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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自然谨记不能随便将玩家的身份告知副本居民，可能会引起副本未知的变化，所以他回答，“手表。” 只是少年却摇摇头，“这不是……手表，这是……手环，系统手环。” 周彦一愣，很难想象从少年的口中知道系统与手环的字眼，少年返回床边的桌子前，从桌子拿出了几张纸。 “与我设计的差不多，只不过稍微小了一点，不过这样似乎更方便。” 周彦的视线落在少年拿在手里的纸张上，那里用黑色的线勾勒出了好几个手环的模样，基本与周彦手腕上戴着的差不多。 “你……”周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是玩家。”少年说的是肯定句。 “你为什么这么问？”周彦问，“你怎么知道系统与玩家的？” 霍宁又补充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少年的身体似乎不好，又返回到了床上，一副没有什么力气的模样，听到两人的对话微微歪了歪头，“我……猜的。” “因为我设计的游戏中就有手环与玩家。” 周彦心猛的一跳，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喉咙发紧，“你，设计游戏？” “是啊。”少年点点头。 “只有被筛选的玩家才能见到我，你们不是白金玩家，怎么会到这里来？”他问。 周彦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他盯着眼前的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难以置信的问，“你到底是谁？” 少年也没有回答周彦的问题，视线转移到周彦的胸口，“你的心脏很特别。” 周彦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的异常，尤其是心脏，他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的心脏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眼前，他更好奇的是这个少年。 他上前一步，仔细看着这个瘦弱异常的少年，他的头发很长，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打理了，一团团的，遮住了半张脸。 少年的眼睛占据了半张脸，眼窝深陷如幽潭，那双瞳孔堪称活体琥珀，寻常时刻是温润的浅金琉璃，一旦转动，瞳孔会骤然收缩成锋利的竖线。 他瘦得近乎嶙峋，那件宽大的白袍与其说是衣物，不如说是具空壳：袖口磨出半透明的毛边，领口歪斜地敞着，露出锁骨下方蔓延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在呼吸时会轻微起伏，像藏在皮下的寄生生物。 “你的白金钥匙是从哪里来的？”少年又看向周彦的右手，虽然周彦虚握着，但是少年依旧能知道那里有一把钥匙。 周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略带警惕的又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玩家与系统，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少年坐在床上，眼睛清澈又平静，听到周彦的问话，他微微扬了扬头，“我是什么人？很重要么？” 周彦神情严肃，“很重要。” 少年嘴角上扬，但是金色的竖瞳却没有任何笑意，“我不是人，他们都叫我——神。” 周彦与霍宁睁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震惊的消息，“你……是……神？？” “世界上真的有神么？”周彦难以置信。 少年点头，“有啊，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你是神？是你创造了游戏？”周彦又问。 他曾经想过，这样的游戏究竟是谁制造的，目的是什么？ 也曾经想过创造游戏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大概会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但是这一切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周彦又感觉有些荒谬。 “游戏……是自行运转的，我只是给了它最初了能量。” “但……你是游戏的设计者？”周彦问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问题。 少年抬头看向他，“也可以这么说。” 周彦与霍宁都听到胸膛传出了声音 ，他们的心脏跳的厉害，“你……”他想了想，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震撼，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设计游戏？” “这是我囚笼。”少年神色平静。 “囚笼？”霍宁看向周围，这里确实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地方，像是一个监狱。 可是，怎么可能啊，眼前的少年真的是神的话，谁会把神关起来？ “他们想要力量，于是将我关了起来。”少年回答。 “他们是谁？”周彦立刻问。 少年平静的看着周彦，“我的信徒。” 周彦沉默，似乎很难理解少年说的话。 竖瞳扫视着两个陌生的来客，少年又道，“现在该我问了么？” 周彦收回思绪，“你想问什么？” “副本如何？好玩么？” 周彦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指尖不自觉地轻轻一颤，抬眼时神色已变得郑重：“副本里的场景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与恐惧，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很难将它和‘好玩’这个词联系起来。” 少年闻言轻轻颔首，唇角又扬起：“原来如此，那看来确实很有趣。” 霍宁目光微沉，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你作为游戏设计者，难道不清楚游戏副本的具体情况么？” 少年缓缓摇头，眼尾微挑，“游戏设计者不需要参与游戏。”