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是我不好,不该站在大门口挡路的。” 父母牵着两个孩子进了酒楼后,越君朴走到一侧继续扫视店堂,发现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因为阿难和应长恨已经趁此机会麻溜地跑了,连桌上那盘醉鸡都没拉下,一起带走了。 负责上菜的伙计正端着一碗酱焖肉过来上菜,结果发现桌旁的两个客人都不见踪影,桌子上倒是留下了一点碎银。 “咦,老六,庚号桌的客官怎么走了?” 老六是负责照看这几张桌子的伙计,满脸纳闷不解地直挠头。 “啊,他们几时走的?明明刚才还在,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 两个伙计不明所以然的时候,越君朴却有所明了地目光一凝。 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绝不是凡人能有的速度。难怪他刚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店堂里有妖邪混迹凡人之中。 下意识地追出酒楼后,越君朴的脚步又猛地顿住了。 一般的妖魔鬼怪,在仙官面前很难隐藏自己的邪祟之气。 而他刚才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并不能确定有妖邪在场,可见对手绝非泛泛之辈。 前阵子,越君朴力斩巨鼋妖时受伤不轻。 眼下伤势才刚刚养好,如果又要跟厉害的妖邪交手,那可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全城百姓一起祈求神仙下凡降服的妖孽,真打起来他要是吃了亏甚至送了命,也没人念他的好,死都白死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追上去自讨苦吃呢? 一念至此,越君朴改变主意不再追赶。 就放那妖邪逃走好了,逃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在东海一带多作停留,跑去其他仙官的地盘惹事生非吧。 短时间内,越君朴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拼一次命,尤其还是这种完全没必要的拼命。 对于刚才的妖邪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还在心底不由自主地暗想:会不会是他呢?才三百年的妖理应没有这样的修为,但如果是他的话就未必了! . 一口气跑出好几条街后,阿难和应长恨在一条小巷里停下来,肩并肩地蹲在一起吃着那盘醉鸡。 “吃完这盘鸡,咱们再去吃点什么呢?” “随便,反正大餐肯定是没有了,因为吃大餐的钱刚才已经花掉了。瞧瞧咱们这倒霉透顶的运气,想在酒楼吃顿好的都能遇上仙官,白白浪费了一笔钱。” 应长恨十分不满地问:“咱们刚才就只吃了一盘醉鸡,你为什么非要付一桌菜的钱?” “咱们点了四个菜,人家后厨也正在做菜,虽然临时走了没吃上,但那不是酒楼的问题是咱们的问题,所以不能少了人家的菜钱。” “你是妖怪不是圣人,几个菜钱有必要给得这么到位吗?” 阿难煞有介事地道:“有必要,太有必要了。只有攒足了妖品,日后历劫飞升时才能降低难度啊!” 应长恨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说得跟真的似的,你这个臭妖怪如果都能得道飞升,那我也能上天当神仙了!” “好啊,阿难弟弟,那我们一起努力修炼,到时候一起飞升成仙。” “你少瞎扯了,我还没吃饱,现在去吃什么?” 这时候,巷口正好传来一阵响亮的吆喝叫卖声:“烤地瓜,热乎乎香喷喷的烤地瓜,不好吃不要钱。” 阿难一副慷慨大方的口气道:“阿难弟弟,走,咱们去吃烤地瓜。你想吃几个就吃几个,管够。” 应长恨坚决不干,仰起小脑袋瓜,活像一只奓毛的小公鸡般瞪着他,怒气冲冲地大吼起来。 “不行,烤地瓜不够,至少得再来一只烤鸭才行。不然我真砍你了!”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那就再买一只烤鸭。”
第19章 挽歌 一刻钟后,阿难拎着一只刚出炉的烤鸭,应长恨抱着一袋香喷喷的烤地瓜,一起走进一家很气派的客栈,要了一间很气派的上房。 两个人坐在房间里吃着地瓜就烤鸭,地瓜够多,烤鸭够肥,可以让他们吃到撑为止。 “越君朴在的地方不宜久留,咱们最好明天一早就离开丰县。” 对于应长恨的建议,阿难没有反对地点头。 “行,那这顿就算散伙饭吧!明天一早咱俩各走各的,省得你看见我就烦躁。” “你打算去哪儿?” “没有目的地。天下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就四处乱逛,走到哪儿算哪儿。” 应长恨十分不赞同地瞪了阿难一眼,活像训儿子似的大声斥道: “你就不能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安生一阵子吗?这样四处乱逛,要是万一被朱颜悔逮住可就小命难保了。” “放心吧,我很惜命的,这条小命不会轻易交代在谁手里了。” “我怎么可能放心啊?你再惜命也不过是个法力低微的小妖,全靠耍小聪明保命。算了,我还是多跟你一段时间以防万一吧!” 应长恨一脸迫不得已的憋屈神色,阿难则笑得愉快之极。 “好啊,有阿难弟弟给我当护法,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 吃饱喝够后,阿难让伙计送来洗澡水,在屏风后的大浴桶里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再爬上床睡觉。 “阿难弟弟,我先睡了。等伙计把你的洗澡水送上来后,你洗完澡也早点睡吧!” “知道了。” 应长恨洗完澡后,阿难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他四肢并用地爬上自己的床铺,半躺在被子里,朝着对面那张床伸出一只小手。 那只小手的掌心中,悄然生出一根无火自燃的线香。一缕细细的香烟宛如被牵引的细线般,直接飘入了阿难的鼻端。 阿难无知无觉地睡得很沉,应长恨也没想要看到他有什么反应,而是在等待着自己是否会出现同步反应。 结果很快就有了,而且是应长恨最不希望的那种。 一阵很不正常的浓浓睡意突然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之前阿难说过,中了他的感同身受符后,都会与他同步或伤或死。 因为这一道符咒,应长恨被拿捏住了,心里憋屈万分。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有没有漏洞可钻,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个。 今晚趁阿难睡熟了,应长恨尝试利用迷魂香对付他。 如果迷魂香可以放倒他,自己却安然无恙,那么他就打算让这臭妖怪以后长眠不醒。 到时候找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把这个睡着的家伙丢进去关起来,日日迷魂香伺候,让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沉睡中度过。 这样操作的话,就不用担心臭妖怪四处乱跑被朱颜悔找到弄死,自己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等到九九八十一年过后,再把他弄醒清算旧账。 可是阿难的这个感同身受符,显然对各种不利于他的情况防范得很周全。 应长恨使用迷魂香虽然没有伤到他,但还是遭到了符咒的反噬。 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刻,应长恨十分不甘又无可奈何地想:可恶,这个臭妖怪还真是什么都算计到了。 . 次日离开丰县后,阿难带着应长恨一路向东。 “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个方向让应长恨感觉不太对劲,阿难的回答也印证了他的怀疑。 “我想去东海,欣赏一下海天一色的壮美景色。” 应长恨听得头皮一麻,忍不住跳着脚破口大骂起来。 “什么?你脑子进水了吗?东海一带可是越君朴的大本营,他又是一个没事就爱下凡巡视的仙官。昨晚咱们虽然没被他逮住,但难保以后还能这么走运,你能不能别这么上赶着去送死啊?” 阿难一副笃定的口气道: “放心,死不了。昨晚华源真君没对咱们穷追不舍,就说明这位仙官眼下是怠工状态,咱们正好趁此机会去东海溜达一圈。” “你怎么知道他是怠工状态?也许昨晚咱们溜得快,所以他才没追上。” “才不是呢,咱们溜出酒楼后,他压根就没来追。” 应长恨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毕竟他当时只顾着跑路了。 但是阿难的关注点不一样,发现越君朴追出酒楼大门后就停下了脚步,他就明白他心怀顾虑。 “难道他没有发现咱们有异?” “他发现了,还追出了酒楼大门,但是在门口停了下来。” “他为什么不追了?” “当然是因为他不想追了。阿难弟弟,不如你来猜一猜他为什么不想追呢?” 应长恨也是一个聪明人,细细一想就不想明白个中缘由。 “上个月越君朴在东海力斩巨鼋妖受伤不轻,看来伤势尚未养好,所以不想轻易再出手降服什么妖魔鬼怪。万一杠上了什么厉害角色降不住,反倒有损他的威名,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咱们也没有在他地盘搞事情。” 阿难笑眯眯地点头道:“没错,所以现在是咱们去东海观光旅游的大好时机。走吧,阿难弟弟。” “东海那么大,你具体要去什么地方呢?” “听说东海第一胜境是毗邻慈城的海中洲,就先去那儿吧!” . 从丰城到东海的海中洲,有着千里之遥的路程。 孩童版的应长恨一双小短腿走不快,阿难也不急于赶路,一妖一鬼走得悠哉游哉,三天只走了不到两百里路。 第四天上午,他们来到了浮玉山下。 这是一座重峦叠峰的江南名山,有着诸多风景名胜。春日晴好,满山花柳烂漫撩人,惹来不少游客在此踏青赏春。 “阿难弟弟,走累了,喝口茶歇一会儿再走吧。” 经过山脚下一家简陋的路边茶铺时,阿难带着应长恨进去坐下来,要了两碗热乎乎的茶汤。 他们喝茶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悲切凄凉的挽歌。 挽歌是送葬时所唱的极哀之乐,阿难听了很自然地道:“咦,这是谁家出殡呢?” 他伸长脖子往窗外望去,却并未见到想像中白幡飘飘纸钱飞舞的出殡队伍。 宽敞的官道上,唯见一辆辇车正被一匹骏马拉着缓缓驰来。车旁跟着四五个随从模样的人,都在齐声唱着挽歌。 那辆辇车圆顶方座,一重朦胧的白色轻纱帷幔从辇顶垂到辇厢,流云般围绕着整辆精致的辇车。 透过轻纱帷幔,隐约可见车里倚坐着一位峨冠博带的白衣公子。 他一只手扶着下颔,另一只手在大腿上轻打着节拍,每一拍都应合着挽歌的节奏,似乎听得十分入迷。 阿难纳了闷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位白衣公子看样子只是来踏个青郊个游的,并不是家里有人过世在出殡,怎么却让随从们都唱起了挽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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