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森森,迷恋而固执。 寒意自后背攀爬而上。 这种情况不是偶然,实际上,谢春酌发现闻玉至有时总是这样看着他,明里、暗里、他知道的、不知道的时候。 闻玉至刚回来那段时间,夜里他总会惊醒睡不好,起初以为是太害怕了,毕竟闻玉至一个不高兴,他所拥有的一切就有可能烟消云散,而直到有一次夜里他莫名其妙地醒来,浑身发冷,缓了好一会儿想蜷缩身体继续睡时,半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眼眸。 清醒的、幽深的,直勾勾地看着他。 谢春酌很难描述当时自己的感受,如果真的要说,那他只能说,那时躺在他身边的人,不像是人,而像是一只鬼。 杀不死,驱不开,即使你轮回转世,成仙入道,也依旧会死死地缠着你的鬼。 “卿卿……” 闻玉至说话了,他的手臂搂紧面前人膝弯。 谢春酌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赶忙捂住他的嘴,“这是在外面,而且我需要休息……” 可惜无济于事。 他依旧被搂着腿抱起来,视线徒然拔高,他看见闻玉至翘起的唇角,轻声慢语道:“你记得你说,自己身上没有痣吗?” 他撑着闻玉至肩膀的手一颤,不祥的预感随着对方的话自心头升起。 “我来告诉你吧,卿卿……” 谢春酌被放倒在床上。 木架床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的响声,身下的被褥薄薄一层,躺下时背后有种意外被捋直的错觉,叫他抬不起身来,只能徒然地任由身前人压上。 小腿被攥住抬起,架高,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鞋袜脱下,自脚踝处,粗糙宽大的手往上,腰间系带被解开。 “闻玉至……”他颤声喊,手抓紧了被褥。 门户大开,衣衫自上看仍是完好整齐的,然而腰间往下却松垮褪下。 屋内烛光闪烁,半跪坐在他身前的人侧头轻吻他的脚踝。 “别怕,卿卿,我这是替你……找身上的痣呢。” 话罢,俯身往下,钻进了湿热隐秘的空间。 …… “这里有一颗,卿卿不知道吧?” “呜……” “还有这里,第二颗……嗯?不要动……” “……走开,你走开——” “第三颗,一共三颗,卿卿记住了吗?” 哭骂声中,混杂着男人痴迷又潮湿的呢喃。 “真漂亮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痣,还是在说人。 - 夜深。 折腾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谢春酌来说太过刺激。 他不知道闻玉至哪来的那么多花样,他几乎对这种事有些恐惧了。 在浴桶里泡澡时,他强烈要求闻玉至离开。 “你走——” “今晚你不能跟我一起睡……” 他方才哭得厉害,眼周一片都是红的,被热水一蒸,脖颈到脸颊粉白一片,艳红的花瓣浮在水中,隐约倒映出影子,细腻洁白的皮肤,没有太多明显的痕迹。 而当谢春酌因为恼怒拍打水面,露出隐藏在水面与花瓣之下的部分皮肤,才能窥探出底下交错重叠的暧昧印记。 闻玉至靠在浴桶旁,被扇了一巴掌,脸上、衣襟沾了水,着实狼狈。 他轻轻叹口气,很是无辜:“卿卿怎么那么狠心,竟然还赶我走,心疼你,我都没做到底。你看看按照往日的时间,现在才到几时,你是愈发娇气了。”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谢春酌面露怒色,是真要发脾气了。 不过他嘴里说着自己走,身体却没动。 腿软,不舒服,根本不想动。 闻玉至自然也知道,臭不要脸地凑上去亲吻他脸颊上滴落的水珠,叹口气,举手投降:“别气,我走还不行吗?” “快滚!” 谢春酌捏了个决,一阵风朝闻玉至扑去,对方没有丝毫反抗地任由风把他轰出去。 门啪嗒一声关上,门闩插-入,又施了个法锁好,谢春酌紧绷的神经才放松。 他滑下身子,将自己埋入水中,泡了会儿,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腿根。 上面有细微的凸起,是牙印。 痣…… 闻玉至举起烛火照亮那一块地方,让他看清,自己又低头吻下啃咬,连带着其他地方也用了湿润的舌头舔过…… “混账……” 谢春酌面颊潮红,咬着唇骂。 他把那些画面祛除脑海,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逼自己专心泡澡。 这一泡,困意袭来。 屋内烛光摇曳,关紧的窗不知怎的吹进风来,合紧的门闩自动打开。 有人进来了。 谢春酌隐约听到声音,只是困得厉害,眼皮粘在一起睁不开。 好奇怪,他怎么醒不过来呢? 好累…… 脚步声很轻地落在了他身边,然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对方没有动,甚至连呼吸也很轻,仿佛怕吵醒他,只是这样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他。 是闻玉至吗? 谢春酌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动。 