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游戏，是真实的存在，还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周彦微微一怔，就听到少年继续问：“你现在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真的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吗？” “你是否真的客观存在，还是说你、我和我看到的其他的一切，都只是我、或者是某种精神幻想出来的呢？” “你说的玩家，系统，亦或者游戏本身就是幻想，异能与副本其实根本都不存在。” 少年说完就看着周彦，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没有倒映出周彦的样子，像是一个深渊，深不见底。 “什么意思？”霍宁听不明白。 什么叫做世界是真实的么？ 世界不是真实的难道是虚幻的么？ 意志不存在那么他们又是什么？ 少年平静的注视着两人，“你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世界是假的，任务是假的，而你们自己都是假的，都是虚构出来的人物。” 周彦陷入沉思，这个问题他也曾经想过，尤其是看到那些因为游戏而死亡或者手受伤的玩家时。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游戏是真实存在的么？他们真的存在吗？ 这一切是否都只是一个梦？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玩家，也没有什么有游戏，这一切都是幻想。 周彦捂着脑袋，大脑因为过度思考而出现短暂的眩晕，他想道自己参加游戏以来的遭遇，也想到了之前自己平静的生活。 两者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与真实世界想比，游戏世界真的像是一场游戏而已，他们不止是玩家，更是游戏本身的NPC。 真的是这样么？不，不是，不是的。 不是幻觉，不可能是幻觉，游戏是真的，玩家也是真的，李向阳，九山，薛良，他们都是真的，是真的…… 周彦慢慢抬起头来，“不，是真的，我认为我是存在的。我此时此刻的所思所行、所作所为，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 少年一怔，下意识的反问：“为什么呢？” 周彦深吸一口气，嘴角抿出了一点笑容，“因为我相信，我的意志受到我自己掌控。我相信这个世界是真的，他好就是真的，我相信我周围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一定是真人，这个世界是真的，我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相信，所以他们就存在。” 霍宁有些怔怔的看着周彦，少年也微微抬起了眉毛，神色依旧平静。 少年若有所思，“你相信，所以他们存在。” 周彦看着眼前纤细的少年，又上前一步，几乎站在了床前，看的更加清楚了。 他看到少年裸露出来的手腕上，脖颈处裸露出来的皮肤密密麻麻都是黑色的与墙壁上一样的斑点。 这具身体已经被污染。 少年看向周彦，视线在口袋里扫过，“道具还不错，竟然可以装入灵魂。” 周彦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不过，灵魂太弱了，道具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很快就会出来。” 周彦没想到对方能知道这点，“那怎么办？” 少年摇头，“我太弱了，帮不了你什么。” 霍宁忽然向前走了两步，带着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少年，“如果你真的神，是游戏的设计者，那你能找到一个人么？” “找谁？”少年又蜷缩成一团，“游戏虽然是我设计，但是在游戏开始运行的时候就已经不受我的控制，系统遵循我设计的底层逻辑运行，我也无权干涉。” “他叫薛良，参加了白金副本。”霍宁立刻又补充一句。 “哦？”少年懒洋洋的歪着脑袋，“参加白金副本，那我可能见过，是他么？”少年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点了一下，虚空中立刻荡起了一片波纹，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空中。 他穿着浅蓝色卫衣，眼神懒散的，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 “薛良！！”霍宁立刻冲过去，想要抱住虚空中虚幻的人影，但是却扑了一个空。 那不是真实的人。 “你要找的就是他么？”少年问。 “是，是，求求你，他在哪？”霍宁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在你们来之前，我最后见的人就是他，他已经得到了白金钥匙。。” “他把钥匙给别人了。”霍宁接话。 “呵呵。”少年笑了笑，“真是古怪的人，将钥匙给别人，他也会死，除非有人将他给禁锢，不过我记得他的能力很特殊，一般地方困不住白金玩家，除非他在门内，或者门上。” 霍宁猛的抬起头，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同光公会的地下，那扇奇怪的门。 周彦的视线捕捉到一丝异常，他忽然发现墙壁上黑色斑点越来越多，渐渐的练成了一片，连房间的光源都消失了大半。 这个地方正在被黑暗吞没。 周彦抬起手腕，系统打不开面板，这个地方手环不能用，连一个武器都没有。 他抬头看向少年平静的脸，那些墨色斑点正从耳后开始蔓延，如同被打翻的砚台在雪面上晕染。 起初只是零星的点状瑕疵，转瞬便连成蛛网状的纹路，顺着下颌线爬向脖颈，在苍白皮肤上映出诡异的浮雕感。 像是某种生物发光体在皮下蠢蠢欲动，将少年原本清俊的面容切割成破碎的拼图。 他的脸和身体都变的扭曲，身上的白色袍子几乎变成了黑色。 少年没有理会身上的黑斑，视线与周彦相交，“害怕么？” 周彦沉默，看着这张与九山相似的脸，忽然笑了。 “我来帮你。”他走向前。 少年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愕然，他看到周彦的握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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