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准备倒计时了。”谢栖眠说。
江野垂眸,端正地坐在最中间,灯光熄灭,蛋糕上摇曳的烛火恍惚,昏暗而又橘黄的氛围里,谢栖眠跟着众人倒数:“五、四、三、二——”
最后一个“一”时,谢栖眠转过头,对江野说:“生日快乐,成年快乐。”
汹涌情感在鼓掌声鼎沸中疯狂卷动,江野从桌子底下抓住谢栖眠的手腕,低声道:“谢栖眠,我喜欢你。”
他说完,吹了蜡烛,闭上眼睛许愿。
“好了。”江野说。
“切蛋糕切蛋糕!”欧小典催促道,“大伙儿都等着吃呢!”
江野从善如流,在最中间的蛋糕上切了一下,随后把蛋糕刀递给欧小典:“剩下的你来吧,我和谢栖眠有话说。”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不顾他们的各种表情,握着谢栖眠的手腕,将他带走了。
屋里的灯还没开,江野却一步步走的很稳,他打开训练室的门,又顺手反锁了。
谢栖眠目光从门锁上移开,落在江野身上。
匆匆换了毛衣,肩线都没落对,谢栖眠给江野扯了扯,说:“刚才我没听错吧。”
“没有。”江野说,“我刚才说——”
谢栖眠捂住他的嘴,回头把每台电脑都检查了,确保没有人在直播才回来:“说吧。”
如此好的氛围就被破坏了,一股脑生出的勇气有些破散,江野吸了口气,顿足几秒,重新向谢栖眠说:“我刚才说,我喜欢你。”
楼下的欢闹声不断,训练室的厚重大门将一切都隔绝,独留下送给谢栖眠和江野静谧和沉默。
谢栖眠没有拿他的告白打趣,问:“你说真的吗?”
“真的。”江野迎着他的目光,看进他双目,不能再肯定地说,“是真的。我后悔了,是不是同性恋都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你。”
谢栖眠和他良久地对视,江野仍然坚定不移地看着他。
“不觉得我这个人不自爱了?”谢栖眠问。
江野认命地垂眸:“只要以后不再这样,过去那些事……”
“你就不介意吗?”谢栖眠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是,”江野将他往自己身边拽近一步,低头说,“我介意,我嫉妒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我不能理解你那么随便,更恨和你做那些事情的是……是那样品性的人。”
谢栖眠被迫仰头看着他:“既然这么介意,干嘛为难自己跟我告白。”
“可就算知道你那样,我发现我还是……”江野顿了两秒,坚决说道,“我还是很喜欢你。”
谢栖眠干脆再靠近他一步,胸口贴着他的:“喜欢我,真的吗?”
“喜欢。”
“那过去那些事?”
“过去那些,我全盘接受。”江野抿紧双唇,屏住呼吸,看着谢栖眠这张让自己彻夜难眠的脸庞,狠心要求道,“以后不准。”
谢栖眠眼眶莹润,问他:“就这么喜欢我?”
“是。”江野承认。
“可是不行。”谢栖眠松开手,后退两步,“我不亏欠你,在我喜欢你、追求你的时间里,我是自愿全身心属于你的。但在那之前,你没出现,我做什么事是我的自由,在那之后,你拒绝我,我做什么事也是我的自由。”
他冷眼看着江野:“我说过了我不会回头,也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已经后悔了。”江野说。
“难道你一后悔,我就要回头吗?”谢栖眠问。
江野没有失望的表情,站在原地坚定不移:“没关系,我可以追你,我今天说这些,就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
“你追我,可不是我追你,我做什么你都管不着,你能忍吗。”谢栖眠问。
江野眉间越深刻:“你还想出去和别人……”他掐着谢栖眠手腕,“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不知道啊,一般都是一时兴起。”谢栖眠说。
江野脸上滚过几色表情,将谢栖眠手腕都按得没有血色:“谢栖眠,我成年了,你如果一定要找,找我,至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你倒是会捡便宜。”谢栖眠翩然莞尔,将江野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推下来。
江野以为他宁愿去找慕辰也不愿意找自己:“我比你前男友年轻,比他长得高长得帅,身材好,还有哪里不如他的?”
谢栖眠坐在电竞椅上,撑着下巴,琢磨似的慢悠悠地回答:“确实比他帅身材比他好,至于哪里不如他……”
他话到这里留下令人遐想的尾音,江野盯了他四五秒,不知想到什么,涨红了脸,真的有些生气了:“你……你怎么这么肤浅!”
“啊,这也算肤浅吗?”
“我——我未必不如他,”江野咬牙道,“你又没有……”
谢栖眠打量道:“干嘛,这意思是还要我先试用一下你啊?”
