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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惟打了个响指，空中像是落下了什么磷粉一样的东西，紧接着四周的视线就统统消失了。 林一颂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好奇心了，心里只有委屈和愤怒。 “桦尧大人没有在凡人世界生活过我理解，正因为我也没有在你们世界相处过，所以我不会置喙你们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一样，您能够不要把您的认知强加于我们身上吗？” “你说什…”桦尧一愣，一句问话才说了一半又被林一颂打断了。 “是，我确实是挣了很多钱，但是这个展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这样的举动并没有事先报备过也没有和我商量过，突然这么一出把视线全部集中在我的摊位，有想过其他的画手怎么办吗？”林一颂刚刚的停顿只是为了换一口气，“人类社会里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做事可以占一点小便宜吃一点信息差，段时间内确实是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利益，但是同时也是在透支后面的长久利益。现在确实是挣钱了，那后面呢？后面不挣了，不过了？” 对比桦尧，其实金璃才是被讲得说不出话的，内疚席卷了全身，清珏也别过脸不看这边。 “你们在这么做的时候有考虑过我吗？有问过我的感受吗？有思考过我需不需要吗？没有吧。”林一颂笑了，“我尽可能去理解你们这么做的原因，也尊重你们，但是现在能不能也尊重一下我呢？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损害了我长久利益还不允许我不爽吗？我自认为已经很礼貌了吧？难道还要我毕恭毕敬对待你们吗？” “你们的存在确实高贵，我只不过是一介凡人，果然跟你们还是有代沟的，我都已经很体面了，还想我怎么样呢？”林一颂一字一句，声音不是很大，却带着难以想象的尖锐。 他甚至把漆宿澜也一起算进去了。 漆宿澜没说一句话，只是垂着眼眸听。 金璃难受得眼眶都有点泛红了，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说才对。 他想说自己不是这样的鱼，会听桦尧的话回来也只是觉得周围真的没什么意思，想要待在林一颂身边而已。 他没有考虑过后面的事情所.欲.加.之.言.带来的影响。 桦尧嘴唇开合几下，最终是什么都没说。 林一颂说的那些他心里都明白，只是不在意而已。 他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拿到那份力量，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情他能不能抵挡，他跟封惟还会不会那么被动。 林一颂全部说出来之后也有点心寒了，他看了漆宿澜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了，转身就走。 漆宿澜正要抬脚跟着，林一颂头也不回说道：“山神大人，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林一颂叫过很多次漆宿澜“山神大人”，这个称呼出现在各个场景里，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语气，多半是揶揄或者撒娇。 这么冷漠疏远还是第一次。 漆宿澜心里刺痛了一下，“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走。” 林一颂心里又何尝不难受呢？ 他强忍住哽咽，但是声音里也还是有点颤抖，“不用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好。” 没有神或者仙在此时此刻开口，连漆宿澜都不开口，其他的就更不可能说话了。 金璃急得眼泪都在眼眶子里打转，只能看着林一颂走，然后把希望放在漆宿澜身上。 “等他冷静一会再去道歉吧。”清珏开口。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祂对林一颂的印象一直都挺好的，这件事情确实是祂们做得不太合适，人家生气也是正常的。 “山神大人，你怎么不去拉住一颂啊！”金璃开口。 漆宿澜没有开口，也没有看他们，只是自己也走开了，一个晃神身影便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应该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封惟开口。 他心里其实没有太多触动，他只在乎桦尧，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不太乐观。 封惟带着桦尧先行离开，剩下金璃和清珏。 金璃下意识把视线放到清珏身上。 清珏也没有说话，藏匿了身影消失不见。 “不是，怎么就剩我一个了啊！”金璃这下眼泪是真的止不住了，跺了跺脚，追着自己当初留给林一颂的鳞片气息也离开了。 这边的林一颂其实正漫无目的乱走。 这边的路他一点也不熟，回酒店都要导航的，现在早就已经不知道去到哪了，只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 从林一颂一开始决定上山，到后面莫名成为编外人员，他都没有后悔过，可是在今天，他产生了一丝迷茫。 今天得情况可以衍生出很多问题了，也是他忽略了很久的一个疑问—— 一直以来是不是自己太理想化了呢？ 他跟漆宿澜之间真的是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拉近距离吗？ 自己对于祂们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呢？ 林一颂一边走一边想。 突然之间，他莫名感觉身后还有一个接近相同的步子在跟着自己。 虽然很轻，而且基本和自己步子重合，但是林一颂还是停了下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 “跟在我后面有什么事吗？” 身后没有声音。 林一颂等御演乄了几秒，还是回过头。 这一回过头把林一颂吓了个半死。 身后一米九几的帅气男子就这么看着自己，一声不吭，但是眼眶红红的，随时都有可能掉下眼泪的样子。
