼道扶手的柱子间隔里，不再动弹。 有光从身下溜走，姜水干脆直接扑过去，用身体短暂地阻挡。 那箱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角落，只有一个角暴露在隐约而模糊的光下。 时间凝固成胶，流逝的每一秒，每一口呼吸都在耳边震荡成了走动的齿轮，卡得人心脏发疼，神经紧绷。 完了，真的就这样完了吗… 身体被光束吞噬的最后一刻，姜水满眼绝望。 直至楼道伸出的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扑克牌。 …… …… …… 光很特殊，会让人模糊时间的概念，忘却身边的一切，让自己和周遭一切都变得那么虚无缥缈。 被困在光里的游因正是因为这样，完全丢掉了时间。正是因为如此，游因睁开眼时，完全不知道自己沉眠了多久，跟外界失联了多久。 他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白色的，像极了西方神话影视剧里描述的天堂亦或是入界口。而在他面前，还站着另一个人。 不好说是不是真的人，那家伙穿着雪白的衬衫，雪白的西装裤，身形和游因相差无几，唯独脸上蒙着一团白雾。 见游因醒过来，“它”谦逊地行了个礼，用与游因相同的声音开口说道。 “恭喜您，尊敬的游因先生。您获得的积分已经达到了兑换脱离副本的积分数，请问您是否要立即兑换奖励呢？” 诚挚的询问发出，游因却陷入沉默。 对面那位俨然耐心十足，竟也由着游因沉默，没有催促。 然后又等了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又再度开口。 “请问您是否要兑换奖励？” 倒是有了动作，游因向前迈开一步，慢悠悠地走到了无脸的西装男面前。没有弯腰，游因手指滑入他前胸的衣服口袋，竟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泛黄的老旧相片。 指尖夹着照片，游因抬手将这张看不清脸蛋的老照片拍在无脸西装男的脸上。 即便看不清脸，游因依旧能从对方抬起脑袋的动作上判断出对方惊讶或恼怒的情绪。 他眯了眯眼，笑得像真正的boss似的，用那温和慵懒的调子挑拨校长的神经。 “现在正是时候，您说对吧？教导主任。”
第291章 泛黄的照片随着游因甩手的姿势缓缓飘向地面, 呈现着摄影实况的那一面，那个影子逐渐成人的小男孩的脸，居然在此刻变得清晰无比。 但当下, 比起小男孩的脸清晰可见这件事，更让人心有余悸的，合该是小男孩清楚的模样。 一切的伪装被撕下, 面前始终保持伪装的校长先生头上的白雾随之散去，将与游因一模一样的脸展示而出——就像照片上的一样。 一样, 又不一样。 游因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 校长先生的皮肤就像是用塑形泥专门捏造出来的雕像一样, 呈灰白色。嵌在眼眶的眼球也与石狮子嘴里含着的珠子一半毫无血色。 他这个人更像是什么人精心雕刻的复制品，空有美貌，没有灵魂。 被游因当场揭穿的校长不再装模作样，他摒去了虚伪的示好, 直起身与游因对视。没有瞳光的眼球在转动时仿佛能听见泥灰相互摩擦的沙沙声, 他眯起眼, 冷声询问：“你怎么猜到的？” “嗯？你想过隐瞒吗？”游因这张小损嘴照常发挥，成功瞧见校长那张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黑了几分。 他托着自己的下巴, 仔细端详着对面那张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脑袋里周转的居然是他这么皱眉感觉不是很好看, 以后尽量避免皱眉。等瞧见对方哀怨的眼神后，游因又回过神笑了起来，语气和缓地做最后解释。 “很简单, 你弟弟告诉了我所有的答案。哦不，我应该称呼他……盗版阎知州。” 相似的身形，相似的性格，以及他们在毫无交集也妹什么好感值的情况下, 对方莫名其妙的示好，包容，帮助，在没有脸的照片的辅助下衍生出了一种超乎常却又很符合发癫系统的答案。 那就是复制体。 或许这对兄弟确实存在，但他们因为某种原因丢掉了自己，不得不靠复制和取代的方式获得新的生命。亦或者他们前期确实如同游因他们推测的那样，仅仅只是想创造出一个新的身体；同时，他们制定出了第二套方案，就是复制或取代某个两位完结。 系统发癫的，所以游因有由相信他们能够提前拿到关于他和阎知州的模板。 这么解释，通篇对面容的遮遮掩掩倒是合乎逻辑，以及教导主任莫名其妙的示好也是。 他复制的对象是阎知州，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阶段的阎知州，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复制的时候，阎知州就已经对他动了心。 看吧，复制谁不好，复制个恋爱脑。 游因耸肩道：“这招并不高明，你这招很容易破解，系统纯粹也只是想恶心一下我罢了。” 这句话略过了校长这个主体，将矛盾双方固定在了系统和他身上，其实更诛心。 校长始终是校长，在其他人的眼里心里，他没有名字，没有其余的身份，世界上更没有其他的人记得他。