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 这下更想死了。 没给他太长怀疑人生的时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曾明转向顾佳,将食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警惕地盯着那扇门。 “咚咚咚——” 又是三下敲门声。 钟珩纳闷,又数了一遍门牌上的星星,的确是12颗没错啊? 他用力推了一下,没推开,再推一次,还是没推开,只好继续敲门。 曾明最后憋不住了,朝门口喊:“谁啊?” 钟珩把到了嘴边的“你××”咽了回去,十分不得劲地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他这边还因为自己叫自己名字感觉到一阵身体发麻的羞耻呢,房间里又传出那个傻叉的声音:“我不信!” 钟珩:“……” 你大爷! 他把刀抽出来,顺着门缝划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开、门。” 曾明见状更不敢开了,他可是看了规则单的,不是这个房间的人进不来,所以只要他不出去就是安全的,“那那那那你自己推门进来啊?” 他往门边走了几步,问完把耳朵凑到旁边去听外面的动静,结果只听见外面那人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咯噔”一声,插进来的刀瞬间收了回去。 曾明松了口气,开始洋洋自得,“果然是假的。” 他又蹲一边听了一会儿,几道碰撞声后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连续十几秒都再没声音了,曾明在顾佳面前装了装矜持,故作深沉地直了直身子、板了板脸,拍着她的头说:“没事儿,别怕哈,哥哥保护你。” 他嘴上说:你看,没事的,假的进不来。 实际上心里想着:超!我刚才真是太特么聪明了! 被关在外面的钟珩无语极了,还没来得及跟这傻子纠缠,就被东西扼着脖子往后拉。钟珩用刀柄搁在了那东西和自己脖子中间,给自己留了点呼吸的空间,不过这两样东西一摩擦—— “阿嚏——” 钟珩吸进去一根细毛。 一扭头,那是像几根藤条扭在一起的东西,不同的是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绒毛,长得和蒲公英似的。 浑身上下还发着淡淡的光,钟珩只愣了那么一小会儿,那个“藤条”就放肆地卷得更紧,软乎乎的贴在他皮肤上。 这东西给钟珩的感觉很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它异常舒服吧,圈在那儿像个保暖围脖一样,虽然越收越紧,但他一点窒息的感觉都没有。 那东西更像在玩儿,像小猫一样一定要蹭到人胸口上去。 直到那玩意分出一根杈跑到钟珩脸上去,胡乱揉了揉,塞了钟珩一嘴毛之后被钟珩抓住制裁了。 钟珩拎着前面微微湿润的小蒲公英,把那根杈放在手里掂了掂,叫了半个名字:“黎……” 他本意只是想诈一下这个小东西,才拖了长音状似十拿九稳地叫它,只是叫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神使叫什么名字,一个姓还是从温子初那儿听来的。 不过那“小东西”完全没有钟珩想象中那么沉着冷静,听了这一个字就慌忙地从他手中翘起来,抻直了去捂钟珩的嘴,可惜长度不太够,只扑棱了满天亮着光的毛。 “别动了,”钟珩另一只手挡在鼻子前面,把那小玩意儿拎起来看了看,彻底把那边一大团的根给忘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枝条……钟珩思索片刻,还是没能想象出这么软萌的东西竟然是那个整天除了黑着脸,就是露着诡异笑容的神使,不过倒是叫不了枝条了,他没忍住捏了两下,这得算……触手? 触手在钟珩手里立了起来,似乎在消化他的问题,钟珩明显感觉到它越来越热,发的光快变红时一旁的触手都缩了过来,最后成了一个炸了毛的球,身体恢复了白色,也不热了。 只不过钟珩看着——更像蒲公英了。 “蒲公英”在他手上滚了一圈,翻了个身,钟珩才看见这东西竟然是有眼睛的。 他在“小蒲公英”脑袋上点了一下,“问你话呢?怎么变成这样了?” 蒲公英:“嗷?” 它伸出两根触手,一根砍在另一根中间,像劈棉花糖一样,十分轻松地就断了。 蒲公英在自己眼睛下面一寸的地方比划了一下,然后仰头倒在了钟珩手里,接着就那么倒着,用断了一半的触手拿着他“牺牲”的兄弟,另一根触手指了指,又往脸上指了指,跳起来一摊手。 “额……”钟珩一边眉毛挑起,一边眉毛压下去,表情十分纠结,不确定道:“你说你把你自己……杀了?” 钟珩自己说完都不敢信,蒲公英疯狂摇头。 “你把你自己砍了?现在就剩一半?”钟珩又猜。 “嗷!” 小团子给钟珩比了个赞,没浪费,把断了触手送到嘴里嚼了。 随后舒舒服服地在他手里一窝。 这小东西能发亮,钟珩在没有光的走廊里干什么都方便了点。 他抱着这个糯米团子,突然想到什么,问:“那刚才碰到主神的时候也是你救的我吗?” 小糯米团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眼睛咕噜噜跑到后面去,对着钟珩:“嗷?” “行吧。”