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傻。”江野穿鞋,“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谢栖眠起身:“我看着你走。”
江野握住门把,妥协道:“我骑车来的。”
“骑什么车?”谢栖眠越过他胳膊上方往外看,被江野按着额头推回来,“骑的山地,十几分钟就能回家。”他挡住谢栖眠的视野,“你可以进去了吧。”
谢栖眠低头:“这么冷你骑车过来?”
难怪刚才看江野的手都是红的。
他摸了一下江野的手背,还好已经温了。
江野触电似的缩开了手,无措地不知放在哪里,嘴硬道:“没多冷,你进去吧,我走了。”
“不能让你爸妈过来接一下吗?”谢栖眠问。
江野:“我爸妈应该已经睡了。”
“那你等一下。”谢栖眠快步上楼,蹲在衣柜前不知道是不是挤压到胃,揪着疼了一阵,下楼时脸色不太好。
他把围巾帽子手套都给江野:“把领口捂严实了,戴上围巾。”又掏了个厚口罩给他,“新的,没用过的。”
江野像被打扮的小朋友,低头乖乖在谢栖眠面前穿戴好,只露出一双眼睛:“现在行了吗?”
“耳朵好像还露在外面……”
“已经很暖和了,我骑快点十几分钟就到了。”江野长腿一跨,支着车,“行了,关门吧,我回去了。”
谢栖眠搓了搓手:“到家和我说。”
“你把手机先开机再说吧。”江野抱怨着,再看谢栖眠一眼,踩着脚踏,骑出院门。
谢栖眠看他消失在转角,按住胃抽着气疼,心里一顿后悔,早知道就等面软一点再吃了。
谢栖眠关上门,佝着腰没走几步,门又被人用指纹打开,江野去而复返。
站在门口的江野见他这幅模样,愣了一下,忙走过去扶着他:“你怎么了?”
“你怎么回来了?”谢栖眠反问。
江野看他手一直按着:“肚子疼?”
“……这里是胃。”谢栖眠问,“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他嘴唇都有些泛白,江野扶他到沙发上坐下,从扶手的夹缝中找到自己的手机,放进口袋里,问谢栖眠:“那你是胃疼吗?”
“有一点,可能是吃坏了泡面。”谢栖眠按住胃,压着疼说,“喝点水应该就好了。”
江野眉头都要凑到一起了,给谢栖眠倒了杯热水,三步做两步跑上楼,抱了谢栖眠最长的羽绒服下来:“套一下,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算了,今天医院不开门。”谢栖眠捂住水杯。
“有急诊,不然那些年夜饭吃坏了肚子的人去哪里看病。”江野夺走他的水杯,强势地把他的手抓进袖子里,感觉有些困难以后,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谢栖眠嘴角下压:“你凶我。”
江野:“……”他利落地拉上谢栖眠羽绒服的拉链,“你活该。”
这回轮到谢栖眠被江野打扮,他穿着家居裤,缩在沙发上:“可是我们怎么去?”
“你等等。”江野说着,在打车软件上叫车,警告谢栖眠,“坐着。”
他上二楼训练室把谢栖眠的水杯拿来,灌满了热水,搭了谢栖眠的手臂在自己肩上:“能走吗?”
“能。”谢栖眠站起来,问,“就叫到车了?”
“嗯。”江野说,“这里可是北京。”
车开到小区门口进不来,江野在门口蹲下身:“我背你出去。”
谢栖眠趴上去,搂着江野的脖子。
院子里只有几条车辙,江野背着谢栖眠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你冷吗?”江野问。
“脚脖子有点儿,”谢栖眠说,“你没给我带条裤子下来。”
江野:“我怎么知道你在家不穿裤子。”
“说谁没穿裤子。”谢栖眠缩在他颈窝里,疼得说话慢慢的,“我想起来我的手机还在电视旁边充电。”
“反正也联系不上,有没有都一样。”
谢栖眠闭上眼睛:“别逗我笑,现在笑了会肚子痛。”
“胃痛。”江野纠正他。
“哦。”谢栖眠给他拍了拍脑袋上的雪,问,“你怎么力气这么大,背我走这么久都还这么稳稳的。”
江野嫌弃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轻飘飘的吗。”他似乎是在认真生气,说道,“你怎么对自己还没有对猫上心,猫都知道泡羊奶粉喝,自己就吃碗泡面。”
“不会做饭是这样的。”谢栖眠委屈道,“叫外卖多不好,人家也要过年。”
“今天外卖是平时五倍,你只要负责给钱,人家这个年一定过的很开心。”江野说,“我明明听到欧小典让你点酒店的晚餐,你自己不点,现在胃痛怪谁。”
江野等了会儿,见谢栖眠不说话,急了:“谢栖眠,你怎么了?”
