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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就够了，多解释反而显得心虚。三剑客中的另外两位这么教导他。
三人果然没有再多说什么。黑镜中年从青年手中拿过药剂，放在阳光下观察一阵，递还给他。
“药没有问题，这位先生不会害你。”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说完这句话，青年唰的脸红了。他神色尴尬地朝沈书瞳望来，低声道：“不好意思。”
沈书瞳神色自若，笑着摇摇头。高瘦青年神思又是一晃，直至黑镜中年瞪他一眼，方才恢复正常。
他平静地看着青年将药喝完，忽而冷不防地说：“沈先生，你应该早就看出我们不是商贩了吧？”
青年差点把药吐出来。
沈书瞳一怔，还是回答道：“嗯。”
高瘦青年跳起来戒备地看着他，被黑镜男轻轻推到一边。
“我们的晚辈还不太懂事，让你见笑了。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我学过几年药剂学，你的魔药成色在京都也算得上顶尖了。”
谎言被点破，沈书瞳没有丝毫意外，从三人的衣装来看，这一行人就属于上流社会。
他略作颔首，将此事暂时揭过：“互相体谅吧。”
域外废墟不是好地方，到这里来的，一定有难言之隐。
智商高的人交流起来就是舒心，几分钟之间，双方都已放下心中芥蒂，将目光集中在蜥蜴队长身上。
青年之前为什么阻拦沈书瞳杀死蜥蜴队长，沈书瞳心里也是有数的。
血蜥蜴队长是他们目前所遇到的血族亚种里唯一保有智慧的生物，或许能审问出什么内情来。
国际笑女士蹲下来，冷冷地问：“谁派你来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蜥蜴队长声音嘶哑：“我们主人的姓名岂是尔等低贱种族能够探听的！”
黑镜男毫不在意地一笑：“你们的主人血统高贵，怎么被我们区区‘低贱种族’发现了踪迹？”
“别自鸣得意！惹恼过主人的虫子都将血尽而亡！”
血蜥蜴队长的智慧尚处开蒙，轻易间就被套了话。国际笑女士扯了扯嘴角：“果真是他。”
沈书瞳疑惑地看向三人。
高瘦青年试探性地望了眼黑镜男，见他没说话，便对沈书瞳小声道：“实际上，最近有个偷渡的血族被京都巡警抓了，但遣送回境时突然偷跑出来，对我们几个死缠烂打……”
沈书瞳：“……”
嗯？？？
好吧，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他现在知道了——
那瓶乌贼墨汁的有效期是两个月左右。
第42章 援兵
两个月前在私人诊所的经历，直至今日都在沈书瞳的心中留有阴影。
放在往常，他打死也不相信，自己会和那个冒充医生的吸血鬼亲王再有任何交集。
别看蚊不叮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血族记起仇来一向六亲不认。
假使血族位面不是因激烈的内部矛盾导致皇位更替频繁，他们早八百年就能挤进七大种族里头，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在三千位面中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从另一个方面来解读，血族的确不好招惹，更别说他之前还找那只蚊不叮试毒过……
沈书瞳心头一沉，指尖有些颤抖。
这只血族怎么能找到废墟来？自己的行踪暴露得太快，还是它有其他的消息渠道？
不，不对。应该只是个巧合。吸血鬼亲王的目标，是眼前这三个身份不明的人。自己只是恰巧撞上这回事而已。但如果他们一行所面对的确实是那名血族，别说护送他们了，沈书瞳自身都难保。
情况危急。现在可不是内讧的好时候。
沈书瞳当机立断，将匕首插.进血蜥蜴的脑颅，蓝色血浆爆出，蜥蜴队长登时没了声息。
手腕一转，将匕首收起，他站起来，一边将脸颊上的血迹擦掉，一边问：“追杀你们的，是不是一头吸血鬼亲王？”
高瘦青年有些戒备地瞄了瞄他手上的刀子，没说话。
沈书瞳暗暗打量其余那两人的神态，并未发现异常。
这有两种可能——他们不知道那只血族的职介，或者接受过训练，不会从微表情暴露一丝一毫的线索。
他不恼不怒，接着说：“这只血族两个月前就已经潜入位面，后来被巡警发现了踪迹。就算出逃，也没必要对其他人下手。”
国际笑女士站在最后，听得心里一梗，蹙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沈书瞳回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据我所知，他原来的目标应该是个在京都就读的学生吧？即使逃出来，也该找他才是。你们怎么会平白招惹上他的？”
血蜥蜴算是血族的高级死士，能够找到这里来，就说明血族已经确定他们几人的行踪，开始赶尽杀绝。
本来以三人的武力值，他们铁定要栽在废墟里头。然而沈书瞳却横空插来一脚，把他的死士队全给掀翻了。吸血鬼亲王长时间没有得到蜥蜴队长的复命，必定会有所怀疑。
或者派遣更强大的手下，或者……
亲自过来。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黑镜男觑他一眼，没瞧出这名少年的着急，说道：“小兄弟，这件事与你无关，还是不要多搀和的好。”
“不说清楚，我们可能都要交代在这里！”沈书瞳冷冷地答。
黑镜男正色地打量着沈书瞳，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噢，你不会就是那个学生吧？”