他好困,泡在水里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安全又舒适。 直到许久,谢春酌都快睡着了,脸颊上粘着的一缕湿润的发才被拨开。 浴桶水温已经有些凉了。 水波荡漾,大腿处落下若有似无的触碰,从腿面滑至内侧。 谢春酌不由自主地夹紧腿,他蹙眉,面上露出难耐不安的神色。 他的黑发披散着,半湿半干,显得那张漂亮的脸小得一只手就可以遮住,能够轻而易举托在掌心,睫毛垂着耷下,落在眼睑,意外的乖巧。 注视着他的人就这样着迷地看着,沉入水下的手缓慢地抚摸着对方大腿内侧的皮肤。 凸起的牙印……被反复啃咬、爱怜地吻过的痣。 很小的凸起,在牙印中,像藏在蚌壳中心的蚌珠。 指腹反复摩擦滑过蚌珠,最后不受控制地伸向更隐秘处。 “嗯……?” 浴桶里的人敏感地挺直腰,水面荡出波澜。 没有碰到里面,依旧轻飘飘地滑过,浅尝辄止。 滚烫急促的呼吸喷洒到脸侧,没有直接触碰,却痒得叫人想闪躲。 谢春酌感觉自己陷入了某种怪异的梦魇中。 湿热的舌尖舔过脸颊,潮热、充满食欲的,从喉咙发出的细微声响。 “卿卿……” 那个人在他耳边呢喃,“我的卿卿……” - “卿卿。” 谢春酌惊醒,猛地坐起。 他眼瞳瞪圆,坐直后捂住胸口,急促地张开嘴大口呼吸。 “卿卿,你怎么了?” 床微震,边沿坐了个人,担忧地询问。 谢春酌扭头看见闻玉至,日光灿烂,照得对方脸有些失真。 他恍惚着喊:“闻玉至?” “嗯,是我,你做噩梦了吗?” 闻玉至将他拥入怀中。 谢春酌没躲,靠在他肩头,缓和心绪,好一会儿问:“昨天是你进来了吗?” “对啊,你泡太久了,在里面睡着了,我看见就把你抱起来放床上睡了。” 闻玉至撩起他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不然你以为是谁?” “……没有谁。” 谢春酌阖上双眼,吐出一口气,重复了一句:“没有谁。” 他调整好情绪,估摸了下时辰,就推开闻玉至起身去换衣。 闻玉至倚靠在床边看着他换好衣衫,坐在镜前调整发饰,面上带笑,眼中眸色晦暗。 “嗒嗒。” 门被敲响。 谢春酌开门,步入眼帘的是青年温润俊秀的脸。 “春酌。” 叶叩芳温柔的声音靠近,谢春酌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好奇怪,为什么感觉叶叩芳叫他名字的语气,好熟悉……好像什么时候听过。
第10章 “怎么了?” 面前人上前一步,谢春酌听到声音,猛地又后退一步,跟他保持距离。等回过神来,抬头就看见叶叩芳黯然神伤地重新退回门外。 谢春酌怔愣,正要开口解释,身后就贴上来一人,先开了口。 “你来做什么?” “客栈来了城卫,你们久未下楼,我便想上来叫你们。”叶叩芳道。 他说完,视线与谢春酌交错略过,垂眸轻声道:“我先下去了。” 谢春酌见他转身离开,不由自主往前踏了一步,手臂却又被闻玉至拉住。 “管他高不高兴做什么?” 闻玉至反正是挺高兴的。 他借口谢春酌今日穿的衣衫与他不搭,硬生生缠着人换了身,才放人下楼。 实际上换的衣衫只是袖口花纹不同罢了。 二人下楼时,楼下几人已经吃饱喝足,正听着城卫说话,听到动静往楼梯看,见他们下来,便齐齐站起来喊了句师兄。 一句话喊了两个人。 谢春酌比闻玉至身位前半步,施施然在桌前坐下,然后下意识先去看叶叩芳。 方才是他睡醒糊涂,觉得后半夜的人有可能不是闻玉至,还怀疑起了叶叩芳。 冷静下来想想,叶叩芳怎么可能冲破自己的法术进入屋门,还对他……退一万步来说,叫他卿卿的也只有闻玉至一人而已。 他目光扫去,叶叩芳不可能不知道,待人看过来,他就弯着眉眼浅浅一笑。 叶叩芳眼神闪躲,垂下眼睫,复而又抬眸对他笑,他就明白这遭事结束了。 闻玉至在旁边板着脸,把他的脸扭过来,阻止两人对视。 城卫在旁重新说了一遍跟万春他们说过的话:“今日申时末,痣娘娘会在城东的娘娘庙里选拔童子,如果几位有意向的画面,可以前往参加。” 城卫说话时,主要是看向谢春酌、闻玉至、叶叩芳三人,说完了就从袖口拿出三枚木牌递给他们。 木牌是胡桃木的,不厚,薄薄一片,渗出木香,仔细打量,能看见上面点着一颗不明显的黑点。 万春几人在他们下楼之前已经拿到了木牌。 每个人的木牌都一样,只是黑点点的地方各不相同。 城卫发完木牌就走了,他们还得去找其他属意想做童子的人。 他一走,万春和储良,以及少齐少秉就开始说话了。 他们昨日晚上出门去打探消息,并且去了一趟城卫口中的城东郊外的痣娘娘庙。 “痣娘娘每一个月就会选二十名童子,男女各十个,每逢五的日子就会开始一次选拔,选中的人就会留在娘娘庙里,第二天就会被接痣娘娘接走。” “我们去娘娘庙里看了,除了一个石像和牌位以外,没有任何东西,但里面有妖气和怨气,应当是吸收怨气为生的妖鬼。” “我们也去找了那些被选中带走的童子家人,童子自被选中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我们猜是被那痣娘娘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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