第89章 “啊？啊？？你…你…这个…那个…”林一颂惊呆了，有点手足无措起来，话都说不清楚了。 漆宿澜这是…哭了？ 周围的人像是看不到漆宿澜一样，完全没发现一个穿着有些夸张、体型高大的极品帅哥眼眶红红是一种什么样的奇观。 林一颂虽然说还是很生气的，但是看到漆宿澜这个样子，还是先把之前的生气存档了。 他也没有带纸巾或者手帕一类的，袖子又是短袖，想了想，走上前拉住漆宿澜的袖子，给祂擦了擦。 漆宿澜：“……” 漆宿澜也不动，就这么让林一颂折腾。 “…我出来那么久，又没地方专门洗手，不知道手干不干净，所以就…”林一颂自己也觉得有点荒谬了，稍微解释了一句。 漆宿澜只是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这不是林一颂第一次看漆宿澜的眼睛，却是第一次看到那么雾蒙蒙的眼睛。 很好看，也感觉心里有点堵着堵着。 距离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林一颂心想。 感觉也差不多了，他松开漆宿澜的袖子准备后退一步回到安全距离，但是却被漆宿澜揽住腰，无法后退半步。 林一颂愣了一下，没有惊慌，只是也看着漆宿澜，“还有什么事吗？” 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这还是第一次，漆宿澜和林一颂不说话的时候氛围会尴尬。 打破尴尬的是漆宿澜。 “对不起。”祂说道。 声音还有些沙哑，语气非常低落和不安。 “嗯。”林一颂应了一声，没有说没关系。 对于林一颂来说这不是可以简单就说“没关系”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漆宿澜一开始过来也不是真的手机不见了吧。 虽然祂的动机肯定是和桦尧他们不一样，但是实际上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林一颂很难一下子就原谅祂。 “一颂，要怎么样才原谅我？”漆宿澜听到那句简单的“嗯”，心里就像是被抓紧了一样难受。 这次比上次林一颂在知道祂们一直都在利用他的时候更生气。 “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林一颂反问。 漆宿澜手握了握，又松开，“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林一颂感受着后腰的力度，“还有吗？” “还有…”漆宿澜思考了一下，又好好斟酌了语言，“让你工作产生不便了。” 林一颂没说对或者不对，只是拍了拍漆宿澜的手，示意祂松开。 漆宿澜又搂紧了一些，不过在看到林一颂毫不躲闪的眼神之后还是慢慢松开了。 “这个确实是一个方面，但是我更多的是在想，在你们这些大人眼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林一颂问。 他语气里没有质疑也没有失望，仅仅只是疑问。 “你是我爱人，是我伴侣。”漆宿澜毫不犹豫说道。 “是吗？”林一颂没有说不信也没有相信的意思，只是看了看天空，“我现在还是很好用的吧，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被舍弃掉……” “不是，为什么会这么想？”漆宿澜打断了林一颂，“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要利用你或者说需要你做什么，和你在一起唯一需要的就是我们心悦彼此，仅此而已。” 林一颂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像是在思考什么。 漆宿澜深吸一口气，“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那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林一颂神情有些激动接着话尾立马说道，不过很快又有些消沉了，“喔…不对，你是山神大人，是不能完全离开山的吧…” 漆宿澜有些没跟上林一颂的思路，“…你在说…什么…？” “或者能把他们都赶出去吗…唉，也不行对不对…？”林一颂看上去一副生活无望的样子叹了口气，“唉…我不想看到他们了……” “不想看到就不看吧。”漆宿澜轻声说道，“我会让他们不出现在你面前的。” 虽然短时间内确实没办法把他们赶走，但是不出现还是很轻松的。 漆宿澜被分配到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就会一直管辖这边，而桦尧、金璃他们本来就是这片区域滋养出来的仙，离开这里无论是修炼还是发展效率都会大打折扣。 如今灵气还是入不敷出的状况，离开那座山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要让桦尧他们离开除了散灵还有第二条体面的道路—— 那就是成神。 如果他们也成神了自然也会有自己的管辖区或者自己的工作，当然就不会回来或者很少回来了。 只不过这个时间是漫长的，漆宿澜也说不出具体需要多久。 清珏是已经被分到这里掌管水源了，离不开，但是漆宿澜有办法让祂跟林一颂碰不上面。 这还是比较容易的。 “那我可以做一件事情吗？”林一颂说道。 “当然可以，但是你要做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漆宿澜听到他这么说有点紧张。 只要不是分开，祂都会尽可能配合。 林一颂不知道漆宿澜在想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说，“我要把他们都画死！” 漆宿澜：“…？” 只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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