唯一一个能跟他心意相通的人，哦不，人格，会心疼他，在意他的那个人格，甚至因为复制了其他家伙，导致心的矛头调转到了其他方向，也不再专注于他。 甚至……他一开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人格！ 脚下颤抖的影子慢慢浮现，绝望瞬间将他吞噬。那张本来就没有血色的灰白的脸更是在这一刹那失去光泽，像被炮火轰击过的土瓦残屋，死气沉沉。 游因不是真的心咨询师，共情能力也差劲得要命，没办法代入感受对方的感受。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也没那么善良，去同情一个为一己私欲残害无辜，还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敌人。 但他还是好心地捡起了照片。 泛黄的老照片上，本来呈现着游因脸蛋的小朋友倏然有了变化。他的眉眼变化，五官扭曲，很快便转变成了他们头一回看照片时的孩童的脸。 稚嫩，朴素，阴鸷。 游因看着照片，忽然意识到校长或许是不爱自己的，又或者是他的生活里没有一个人对他表达过明确的爱意，所以才会衍生出一个爱他的人格。 他太渴望另一个客体给予他爱，渴望到扭曲，才会如此固执地要让那个人格实体化。 只可惜选错了，让另一个人格复制到了阎知州对游因的爱意，从此他渴望的爱有了裂痕，这个世界变得更加荒唐。 游因想，或许是他潜意识里意识到了这点，才会让他的言行举止无意识往自己的方向靠拢，好来争夺盗版阎知州的爱意和目光。 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真相如何，于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游因指尖夹着照片，将其慢慢塞回对方衬衫的口袋，像是要把原来的他还给他，中指指腹还往下压了一压。 校长似乎也释然。 脸上挂着和缓地笑容，他缓缓地阖上眼帘，那纤细颀长的身体被不知何处拂来的一阵微风吹散，化作齑粉 再无踪迹。 …… ——【嘀——】 ——【恭喜玩家顺利通关游戏副本：《校园怪谈》】 ——【游戏通关奖励正在进行结算，玩家稍后可打开积分仓库查阅明细。（注：新手玩家通关奖励亦包含其中）】 ——【恭喜玩家完成副本支线：我。】 ——【结算成功，副本将于……】 ——【检测到您的积分超出十万，符合兑换条件，现为您开启全新支线任务，请问是否要接取？】 系统宣读结束的那一刻，游因的心情难得被吊得有些波动。同样是奸商，他有点不太相信副本会这么守信，没有一点套路，只要凑够分数就真能让他们离开。当副本中转话题，引出全新支线的时候，他不怎么稳定的心反而放下了。 对嘛，这才对嘛。 太诚信了他反而觉得不对。 游因没回答，且等着对方开口。果不其然，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的系统很快接上话茬。 与之前不同，系统的声音变得非常恭顺礼貌，像是谦卑的仆人，甚至有一些摩卡的味道。 “您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玩家，拥有美丽的容貌，过人的胆识，以及……足以挑动各类秩序的手段。如果您愿意，我们将聘任您为特职NPC，每一次副本向您支付一笔高昂的积分作为酬劳，只盼您创造更加精彩的副本剧情。” 特职NPC？ 游因一挑眉，瞬间来了兴致。 系统继续道：“在任职期间，您可以保持自己所有的积分和兑换离开的权利，也可以随时提交离职申请，我们承诺，绝不会设下时限，强制您再次进入副本。” 真会拿捏人，游因都心动了。 坦白来说，这个条件或许对姜水和阎知州都没有什么诱惑力，但对游因这种骨子里就沸腾着搞事DNA的家伙而言，实在诱人。 他一直都是他们这支小队里最不稳定的因素，没有之一。 但这事儿太麻烦了，游因这阵子闯关闯得确实有些累。犹豫片刻，他叹了口气，摊开手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对方发出的NPC offer “不了，多谢你的好意，我暂时不感兴趣。” 犹豫也是一种态度，至少系统很明白，游因确实为此而心动。 “明白”它也懂的避让，先给游因铺了一条随时可以进出的道路，“我会为您保留这一职位，直到您愿意。” 话音落，它的声音再度恢复成了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向游因宣告。 “恭喜玩家【游因】顺利通关，检测您可使用积分额度已激活兑换【初始目标奖励】的等级，请问您是否进行兑换？” “嗯。”游因轻哼。 下一秒，游因面前出现一排长长的数字，数字疾速倒退，最终停留在了千位数。数字后方，雾茫茫的世界豁然撕开一道椭圆形的裂痕，里头氤氲着混紫色的光，瞧起来危机四伏。 但游因没怎么犹豫，穿过数字，抬步便迈入了裂痕。 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在游因彻底失去视觉之前，他的耳畔再度响起系统带有调笑的声音。 它说。 “期待与您再次相见。”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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