钟珩叹了口气,这东西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房间也回不去了,钟珩只好想点别的什么计划能将进度条往前推一推的,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11颗星的房间。 还是完成他的跳楼“大业”算了。 虽然钟珩现在觉得跳楼大概率也回不去,但怎么说也是出去了,万一外面有别的线索呢? “你还能变得再小一点吗?”钟珩把糯米团子转过来朝着自己问。 “嗷?” 小团子不明所以,用力把自己压了压,不太情愿地团成一个比刚才小一点还结实一点的球。 被钟珩揣到上衣口袋里之后明显活跃了不少,主动变得更小,并且瘫成了一张饼。 钟珩顺着窗户往下看了看,找了个好方向,迈腿,跳。 不带犹豫的。 小团子只感受到一阵凉风,伸出两根触手扒着钟珩的衣服口袋的边,把自己的两只眼睛放了出来,在看见钟珩在做什么之后尖叫一声,一根触手伸出去把下面的花都盖地严严实实的。 钟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踩在了铺满的触手上。 那丛月季长得很高,钟珩还要跳一下才能到地面,落了地赶紧心疼地把那些触手收了起来。 “没扎坏吧?” 触手们在钟珩眼前挨个展示了一遍自己,抖一抖,被扎到的地方的绒毛就都抖掉了,接着长出新的来。 看到这些小东西没事,钟珩才放心地把它们揣回了衣服里,蹲下身去看那堆花。 这些花刚遭了一次暴雨的洗礼外加自己踩了一遍,却一根倒下的都没有,就连花瓣都没掉一片。 钟珩伸手往花瓣上摸了摸,是一种奇怪的、软腻腻的手感,不像真花,而且一捻就碎,更不像刚才能挺起一个人的东西。 钟珩想再摸一朵试试看,刚松开手,就发现手上都是殷红的汁液,像极了第一晚在水晶吊灯上看到的那些滴着血的花。 他的手放在了另一朵月季的花瓣上,轻轻一捻,仔细观察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碎了,而是—— 化了。 那片花瓣上沾着点雨水,两片花瓣的汁液叠在一起,又混了水,刚才被钟珩错过的味道终于让他捕捉到了。 铁锈味儿,带着一点点腥,和腐烂的臭。 钟珩有点猜到是什么了,猛地站起来弄得头一晕,又蹲回去,下意识抓到了旁边的月季花梗。 尖刺扎进钟珩的手掌心,鲜血瞬间沿着刺被吸进花茎中,同一根上的花苞缓缓绽开,在钟珩眼睛里慢慢放大,最后大得可以把他整个人都装进去。 钟珩双目变得无神,那月季太好看了,并且在不住地邀请他。 在他的手马上要伸进花蕊里时,一个东西缠住了他的手腕,死命地将他往后拽。 钟珩一个重心不稳被拽得坐在地上,“嘶。” 好凉。 糯米团子拽完撤回触手,钟珩意识还没太清醒,它跳上钟珩的肩膀,触手薅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不遗余力地——“嗷”了一声。
第14章 “喔!” 钟珩眼神瞬间清澈,捂住耳朵,感觉自己以后要当一个聋子了。 他敲敲自己的右耳,还能听见“咚咚咚”的声,好像没事儿。 但下一秒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耳朵里流出来了,他伸出一个手指轻轻一抹,红色的。 钟珩侧头去看那个蒲公英。 小团子自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眼巴巴地盯他,还缩了缩脖,下面一半滩成水了贴着钟珩,带着一点愧疚。 钟珩看它委屈巴巴的样子就有点好笑,再说他本来也没生他的气,说到底它还帮了大忙。 钟珩上手揉了揉糯米团子的头,把那点血蹭在了那丛白花花的毛里。 “谢了。” 小团子一听,开心了,支棱起来,做起了后续补救工作。 ——用它的小触手擦钟珩耳垂上的血。 半干不干的血本来就是粘的,所以最后不仅没擦掉,还蹭了一堆毛上去。 钟珩把它拽开,手指着它的鼻子——大概是鼻子的位置吧? “别乱动了。”他蹭蹭自己的耳朵,打量了一圈那些月季,这么多短时间肯定是解决不了的,于是钟珩还是打算先看看别的。 他从地面往楼上看,灯全都是开着的,里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钟珩挨个找过去,意外地在一间房间里看见了自己。 第二个出现在视野里的熟人是黎夜,接着是曾明。 没有顾佳。 钟珩看着这个“自己”一会儿长得像他,一会儿又变成别的摸样,皱着眉转了一圈,又在另一个房间看见了自己。 “自己”正转头往外看,然后发现坐在旁边的黎夜默默地往这边挪了一点。 钟珩感觉这个画面十分眼熟。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的“自己”离开了,不久后他跳下来的那个房间出现了“嘭”的一声,几块玻璃碴从上面掉下来。 小糯米团子对长得跟钟珩一模一样的人很感兴趣,眼睛瞪得圆溜溜地仰头往上边看,不时偷偷摸摸伸出一小根触手往钟珩沾着点血的耳垂上抹一下,然后伸进嘴里含着。 钟珩本来是没有察觉的,直到那小东西越凑越近,到最后直接咬在了他耳朵上。 “你在干什么?”钟珩板起脸,捏着小团子一根触手把它从自己的耳朵上揪下来。 小团子两个小短腿在空中扑棱,嘴还含着钟珩的耳垂。 “松口——” “啊唔。” 糯米团子不情不愿地松了口,被人拎着腿在空中吊着,嘴边沾着血,被丢回口袋里的时候还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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