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红眸一缩,此时抽身回剑已是不及,她一咬牙,朝着黑影掷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打算极限一换一。 当—— 瞬间,三声金属碰撞声响起。 一朵巨大的红莲从黑影手心中出现,拦下了女王的长剑。 而一把淡金色匕首不知从何处飞出,危急关头堪堪打散了那缕要命的灵流。 最后则是一柄旋转着的扇子,搅碎了地上残存的红莲莲瓣后围着大殿转了一圈,又飞回了主人手上。 孟玄抬手接住扇子,“唰”一声打开,朗声问道:“陛下可安好——” “孟卿,来得真早。”女王没回答,嘲了一声,道:“再晚来片刻,你就可迎新皇上位了。” “哎呀。”孟玄笑眯眯的,就像没听出女王话中的反讽一样,说道:“这不还是赶上了么,有句话说的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陛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祭司等人终于赶了过来,各自掏出武器,警惕地看着那道黑影。 那黑影自知今日机会已失,也不恋战,整个人突然化作一道雾气,顺着地面席卷而出。 红莲逐渐枯萎。 另一边,应听声也走了过来,半蹲下身观察起钉在墙上的那把淡金色匕首,随后伸手小心地将其拿了下来,左右转了转,眼神复杂。 接着,他抬起眸,精准地找到了藏在人群中的清休澜。 清休澜与他对上视线那一刻,无辜地偏了偏头,似乎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到这救人一命的匕首,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应听声收起来匕首,慢慢走到了清休澜身边。 清休澜不问他为什么拿走匕首,应听声也不问他这匕首从何而来。 二人各有猜测,却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说破。 经此混乱,女王受伤,先行离开了。 而剩下的人也没了玩乐的兴致,纷纷离了席。 大殿没一会便空了下来,只剩下零散正在低声说着些什么的人,以及留下来打扫善后的小侍女。 孟玄被女王喊走问话了,临走前朝应听声投来一个求助的目光。 应听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孟玄走后,应听声才转头看向清休澜,开口问道:“太晚了,谢道友不如先在此留宿一夜吧——我的宫殿中尚有空房。” 清休澜本来也没地方住,便欣然答应下来,跟着应听声一同离开。 路上,狐狸不知刚从哪儿野回来,头顶还沾着片叶子,在杂乱的气味中准确地寻到了应听声,随后又惊喜地发现了应听声身旁的清休澜。 狐狸嗲嗲地叫了两声,抬起前肢扒上了清休澜的衣裳下摆,却又碍于清休澜与应听声两道如有实质的眼神,只敢轻轻搭着,不敢往上爬,活像太监见美人——有心无力。 “你这狐狸……”清休澜突然开口,问道:“起名儿了么?” “嗯。”应听声弯腰将狐狸抱了起来,垂着眸,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他放缓了声音唤道:“轻轻。” 清休澜:“?” 清休澜有一刻停止了思考。
第52章 但常人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清休澜迅速反应过来,调整好表情,自然地问道:“叫清清?哪个清?” 这样的问题应听声不知被问过多少次, 他揉了揉狐狸的头, 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反而卖了个关子,道:“明天, 我再告诉你。” 清休澜挑眉,应听声却自顾自地将他送到了自己宫殿的主殿前, 道:“那么, 夜安, 谢道友。” “慢着。”清休澜朝主殿一颔首, 道:“我住主殿?这不妥吧。” “无妨。”应听声身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盏琉璃灯, 清休澜眼神一顿——这灯怎么也这么眼熟, 好像是自己的? 琉璃灯盏照亮了两人周围,灵气复苏后,原本这盏灯中放的蜡烛就被应听声撤了下来,换做灵力,让灯盏重新飘了起来。 “之前和……别人一起住, 他住主殿,我住偏殿,习惯了。”应听声随口解释了句。 清休澜却是警铃大作,倒不是因为觉得他在暗示自己——应听声说的怎么可能是他。 从前他和应听声在外住时,这人总会以各种理由摸到自己房间, 仗着清休澜不舍得赶人,肆无忌惮地霸占清休澜的床铺。 如此,又何来“常住偏殿”一说? 清休澜突然一顿, 心道——不会是有心悦的人了吧。 他一个无情道…… 清休澜先是极快的皱了皱眉,随后又放松下来,呼出口气——算起来,应听声今年也该二十有四了,有个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 况且他死后连灵气都散干净了,也不必再修什么“有情”或是“无情”。 ……就是从应听声说的“住偏殿住习惯了”来看,这人不太像应听声的良人。 清休澜丝毫不觉得自己偏心应听声有什么不对,人的心都是偏的,他一个当师尊的希望徒弟过得好……不是很正常么? 清休澜闭了闭眼,转身朝着另一边空着的偏殿走去,在应听声疑惑的目光中表情复杂地开口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该一味忍让,别人仗着你脾气好,只会得寸进尺,愈发看轻你,这并不是一段良好的感情。” 应听声:“?” 他沉默两息,犹豫地挑了个中规中矩的问题问道:“……什么忍让?” 清休澜只当他在装傻,更加语重心长,简直原地化身成了絮絮叨叨的家中长辈:“喜欢一个人就想给她最好的,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在爱别人之前,我希,不……你应该先爱自己。” 