沈书瞳只怔了片刻，但仍旧稍迟，见黑镜男面上一副了然，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将武器横在身前。
他知道自己刚刚太过焦急，话语间有纰漏，可是——这个人怎么猜到自己的身份？
其余二人也看向黑镜男，黑镜男和两人低语几句，高瘦青年和国际笑女士的神情也松弛不少，仿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沈书瞳没听见他们的谈论，却也能猜得出来，他们在讨论和自己相关的事情。
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沈书瞳心中警钟大响，暗自向怀里的药剂摸去，黑镜男却忽然哈哈大笑，眉头舒张，凝重的表情稍有放松。
“我啊，算比你高二十多届的学长，政法学院毕业，那时候学校还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大呢。”
黑镜男走近沈书瞳，轻轻打了打他的肩头，和蔼道：“至于职务问题……这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事儿。明白吗？”
沈书瞳沉思一会儿，忽而恍然。
从政法学院出来，职务还是机密，又知道自己的身份。三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吗？
之前他还把他们往罪大恶极上想，原来竟是友军。不过在这种地方遇上他们，传出去必定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也难怪三人对身份多加掩饰。
沈书瞳瞬间觉得肩上担子一重，神色肃然，郑重地向黑镜男许下承诺：“先生，你们一定会平安无事，我保证。”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有命逃出去再提吧。”黑镜男适时转移话头，“离最近的出口还有半天脚程，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很可能会被那家伙追上来。”
还要半天？
沈书瞳低头心里估算了几次，得出的结果也是被吸血鬼亲王追上。
他问：“附近有丛林绿洲之类的地方吗？”
黑镜男也知道他是植物系异能，摇头叹气：“不巧，这一带年降水量极少，植被稀疏，耐旱的品种都被原居民砍光了，很难有变异的物种。”
沈书瞳头疼地拍了拍脑袋，也觉得丧气。
他们和对方连可以一拼的资本都没有，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但这次遇上的是老熟人，那就还有一个办法——
沈书瞳抬起头四处望了望，附近没有一个人影，天空仍然风沙肆虐，不远处有一栋荒废的平房。
“等我一下。”
沈书瞳心中一动，和三人打了个招呼，往房屋走过去，转过一面半塌的泥墙，确认四下无人。
他轻声说：“出来，我知道你在附近。”
低沉的笑声响起，他身后亮起一个猩红色的法阵，俊美的男人从中出现，走过他身边，带起一阵悠然清风。
恶魔一直都在。
藏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他的男孩。
“有求于我？”高大的恶魔转过身来，笑着问他。
“目前还不需要。”沈书瞳摇摇头，“不过学校派你来保护我，你能够袖手旁观吗？”
恶魔玩味地看着他：“想要狐假虎威？”
小机灵鬼。
沈书瞳的态度立刻变得异常恭敬。他将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真挚地看向他：“还请您不要吝啬，老师。”
恶魔轻轻地笑一声：“准了。”
沈书瞳笑逐颜开，连忙道谢，眼底忧虑仍未完全消散。
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比方说，蚊不叮能够逃出来，并且正对黑镜男一行下手的原因……明明事不关己，但他实在很好奇。
两人从屋子后面走出来，黑镜男一行看到与沈书瞳谈笑风生的恶魔，呆立在原地。
怎么平白多出一个人！
黑镜男快步走过来，凹陷的眼打量恶魔。
恶魔对他的目光毫不在意，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您好，我是沈书瞳的导师，我的学生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此人衣着体面，举止优雅，很有贵族的气度。黑镜男见惯了正儿八经的京都豪门，就连各界主席首相、皇家子弟也打过不少交道，早已身经百战，但唯独此人给他带来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黑镜男莫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十分危险，只是直视对方的眼睛，就有些喘不上气。
他的直觉从来没出过差错。
黑镜男握住恶魔的手，扯起嘴角：“哪里，承蒙照顾。”
他一边和恶魔寒暄着，一边用余光看向立在恶魔身旁的沈书瞳。
多余的事不问一向是他的准则，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心里揣测。
对于联邦军校的导师制度，他知道一点。主打一对三的教学确实能够拉近师生距离，但老师也不至于跟着学生跑这破地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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