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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懒得撒谎了，直言相告：“裴总说看到鬼，要找雾隐大师。但他半路突然晕倒，我就找个民宿安顿。裴总身体似乎熬垮了，流了很多血。” 小张说完，电话里传来女人尖锐咆哮：“身体怎么会垮？他不可能身体有问题，哪里流血，拍给我看！我马上打视频！” 小张：“……” 对方挂了电话。 “裴总老妈更年期了吧，他俩去国外玩了好几天，裴总就不能歇一天？窒息。” 视频电话打过来，小张接通直接对着床。 裴墨下半身血迹浸染，尸油一滩，恶心又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莫女士尖声，“他怎么突然晕倒了？你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他手上的手串呢？谁允许裴墨摘下去的？” 小张：“夫人，裴总流了很多血！” 他大声强调，怎么当妈的关注点这么奇怪？ 不心疼儿子身体吗？ “这位太太，”老中医看不下去了，“你知道你儿子体内流出来的是什么吗，是尸油。你没听这小伙子说你儿子看到鬼了吗？他这个情况，得赶紧找大师！” “那你们把雾隐大师找来！愣着做什么？”莫女士命令。 “去卧龙山太远了，至少还要走一个小时车程，我们镇上有一个神婆……”老人家建议。 “你懂什么？”莫女士脸色黑沉，重复，“小张，马上开车接雾隐大师过来，给我儿子驱鬼！” 小张：“……” 他妈好像真的听不懂他儿子失血过多。 “喂？喂？夫人？诶？怎么听不到了！夫人，可能山里信号不行，我看裴总手机也快没电……” 他挂断电话，关机。 “这是什么妈？”小张白眼。 “小伙子，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鬼神之说，可他身上的尸油，确实诡异。”老人家还是希望就近让神婆看看。 一阵铃声响起，小张看着来电显，叹口气：“好家伙，裴总他妈打我这来了，忘了把我自己手机关机了。” 没办法，他只能接听。 “你有没有去接雾隐大师！”莫女士很生气。 “有有有，路上了，夫人。”小张敷衍。 陆央奇怪裴墨妈妈的执着：“为什么一定是雾隐大师？离得更近的神婆可解燃眉之急应该马上接受才对。这妈妈……有点奇怪。” 他看看时间，得回去引魂了。 返回冥界，陆央不放心裴墨情况，一直捏着控梦线。 “诶呦，我那掉入情网的小祖宗，您能别这么心不在焉吗？”秦川说。 秦川和他跑的第一趟单，花了不少时间。这种流浪狗被打死，生前记忆过于可怕，很多会应激，不知道自己死了，到处乱跑，不会自己汇合队伍里。 所以要他俩到处搜寻，三个小时，只找到了二十五条流浪狗的魂魄。其中十八只狗鬼，进行了好久的心理辅导，它们才接受自己死了。 “别看单子任务量每天不多，但做起来可不轻松。”好处就是转化的功德多，秦川可是出了名的抢单神手。 “我知道的，对不起，不是故意走神那么多次……”陆央低着头抠手指，道歉。 可是裴墨那边一直没动静，他有点不放心。 “不用道歉，我是比较担心你的情况。”秦川没有陆央有耐心，也没有陆央长得可爱，会和小动物鬼撒娇卖萌夹子音。 今天这一单，心理疏导基本都是陆央搞定。秦川只会选择用结印方法控制有意识不愿意做鬼的猫狗，强行带回冥界。 这么做，功德少，不过架不住单子量大，所以很多冥宠师不想浪费时间在小动物鬼身上。 而陆央做冥宠师这三百多年，不厌其烦，极其有耐性，感化了太多小动物鬼。 “你和裴墨怎么了？”秦川问好几次了，陆央不说。 “没什么。”陆央叹气。 “那边有一只猫鬼。”秦川拽着陆央胳膊飘过去。 “造孽。”离得近了，秦川骂了一句。 一只母猫鬼，静静看着自己尸体，尸体后边是一路血痕。 “你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脑袋都被打烂了，也要回来给宝宝喂最后一次奶是吗？”陆央心疼。 母猫鬼神情涣散，慢慢回头看着陆央，非常凄惨地叫了一声：“我只是翻了一下垃圾桶，想吃点东西，让宝宝有足够的奶水喝……为什么打死我……我在这个小区，抓了很多老鼠，我明明帮人类做了好事啊。” 陆央抱着她，温柔抚摸：“你没有错，你是好猫猫，好妈妈。” 他看着小奶猫在僵硬的母猫尸体上使劲儿吸吮，却再也吸不到奶水，饿得喵喵叫。它不停用脑袋和粉色的小爪子顶着，抓着妈妈，可妈妈无法回应。 寒风吹过，别提有多冷。 “我的孩子，它才出生22天……冥官大人，我收到了指引去汇合，可我想着，我的孩子就快冻死了，我想带它一起走。”母猫鬼哭得泣不成声。 哪个妈妈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眼前？ “流浪虽然苦，可我依旧想让它跟我学生存的本领，学怎么找水源，怎么抓老鼠，怎么躲避凶恶野猫和野狗，如何避开人多的地方。”母猫鬼低声。 陆央眼圈红了。 “如果命好，它会遇到一个善良心软的人类，把它收养了，那我的宝贝就不是流浪猫了。它可以睡软软的窝，吃猫猫罐罐，还有猫条，会有人给它洗澡，梳毛，打预防针，办理个猫猫户口……” 陆央听着，流下眼泪。 母猫应该有过主人，哪怕过上了艰苦的流浪生活，依旧期盼自己的孩子会有幸福的一生。 “我叫他包包，冥官大人，你看，它还这么小，脸就像个肉嘟嘟的小包子，它长大了，一定很可爱。” “是的，包包是只很可爱的小猫。”陆央点头。 “我没想到，包包求生欲这么强，还没有冻死。”母猫鬼的心撕心裂肺地疼。 “我不会让包包死掉。”陆央坚定。 母猫鬼看他一眼，充满感激。 “各自有命，陆央，你又要做什么？”秦川阻拦。 “等我下，我很快回来。”陆央抱起快冻僵的包包，飘走了。 “陆央！”秦川叉腰，“这种事情压根管不完！” 游走在繁华的都市，陆央锁定一个高档小区，他穿楼而过，寻找哪一家养宠物，而且有哺乳期的猫狗。 功夫不负有心人，陆央找到了一只刚生宝宝的大金毛妈妈。 他出现金毛温暖又舒适还有专门安全隔离暖气的隔间窝窝上空，轻轻开口。 “你好呀，宝贝。” 大金毛看到陆央，能区分他不是人，而是鬼。刚生完宝宝的她，敏感，为了保护宝宝们，她超大声叫起来。 “汪汪汪！你不要靠近我的孩子们，也不要伤害我的主人！”大金毛勇敢。 “不是啦！”陆央“嘘”一声，“我有事求你！” “怎么了，妹妹？”金毛主人听到动静，鞋都没穿，着急跑过来，“没事吧，妹妹？” 温和不刺眼的灯被打开，一个穿着毛茸动物款式睡衣的女孩子跑过来，一脸紧张。 门口还露出另一只大金毛憨憨肉肉的狗头。 “汪汪！妈妈，你快跑，有鬼，妹妹保护你！” 大金毛回头看了看被吵醒的五只小奶狗，虽然它们被吓得嗷呜嗷呜哭起来，可她还是义无反顾跑向主人，把主人护在身后，对着陆央凶狠大叫。 “你叫妹妹是吧，你真是好狗狗。”陆央落在地上，蹲下，和大金毛平视，甜甜笑着，拿出自己的证件：“我可不是坏鬼，我是冥官，妹妹不怕好不好？” “大半夜你对着空气叫，我害怕……妹妹……你别吓我啊！”她主人抱着金毛四处看，很是惊恐。 “汪呜？”妹妹声音调整到最小，她不认识字，却可以感知陆央工作证件的信息，“真的是冥官大人！” “刚才对不起，我叫得太大声了！”妹妹乖巧起来低头示好，轻轻摇尾巴。 主人看金毛安静下来了，也没那么怕了，“刚才是不是外边车灯吓到你了？” “汪，是的，妈妈。”大金毛顺坡下驴，虽然语言不通，但她俩沟通良好。 “没事啦，乖乖，妹妹快睡吧，要不我把你老公放进来？”主人听说母狗生了，最好让公狗分开一阵子。 门口的狗头明显兴奋了。 妹妹没搭理，算了吧，那个只会玩孩子的玩意儿，滚远点。 “汪汪。”妹妹问陆央，“找我什么事呀，难道我该死了？你来接我走嘛？不要，妹妹的宝宝还在吃奶，离不开妈妈。” “我不带你走，妹妹这么乖，还有这么好的主人，妹妹要永远幸福呢。”陆央引到正题，“我捡了一只刚死了妈妈的小奶猫，它快饿死了，你能不能……收养它。” “可以呀，我奶水好多，五只宝宝喝不过来。我妈妈每天给我炖汤，给我做好吃的小狗饭团，我可以多养一只猫宝宝。它在哪里呀？” 太好了，妹妹很好说话。 陆央开心。 “你等下想办法让主人带你出门溜溜，我把小奶猫放在草丛里，你把它叼回家，怎么样？”陆央出主意，他想，妹妹主人这么善良，一定会接纳小奶猫吧。 “它是我的孩子，谢谢你接受它。”母猫鬼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跟过来，此时看到包包找到了新妈妈，以后会有这么温馨的家，高兴地哭了。 妹妹同样是妈妈，十分理解母猫鬼的心情。 她马上咬着主人的睡衣，往大门口走。 “汪！”妈妈我要出去，妈妈，你快点听懂我的话呀。 门口的金毛爸爸不敢进房间，这会儿好不容易捞着媳妇了，各种舔毛摇尾巴，讨好之色呼之欲出。 “滚远点，烦死了！”妹妹凶它老公。 “还早，妹妹。”这才八点，“我们平时凌晨才出去。” “汪！”有急事呀，妈妈桑！ “陆央……”控梦线里终于传出裴墨的声音。 男人十分虚弱。 “裴先生？你还好吗？”陆央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紧张。 “是我……”对方努力大声一点，“我俩快死了，救命啊，陆央……” “是你？”陆央听清楚了，是厉鬼在和他说话，“发生了什么？” “快……快来……”
第18章 会错意 “对不起，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陆央回答，“不能擅自离岗。” 阳间人的生老病死，以及遭遇陷害，被鬼怪纠缠，那都是命，是因果。 陆央又能干涉什么？ 他干涉裴墨的事儿够多了。 所以这次他狠心拒绝。 “我最大的权利，就是在不影响生人生活轨迹的情况下，让猫猫狗狗去主人们的梦里，了却遗憾。”陆央松开控梦线后，觉得自己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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