应听声一时间没跟上清休澜过于跳跃的想法,全然不知清休澜已经将他脑补成了“苦苦追求人家一直不同意还要吊着他逼得他心甘情愿将本该是自己的主殿让出还习以为常的小可怜”。 此刻,应听声还在思考清休澜是怎么从一个普通的主殿扯到心悦之人的。 他试图找出二者之间的关系,没想通,只好暂时将其抛之脑后,稍等再议。 而此时,清休澜已经走到了偏殿门前,回头看向应听声,问他:“……你可明白?” 清休澜再一次遗忘了自己如今只是个普通人的身份,不自觉地透出一股说教的意味。 这本该让人觉得冒犯,甚至令人生厌,但好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应听声。 应听声其实没听见清休澜前面都说了些什么,也没在意清休澜这副“人生导师”的样子,只淡淡“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先应了下来。 清休澜到底是实实在在地教了应听声四年,他究竟听没听进心里去清休澜看得一清二楚。 应听声这副模样,不说听进心里,估计连耳朵都没听进去——也不知道一路上在走什么神。 清休澜忍下了出手给应听声个小教训的欲望,怀疑自己的教育出现了问题。 “她在中原?没和你一起?”推开门前,清休澜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谁?” “别装傻。”清休澜抱着手看了应听声一眼,幻化出的那双白狐耳正随着夜风微微颤动,他说:“那个一直住主殿的人。” “……?”应听声惊讶地眨了眨眼,一时间都分不清清休澜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坚信自己那“心悦之人”的推测。 此问题一出口,清休澜就有些后悔——他如今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问这个问题,以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知己”的身份问,并不合适,甚至有些逾越。 ……大概是被“自己徒弟为爱委曲求全”这一推测冲击到了。 而既没有委屈,也不必求全的应听声张了张嘴,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从何解释。 夜风习习,清休澜可能是在外站得久了,吹了风,突然捂着嘴咳了两声。 应听声当机立断推开偏殿的门,虚扶着清休澜的腰将他带了进去。 殿内一片黑暗,应听声挥手点亮了灯烛,然后关上了门和窗,隔绝了夜晚的冷风。 应听声在殿内找了找,随后抬手点起了熏炉来,解释道:“妖族多不畏寒,因此大部分宫殿中都未设地龙。” 他倒了杯热茶递给清休澜,去内间看了眼被褥是否厚实,随口说道:“主殿中倒是有的。你若半夜嫌冷,万莫逞能。” 清休澜端着茶,没喝,只用来捂手。 应听声的视线在茶杯上停留几息,随手移动了下小几上放着的茶具等物的位置,不动声色地落下了一个法阵,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可唤我。” 清休澜方才止住咳,似乎没注意到应听声的动作,恹恹地垂眸“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那你早点安置,我先走了。”应听声神情自若地收回了手,说道。 清休澜又“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似乎有些倦了。 应听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等确定应听声已经走远离开后,清休澜才重新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向被应听声动过手脚的小几。 外人来看,不过就是茶杯被从托盘中拿了出来,盖子被反着放在了小几一角,茶叶像是手滑一样落下了几粒在托盘中,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瞒不过身为天机宗前长老的清休澜。 这是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禁锢法阵——其实也不准确,应听声改了两笔,让这个阵变得不会限制里面的人进出,只是在有人进出大殿时应听声会感知到而已。 这阵清休澜特别熟悉——他创的。 原本是七年前他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得知应听声是否回了宗的消息,而特意创造出来的。 后来他有日闲着没事,又在法阵上加了两笔,使法阵变得能够“只许谁进”,或是“只许谁出”,觉得有趣,顺手教给了应听声。 “小、兔、崽、子。” 清休澜咬牙道。 七年不见,长进不小,谁教他可以把这阵随便用在一个刚认识堪称最熟悉的陌生人的“知己”身上的?! 动作这么明显,真当所有人都瞎,好歹设阵改阵的时候避着点人呢? “唰”一声,棋盘中的一枚白色棋子从棋篓中飞出,被清休澜拿在指尖。他手腕一甩,那枚棋子便精准无误地砸碎了小几上的茶杯。 一击破阵。 清休澜起身走到小几边,看着茶杯碎片思索着。 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设阵,无论是设在人身上还是物品上,都是及其不礼貌的行为。 没发现还好,要是被人发现了,是会将你臭骂一顿,然后将你的信息递给寻秘阁主昭告天下,让大家从此避着你走的。 这规矩他是教过应听声的。 清休澜想着,缓缓挑起了眉——怎么,七年过去,现在悄悄设阵已经被允许了? 他抬手一挥,将小几上的碎渣清理干净,随后又从别处拿了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放在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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