“没事。”谢栖眠笑道,“听你这么教育我,有点新鲜。”
“你这样的人不挨骂不会长教训的。”江野说。
谢栖眠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江野,你知不知道我比你大六岁啊。”
“五岁。”江野说,“我马上要过生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野,一个企图带老婆回家过年失败的除夕夜伤心人。
今天写的比较多,hiahiahia~大家周末快乐啊。
第34章 要快点回来。
医院急诊室热闹的像另一个小型联欢晚会。
一群因为各种问题来到急诊的患者一边唉哟唉哟喊着痛, 一边还能分心和别人描述自己为什么在大年夜出现在这里,弄得护士头大,对着门里吼了几次“保持安静”都不管用。
江野给谢栖眠挂完号, 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给他坐下, 等待叫号。
隔壁阿姨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热情问候新来的谢栖眠:“小伙子怎么回事, 脸色这么差啊。”
谢栖眠勉强笑了笑:“吃坏东西了。”
江野把热水递给他抱着,人高马大地站在拥挤的人群里,有种四肢无处安放的无奈。
“那不是和我一样?”阿姨还挺骄傲, “我晚上吃太多了,喝了自己做的米酒, 又吃了大闸蟹,我女儿还带回来烧鹅,唉哟,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
护士撒下手:“我说阿姨,您能不能让我把皮试给您做完再祝别人新年快乐?”护士佯装威胁道,“不然我可随便扎了啊。”
“不敢不敢,您可给我小心扎嘞。”阿姨笑着说,“护士小姐今天上班到几点啊,差不多也要回家过年了呢……”
周遭实在太嘈杂,谢栖眠仰头看江野, 向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怎么了?”
谢栖眠把水杯轻轻磕在他下巴上:“喝一口。”
江野握过水杯:“你喝吧, 我……”
“喝一口吧,今天一晚上都没停下来。”谢栖眠按开杯盖, “那边可以装热水, 喝完了大不了再装一点过来给我。”
谢栖眠的保温杯是浅黄色画着可爱小熊的, 用了很多年, 杯上漆掉了很多,看着挺磕巴的。但杯盖打开,里面一个小小的和矿泉水瓶一样大的瓶口,干干净净。
江野喉结滚了滚,将水杯靠近唇边,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盖上瓶盖,拧开水杯,从广口那儿快速喝了。
“我去再倒点儿。”江野说。
谢栖眠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要快点回来,我不想一个人进去看医生。”
江野想起第一次认识谢栖眠的时候。
那是江野大一的秋天,S赛结束,LPL转会期开始,各大战队在联盟内外寻找合适的队员,江野每天上线都能收到列表里好友的信息,他们或是战队的队员,或是一些帮助战队找人的高手。
但打职业对还是学生的江野来说,并不是人生里有过想象、可能实现的选择,尽管他对游戏抱有最大热情,也没有准备好交付一切,全力以赴。
转会期间,他试训了几支队伍,结束后如愿收到意向合同,却迟迟没有签约任何一家俱乐部。
“游戏对你来说是什么?”
手机里播放着一段采访视频,主持人对面坐着的少年清秀利落,对着镜头勾唇笑着。
“游戏对职业选手来说当然是职业,除此之外,也是梦想,”谢栖眠低头,想了很久,“刚才那么说有些官方,说句实话吧,游戏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是生活全部的支柱。可能你们会觉得夸张,但没有游戏的话,我真的有点不知道要去干什么,除了把胜利当做梦想,我也把胜利当成人生某个阶段的奖励吧,这样才会觉得自己在长大,在不停地获得和失去。”
主持人:“眠神真的是把游戏看的非常重要的人,那对于很多想要打职业的年轻人来说,你有什么建议呢?”
“别这么问,我也是打职业的年轻人啊。”谢栖眠笑道,“其实没什么建议吧,大家都可以尝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游戏永远向所有人敞开怀抱,不用觉得有什么门槛,但如果有能力也有想法要打职业的话,请准备百分之百的坚持和决心,不然无论加入什么队伍,匹配什么样的对手和队友,都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多读几年书,多上几年班。”
主持人:“是很中肯的建议了,那说两句鼓励青训营小将们的话吧。”
谢栖眠冲镜头招手:“加油,我在赛场上等你。”
当天晚上,江野回复了欧小典邀约的短信,问:【你想在哪里见面?】
从那之后,江野见过的所有谢栖眠,都如那天镜头前一样,自信、游刃有余、胜券在握,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前辈。
这是江野第一次见谢栖眠脆弱的样子,除夕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基地里,不知天昏地暗地睡一天,吃一碗泡面,糟糕地度过胃疼的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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