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 钟秦淮合上手里的书:“不喜欢看书也行,那我带柳总去个地方。” 柳相宜:“?” 钟秦淮抬手打了个响指,一股猛烈的阴风从窗外灌了进来,柳相宜被吹得眯了下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时,自己已经不在钟秦淮那间卧室了,而是在一个公园里,此时夜深人静,公园里寂静得很,只有路灯发出昏暗的柔光。 钟秦淮指了指不远处那片绿油油的草地:“我外婆说这个地方就是以前王宝钏挖野菜的那片山头。” 说着,又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着柳相宜:”恋爱脑都没有好下场的,柳总,要引以为戒。” 柳相宜:“??” 柳相宜被他今晚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给逗笑了,他挑眉道: “钟总的意思是我恋爱脑?不知道这个暴论钟总是从哪里得出来的?” 钟秦淮斜倚在身后的晚樱树上,微微抬起下巴,那双黑漆漆的瞳仁里隐隐透着一丝得意: “柳总不就是因为暗恋我,所以才跟我冥婚的吗?” 柳相宜:“???” 他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钟总这么自恋的吗?” 钟秦淮没说话,只在黑暗中飘出一声轻笑,带着十足的笃定。 柳相宜:“!” 他正要冒火,突然想起前天他和大哥打的那通电话,所以…… 当时那小子就在附近? 柳相宜心虚了一秒。 他不知道钟秦淮会怎么想,但死对头喜欢自己这件事,有些人是会觉得膈应的。 现在好不容易跟这小子关系缓和了点,开始走上朋友的正轨,他是决计不愿意功亏一篑的,于是柳相宜微微一笑,带着十分的信誓旦旦: “钟总误会了,我那只是安慰大哥随便说说而已,钟总大可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本以为这番只差指天发誓的澄清能让钟秦淮释怀,谁知说完这话,感觉钟秦淮脸色好像……更差了? 只听见他幽幽道: “那柳总说说我怎么误会了?还有,柳总和我冥婚不是因为暗恋我那是因为什么?” 柳相宜:“……” 旁边立着一盏路灯,昏黄的光线下,钟秦淮的脸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一半被灯光照亮,显得阴晴不定。 那双眼睛黑漆漆,直勾勾,像生长在幽暗潮湿角落里的藤蔓,无声无息地缠绕在他身上。 并且,随着无声凝视的时间越长,柳相宜感觉那道视线仿佛藤蔓般,将自己一点点绞紧。 柳相宜被盯得头皮发麻。 救命! 在“因为想吸阴气”和“硬着头皮承认自己暗恋钟秦淮”之间,柳相宜果断选择了后者,他轻咳一声: “好好好,我知道钟总今晚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了!放心,我绝不是恋爱脑,就算是恋爱脑也绝不会缠着钟总不放的,钟总满意了吗?” 他心里还惦记着吸阴气的事儿,于是又道:“满意的话,可以回去了吗?今晚还要比,钟总不会忘了吧?” 柳相宜说完,就看到钟秦淮表情又微微变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又重新漾起一丝弧度: “柳总这么着急回去跟我睡啊?都这样了,还不承认自己暗恋我吗?” 柳相宜:“……” 这自信和得意的语气是闹哪样? 虽然他承认是自己主动要求冥婚,又被他偷听到了那通电话,以及昨晚一起睡是容易让人误会,但…… 他俩可是死对头啊死对头! 这小子还真就信了? 柳相宜深吸一口气,算了,口舌之争没意义,还是干正事要紧。 他看向钟秦淮,微笑中带着点咬牙切齿:“钟总,时间不早了,该回去睡了吧?” 注意到柳相宜的表情,钟秦淮歪头,话里带着几分玩味: “柳总大概不知道,我们阴间的鬼,一向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的。” 柳相宜走过去,站在离他三步之遥的距离,继续微笑,这回微笑里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哦,所以钟总是不敢跟我睡一起了吗?那在胆量这件事上,钟总是准备输给我了是吧?” 钟秦淮轻笑一声: “既然柳总要跟我比胆量……” 他也悠悠往前了一步: “柳总叫我跟你睡一起,无非就是想趁我睡着了偷亲是吧?既然如此,那柳总有胆量当着我的面直接来吗?” 柳相宜:“!” 这小子又加码了! 但是……在钟秦淮睡了的时候做下心理建设,还能偷偷吸阴气。 可要他当着钟秦淮的面,直接就这么亲,那还是很惊悚的。 见柳相宜拧眉思索,钟秦淮又朝他逼近了一步,这回两人挨得极近,近到柳相宜能看清那双黑漆漆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倒影。 靠太近了! 柳相宜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钟秦淮的笑声就响了起来,带着点戏谑: “怎么,柳总不敢啊?” 柳相宜:“……” 钟秦淮轻轻挑眉一笑,把柳相宜方才对他说的话奉还回去: “所以在胆量这件事上,柳总是要准备输……” 太挑衅了! 不等钟秦淮说完,柳相宜就拽住了他衣领,钟秦淮被迫微微倾身。 与此同时,柳相宜稍稍抬头,两人的唇就贴上了! 钟秦淮终于安静了。 世界也安静了。 柳相宜闭着眼睛,感受着丝丝缕缕的阴气沿着唇缝飘进来。 这么直接面对面地吸阴气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阴气就跟夏日清晨的薄雾一般,带着些微的凉意,能驱散人的燥热。 太舒服了! 