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无双镇之前,风满楼用千里洞观联系言说,得到过这样的答复。 诺,师兄要他路上走得慢一些,多做一些像正道的好人好事,那么他就走得慢一些,不用客气。 这个想法若是被言说知晓,祂或许会悔恨自己伪装成馒头的时候,总是过于符合祂给自己设定的人设。 祂才不关心申无命的言行是否符合正道修士的所为,也不关心小世界无糖馒头的生死存亡。 一些馒头之间的场面话,说就说了,哪知道申无命竟然真是个言行合一的好孩子! 但即使祂知晓申无命约会迟到,是因为“随手”帮助无糖馒头,祂也不会生气的。 馒头是一颗好馒头,祂喜欢他,祂愿意原谅他。 …… 追随着言说先前给定的坐标,风满楼最终找到未婚夫的时候,他看见他在舞剑。 风满楼目力极好,看得见银色的剑锋顶着纤长的缎带,剑锋破空时,二者皆与空气摩擦,迸发火光。 剑客在舞剑的过程中,那柄据说是无涯观镇观之宝的宝剑,也在不断发生玄妙的变化。 看来言说已经把那块铁精拿到手,此刻正在铁精熔炼到太阿剑中。 其中玄妙铸剑之法,风满楼看不懂,想来是剑修的秘密,不可言说。 于是风满楼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打扰未婚夫。 言说的容貌气质同样极其出众,可惜这样出尘的佳人风满楼早已熟识,风满楼无论何时何地得见言说的美貌,心情都平静如水。 隐匿在暗处的风满楼,抬手按了下眼睛,却并非是被言说惊艳到。 这个身形,背影…… 风满楼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有道是情人总会心有灵犀。 尽管风满楼很尊重言说练剑的私事,暗中注视爱人的时候并未有过多的动作,没有出声打扰。 言说还是察觉到,祂最喜欢的馒头来了。 无需回头,气质脱俗的剑仙就暂时收敛剑势,他性子偏冷,却也晓得人情练达的文章,自然不会把武器对准且卿且爱的情郎。 馒头来了,不能继续玩了。 祂的神念强悍,有所想,必然就能得到。 原先依附在太阿剑上的,誓死不屈的铁精,于顷刻间被悉数炼化。 而后,焕发出新生的宝剑,竟然剑锋调转,直指风满楼! 风满楼嘴角微微上扬,袖中应觉镜闪烁着微光。 他将手指搭在应绝境的镜面上,而后化掌成拳,做出抓握的动作。 而后,竟然从镜中抽出一把剑,横在胸前。 风满楼不擅长打架,于是他的剑只能堪堪护住身前的方寸空间,挡下言说的攻击,就能借力打力,险而又险地将言说的攻击反弹回去。 山中的两人持剑混战在一处。 作为专业的剑修,加之年纪比风满楼虚长千余岁,言说这个切片早已进阶大乘期修为。 就算不动用神力,单凭体内糖的积累,也足够言说在缠斗之后,以碾压性的姿态战胜风满楼。 祂掐住风满楼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则将剑架在申无命的脖子上,仰头注视仿佛永远气定神闲的小少爷。 因为身高存在细微的差距,祂只能仰视着年轻的馒头,气场却比对方要高大无数倍。 他们得以与彼此对视目光。 言说的剑危险地擦过风满楼的脖颈,风满楼不知闪避,甚至离他的爱人更进一步。 锋刃压在风满楼脖颈的皮肤上,留下有隐约血色的浅痕,却并未划破人体最后的屏障,剑意逐渐变得缠绵。 恃宠而骄的风满楼,将脑袋贴在言说的耳畔,朝着他耳朵里吹气,“师兄好厉害。” 馒头的吐息并不具有神族毁天灭地的威能,裹挟着极致温柔的声音、潮热的吐息,却能蛮.横地侵.入祂的耳内,直达大脑。 言说握剑的手差点失去所有的力气。 剑法赢了半招,人却输了。 “眉来眼去剑练得不错,师兄。”风满楼算好时机,恰巧将目光与言说相对,而后又去亲言说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根本不担心太阿剑已经近在咫尺,“已成。” 言说作为剑修,斗法的时候向来只攻不守。 可是祂手中的剑,却因为申无命不断逼近逼近,不得不后退,乱了方寸。 “当啷。” 太阿剑落在地上,再也无法作为反抗的武器了。 馒头的美味有极致的吸引力,连神也能打动,以至于出现片刻的晃神。 言说不再锋芒外露,被无数道门弟子视为至宝的太阿剑无力地落下,沾染尘埃,破碎成无数流光,不甘地回归剑鞘——也就是言说的身体里。 冷漠的神明遇见最喜欢的馒头,态度会变得稍微温柔那么一点点,还会轻声附和美味的馒头,“对,已成。” 馒头实在美味,总能给予言说许多惊喜。 祂捏住风满楼手中剑的剑锋,应觉镜幻化出来的剑是很普通的剑,难以与人剑合一的言说抗衡,自知无法与言说的光芒对抗,顷刻间就破碎了,却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言说不会为申无命随手搓出来的剑感到惋惜,只是遗憾。 没有使用神力的情况下,单凭剑招,至今没有打赢申无命。 馒头不仅可爱,还很强大,祂更希望尽早把他转化为神族了。 与强者相伴,相比也能让本体因为涅槃而出现的瓶颈,也变得松动。 言说太想变强了。 