少年人心中骄傲没有半分减少,不服输就写在脸上,可羞赧的情绪却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栖眠总算是憋不住了,笑的捂住了眼睛:“不逗你了。”
他起身,将自己的手腕重新放回江野虎口,在他耳边小声道:“昨天说的话都是假的。”
“什么……什么意思?”江野讷讷地问。
谢栖眠低语:“意思是,这房间里,有两个处男。”他晃了晃江野的手,“至于你喜欢我的事,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野崽生日快乐!嘿嘿嘿嘿!有生日礼物的哦!
第48章 他要江野没有退路的爱。
“你骗我?”江野问。
“昨天喝醉了瞎说的。”谢栖眠继续晃了晃他的手, “不要生我的气。”
江野被谢栖眠气坏了,凭他怎么撒娇都不管用:“昨天喝醉了,今天总没喝醉, 为什么还骗我?”
谢栖眠手腕脱离他的虎口, 转而碰了碰他的手背面:“撒了慌就不得不圆谎啊。”
这些是半真半假的话。
谢栖眠不是喝醉了, 也不是一时兴起。
骗江野是对彼此都很残酷的事,谢栖眠已经身处悬崖边,只能孤注一掷和江野开这一场上帝视角的博弈。
欧小典说的那些话是玩笑也是现实, 谢栖眠和江野有接近六岁的年龄差,温室里长大的江野和早已野蛮生长的谢栖眠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
未来的事不能预料, 而上天却总是爱和谢栖眠开玩笑,父母之间的感情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局,而这种不幸似乎也延伸到了他身上。
他对慕辰的喜欢算不上很多,大半是对男女关系失望以后的叛逆心理,剩下则是破碎和无助时匆忙接下了一个人的爱意。
离开高考考场那一刻,谢栖眠起身站在教室中间,所有人洋溢着结束三年苦读的快乐和对未来的憧憬,而他却知道自己和这些人已经走向了不同的人生。
行李放在新易网吧,老板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兄弟,在他离家的第一晚就收拾出一间杂物房借他暂住。
和慕辰也是在那时熟络了起来。
而后的故事, 比水到渠成还要快,慕辰在谢栖眠加入MST前追到了谢栖眠, 确认关系以后,谢栖眠却比平时还要冷淡, 几乎没有任何恋爱状态, 甚至连牵手也是在一起后一个多月, 两人在基地门外见面时才匆匆牵上的。
和慕辰的分手更没有太多争吵, 慕辰出轨理亏,谢栖眠单方面利落地舍弃了这段感情,却也重新将自己关了起来。
遇见江野,是谢栖眠的意外。
开始是始于颜值的一见钟情,而真的对江野动心是那天晚上面对连镜发难时,江野公平的维护。
他喜欢江野,不只是想要和他试一试,也不是如过去那样需要一个人来陪伴自己。
现在的谢栖眠独立自信,可以对自己和爱人负责,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
而他也明确地知道,那个人一定得是江野。
和江野相处的时间里,大多是江野给谢栖眠惊喜,他像只骄傲自满的小孔雀,却又单纯真诚,炽热的心脏几乎只要谢栖眠给一点火苗,就能得到热烈的回应。
扑通扑通。
那么容易上当,又那么可爱。
谢栖眠不愿意自己和江野的感情只成为江野年少懵懂莽撞时的一场梦。
江野承认过心里的喜欢,却也退缩过、逃避过。
或许在谢栖眠逐渐挑明之前,江野自己都没有发现对谢栖眠的喜欢,他会下意识地不把那些暧昧的、特别的,当作.爱意,就像放在床头的雏菊,仰头吹到温柔的风,看到窗外的云,欣喜舒适,却不知道蓝色天空和柔柔和风都是有人特地为他准备的。
所以才在墙推倒的那一刻,如同楚门的世界里的主人公一般,出现忙乱和迷茫。
谢栖眠等他想通,或者等他确认从此以后再无关系。
可既然江野选择了前者,那谢栖眠要的就不只是江野的喜欢。
他要江野没有退路的爱。
是从此以后,只有谢栖眠,至爱靡他。
“生气了吗?”谢栖眠问。
江野瞟他一眼:“你觉得拿这种事和我开玩笑,我不应该生气吗?”
“可是应该也有开心一点吧,”谢栖眠说,“刚才不是说自己嫉妒,现在呢,不嫉妒了,是不是就开心了?”
“根本不是一码事。”江野低头看他的手,不太自然道,“既然……既然都说清楚了,那我刚才说的……”
谢栖眠明知故问:“说的什么啊?”
江野嫌他心坏,抓过那只自己觊觎了许久的手,珍重地牵着:“说的我喜欢你。”
“我知道。”
“那你就没有一点反馈吗?”江野第一次开口追人,多少还是生疏,临时都找不到措辞,“我们可以……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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