柳相宜贴着贴着,忽然后知后觉这小子……居然没有推开他? 柳相宜:“?” 这不科学。 怀抱着一丝好奇心,柳相宜悄悄睁开一只眼,入目就是钟秦淮垂下来的睫毛,纤长浓密,像黑蝶的翅膀。 钟秦淮微微垂下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唯有睫毛微微轻颤。 似在隐忍着什么。 柳相宜:“……” 都讨厌成这样了还不推开他,这小子为了赢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不过也是。 上次飙车的时候,为了不输给他,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呢! 柳相宜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此时春末,公园里的晚樱开了一树的花,夜晚的凉风吹过,花瓣簌簌地落下,落了树底下两人一身。 直到一片花瓣飘扬旋转,被风吹落在了柳相宜仰头的眼睫上,花瓣上沾着春夜和晚风的凉意。 柳相宜的眼皮被冰了一下。 瞬间睁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应该吸够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与钟秦淮拉开了距离。 感觉到贴着自己的唇离开后,钟秦淮缓缓睁开了眼。 静静地凝视着柳相宜。 几秒后,这才意义不明地笑道: “怎么,柳总这就不行了?” 柳相宜:“!” 这小子为了赢,跟死对头这样唇贴在一起都不在乎的吗? 真是恐怖如斯! 又忍不住哼笑一声,道: “看来钟总只是不谈恋爱而已,其他的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这不就是那种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渣男行为吗?” 他只是随口吐槽了几句,但是不知道哪里取悦到了钟秦淮,他侧过脸,轻笑出声,复又敛笑重新转过来,眉目间浮上一层得意之色: “柳总就这么想跟我谈恋爱吗?” 柳相宜:“……” 呵,果然是渣男。 本来还觉得瞒着他吸阴气有点愧疚,以后吸他阴气就没有道德压力了。反正这小子也是一个为了赢没有节操的家伙。 第二天,柳相宜就去清风观了,找他二哥问这阴气还要吸多久,吸多少,总得给他一个盼头吧? 柳宴池给了他一块玉佩,玉佩很小,被打磨成一片柳叶的形状,用一根黑色绳子串着。 柳相宜刚把这块玉佩戴上不久,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原本通体莹白的玉佩竟然逐渐染成了鹅黄色。 柳宴池解释道: “这块玉佩是被你体内的阳气侵染成黄色了,你多吸一口阴气,玉佩就会变白一点,等哪天完全变回白色,就意味着阴阳平衡了。” 解释完又安慰道:“别担心,你二哥我也超努力的!每天都在加紧炼丹!” 柳宴池说着拍了拍那个金黄色的丹炉,再次邀请柳相宜试药: “再过一小时,二哥的九转金丹就要大功告成了!三弟你要不要留下来等吃了再走?” 柳相宜闻到了从丹炉里飘出来的一丝糊味,他婉拒了。 还是回去吸阴气吧。 回到雾山脚下时天色已晚,上山时,柳相宜忽然闻到了一丝香气。 是醉蝶兰! 这是一种少见的香料,柳相宜循着空气中浮动的香气走过去一看,一朵醉蝶兰就开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在月光下皎洁如一只翩飞的蝴蝶。 走过去,蹲下.身,刚要伸手去摘,“刷”地一声,余光瞟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砸来。 扭头一看,瞳孔骤然紧缩: 是个捕猎夹! 在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 朝着他的方向盖过来,那一圈尖尖的铁皮眼看就要夹住他胳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斜伸了过来。 挡在了他的胳膊之前,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捕猎夹。 柳相宜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猝不及防地与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了。 柳相宜:“?” 这小子怎么突然来了? 不等柳相宜琢磨,“滴”地一声细微声音响起,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束醉蝶兰的花瓣上。 柳相宜低头一看,是血! 又抬头一看,血珠是从钟秦淮抓着捕兽夹的手掌上渗出来的。 他蹭地一声站起身: “我看看!” 说着想要抓过钟秦淮的那只手看看,钟秦淮避开了,将捕兽夹扔到一旁,转头说话的时候,戏谑地笑了: “柳总刚才是叫了我的名字么?不然我好好的在阳台上吹风怎么突然强制闪现到这了?” 柳相宜:“……” 他刚才在心里默念了吗? 疑罪从无。 柳相宜理不直气也壮:“我没叫。” 钟秦淮幽幽道:“可我听见了……” 柳相宜:“……” 低头看了看钟秦淮手掌。 他手掌垂下,看不出伤势如何,只能隐约看见有血珠从手掌冒出,沿着纤长的手指一路滑下来,再从指尖处滴落下去。 他手指本就苍白,从手掌流下来的鲜血如同红线般,沿着他的五指一路缠绕下来,极致的白与红,有种惊心动魄的惨烈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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