作为烦恼化身的尸虫,除了做.爱会稍微转移注意力以外,言说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烦恼妄想,最不肯认输的,是祂的剑术。 祂非常清晰地记得,无数不可计其数的岁月以前,将旧日的主神杀死的馒头,正是剑修。 用馒头的俗语来说,败于剑修之手,或许已经成为了祂的心魔,尽管作为不可名状的存在,祂本不可能拥有心魔。 但祂在选择卧底江南,伺机刺杀申无命的时候,言说下意识选择了供奉“天下第一剑”的无涯观,成为了太阿剑的主人,只为修成馒头的剑法。 要成为最厉害的剑修,然后去找千万年前的那个馒头复仇。 尽管祂已经死了很多年,曾经杀死祂的馒头,也或许早就已经死亡,化作宇宙尘埃的一部分了。 然而,祂在精益剑法的道路上,也收到了阻碍。 申无命作为身系小说世界存亡的馒头,如过往百千小世界的气运之子一般,优秀,强大。 更超出祂预料的,是申无命在剑道上的造诣也相当强。 申无命的剑法很有趣,吸引了祂的注意力。 于是祂下定决心,在用剑法打败申无命之前,这个气运之子不能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祂开始认识到,馒头是有趣的馒头,令祂烦恼之余,也会在其余方面让祂得到满足。 “情意绵绵刀”、“干柴烈火掌”……馒头编写的功法很有趣,祂都要忍不住心生夸赞之意。 如此,更不能杀申无命了。 “我认输。” 祂承认了这个事实,依偎在馒头怀里,用牙去撕扯馒头的衣襟。 脸颊侧边,浮现浅浅的绯红。 “战败”题材的有色话本也能让祂兴奋。 比起脑子里开始酝酿黄色废料的言说,风满楼却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开始妥帖地向未婚夫表达关心: “怎么可以在火山附近练剑?若是火山爆发,就算是大乘期修士也很危险。” 言说并未马上回复风满楼。 太阿剑是至洁之剑,与身负无尽业力的神族天然相克,要这把宝剑臣服的同时,还不能用力过猛,导致太阿剑摧折。 言说想到的办法,是像以往转化馒头一般,将太阿剑重铸转化。 要铸剑,自然要找铁精作为锻造的素材,而后以威能巨大的的火山作为火源,辅佐以部分神力…… 言说的计划不错,可惜效果不佳,并且因为他不想够耽误陪伴馒头,甫见申无命来了,就匆匆结束了炼化的的过程。 “我想来你家看看。”很少能从言说的脸上看到情绪波动,他的身子是冰冷的,血肉却由无数潜藏炽热的爱意构成,“你从不邀请我去风家老宅,那我就远远地在这里看一眼。” 家…… 风满楼神思有片刻的触动。 用于伪装瞳色的《不见别离》停止了运转,灰色渐渐消散,暴露出原本的翡翠色。 眼睛的颜色,是风满楼披散申无命这个马甲时,必须保守的秘密。 但如果是未婚夫的话,没必要隐瞒自己来自双亲另一方的血脉。 三千年前,修真界有一个嫡系弟子全员拥有翡翠色眼睛的体修家族。 怀英洲风家。 言说铸剑的火,来自他们脚下的一座沉寂的火山,在风家最为鼎盛的时候,是嫡系弟子锻体的场所。 不提这个庞大的家族曾经有多声名显赫,如今依旧黑雾缭绕的风家古宅,依旧修真界的禁地,宗族外围的火山早已成为无主之地。 至于族人,也只剩下三个了。 风眠和风满楼父子,以及一位血脉已经极其稀薄,甚至未曾拥有白发碧瞳的小姑姑。 在言说眼里,不再伪装的翡翠色眼睛很漂亮。 祂伸出舌头,舔.弄着那双如翡翠葡萄的眼珠,“果然少主不曾伪装的眼睛,才是最漂亮的眼睛。” 这么漂亮的眼睛,果然要吃掉了,才不会被他人觊觎。 ……
第34章 无双镇位于沧澜江江心的其中一座小岛上, 小岛沿岸生长着杨柳娉婷,织成数道碧绿的屏障围在江岸,倒映在江浪透亮雪白、江水幽深漆黑的沧澜江里, 镇上民居多是青瓦筑的顶, 不仅少闭门户, 宅院里妇孺也胆大, 见了外人并不躲避, 还会立在裹挟藻荇气息的江风里对你笑笑,仿佛在说—— 欢迎来到景致优美民风淳朴的无双镇。 批折子批到眼圈乌青的风满楼, 却无暇欣赏景致, 只是工作。 院子里, 他的两位父亲正在准备晚饭。 桌椅已经摆整齐, 桌上面盆里大块腌制好的黑猪肉色如玛瑙,麻酱、辣油等蘸料也已经备齐,酝酿好不算丰盛的家宴。 申屠察觉到桌子中间的火炉沉寂了些, 便摸索出火钳,隔着铁网去翻转木炭,细碎的白灰扬起, 即将落在他紧闭的双目上, 要燎着睫毛。 然而白灰被另一个人的手截住。 “瞎子。”是风眠略带恼意的声音, “都叫你别碰这些危险的东西, 是我干不了活, 养不了你吗?” “说了很多次我只是弱视。”申屠是书生的打扮,常年教书育人,这次也有耐心地为自己辩白,“看得见的。” “病人都说自己没病,你视力如何, 我还不知道?” 风眠是在申屠身上摸索着,好容易才确认纸糊的书生郎并无大碍,这才松一口气,换上略带嫌弃的腔调,“幸好你无事,若是自找死磕着碰着了,我可不给你医,大夫不救该死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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