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随意想着，等待沈京墨的表演。
上次是一首能让人回想起初恋的青涩情歌，那么这次呢？
答案是舞曲。抛弃掉手中的吉他，帅气学长化身为成熟大人。身穿制服，与身后的伴舞配合默契。偶尔泄露出的性感足够惹得观众尖叫不已。
段音感慨。沈京墨这人真得懂得如何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优势，这可比那群小年轻单纯的人设或者自以为帅气的外表吸引人多了，他将自己的人生酿作美酒，偶尔泄露出的酒香便沁人心脾。难怪好几次投票显示，整个《骄阳似我》节目组吸粉最多的居然是这位老师。
还有不少是前几名的学员和他的双担。
恐怖的实力。
估计二公的表演放出去又能吸一堆粉。
导师表演结束，便是学员们的表演。
谢怀的表演依旧在卫溪然之前。
沈京墨坐在导师席位上，时不时看向观众席位。不过下面漆黑一片，也认不出究竟段音有没有好好看表演。
“谢怀备采的事情你听说了吗？”裴澈询问。
“啊。”沈京墨懒懒应了一声。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裴澈勾起嘴角，快意十足嘲讽：“娱乐圈就是这样，先进圈子的人就是有资历，要是他还能有一定的成绩，那么在相同的条件下，后入圈的人只能成为垫脚石。我听说你做了辟谣声明？可是京墨，谁会信你呢？他们只会觉得，卫溪然这个人，为了出名，居然抄袭自己的导师，还踩着导师上位，以及……偷窃。”
反正现在机位都在选手那边，不用害怕被拍到他们的对话，裴澈疯狂输出，发泄心中的不满。
沈京墨抵唇低低微笑，反问他：“你有多久没去看其他选手的表演了？”
裴澈皱眉：“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你被算计了啊，笨蛋。”沈京墨悠闲靠在椅子上，等待着谢怀他们的表演。
裴澈不信：“不可能！你还在嘴硬？”
“要是不想接下来热搜是导师大打出手你最好安静一点。”手指抵住嘴唇，沈京墨劝他安静，“到时候看完表演不就清楚一切了？”
裴澈心中不安，虽说一直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沈京墨在嘴硬，不安却一直在心中盘桓。
他握着拳头，静静等待谢怀一组的表演。
作为一年一度的高热度综艺，橙鸟非常舍得在打光、特效这些能够营造舞台氛围的地方花钱。
只听观众惊呼一声，舞台之上，居然出现了一只饮水的梅花鹿。那是用特效构成的画面，此时却像是真的一样，美轮美奂。
段音来了兴趣，稍微站直了一点。
谢怀这组给的期待不错。
正等他思考谢怀这次原创的主题是什么的事情，一道粗哑的歌声响起。嗓音低哑，粗噶，就像是有人拿刀划着镜子，刺耳的声音将寂静破坏，同样，也将前面布置好的如梦幻影击溃得一干二净。
舞台之上的谢怀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一样，依旧完成自己低劣的表演。他的队友神色大变，想要阻止，却又碍于舞台不能去提醒他。
段音旁边不少观众捂住了耳朵，嘈杂议论：“怎么回事啊，谢怀以前的表演不是还好吗？怎么现在这么难听？”
“感觉这首歌不太适合他唱吧，他平时唱得都是很嗨的那种，也许没有习惯？”
当然不是。
段音在心里否定。这是编曲者的失误。就像是两个歌手在打架一样，风格不同，将歌曲也处理得很矛盾。再加上谢怀平时很少唱这种抒情歌，完全把握不准风格，所以才会表现如此糟糕。
其实之前段音就不太喜欢谢怀的表演了。仿佛会嘶吼，会歇斯底里就是摇滚，就是会唱一样。饶是这样，还有人对他赞美不停。却不知道他的唱功和专业歌手比起来有多么糟糕。只是这次翻车最严重的罢了。
这首歌的风格与其说是谢怀一贯的风格，倒不如说更像是卫溪然的。
段音联想到之前抄袭风波之后的备采传闻。
难道……这其实是一场针对卫溪然的阴谋。其实卫溪然不是抄袭者，反而是被抄袭者？
见惯了娱乐圈的争斗，由不得段音在这些情境下不作出这种判断。
若是今天谢怀没有翻车的话，后面的卫溪然就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只是要是两人表演的节目真的有重合，那么卫溪然那一组应该怎么办？又如何打翻身仗？
段音思考间，谢怀一组的表演同样结束。
大概是终于发现自己的表演很遭，在伏苍质问他创造这首歌的原因时，谢怀忍不住为自己辩驳起来。
“我耳返掉了，所以我不清楚。”谢怀握着话筒，脸色难看给自己辩驳，“真的是因为耳返坏了，我受到了影响。我只能这么唱，老师，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能表现得更好的。也请创始人相信我们。”
“谢怀，这是比赛。”伏苍阻止他再一次的狡辩，声音冷厉，“你将比赛当做了什么？儿戏吗？等到真正表演的时候，观众赶那么远过来看你的表演，花费了人力，财力以及精力，结果你在表演失败的情况下，请求他们让你再来一次？这是对观众的不负责，也是对你歌手身份的不负责任！”
伏苍很少这么生气，但是老人家一生气，早年的暴脾气就暴露出来，指着谢怀大骂他没有责任心。选手们垂着头一声不吭，观众席位也是议论纷纷。
老爷子估计是来这儿已经忍很久了，终于借着今天的几乎发泄了出来。
沈京墨压住唇角，等到伏苍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适时阻止：“谢怀应该是太紧张了，对他现在的身份还不太熟练应对。前辈，我们等待观众打分吧，接下来还有其他人的表演，拖太久了也会耽误观众的时间。”
伏苍点点头，示意其他人也打分。
除了裴澈，所有人都没有亮灯。
沈京墨挑眉，话筒推到裴澈面前：“裴老师有其他见解？正好安慰一下谢怀。”
裴澈皮笑肉不笑看了他一眼，做口型询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沈京墨耸肩，不说话。
裴澈吸了口气，开始狡辩：“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对谢怀有信心。他之前的几次表演都很不错，这一次只是他改变风格，创新路上的一次小失败罢了。我这一灯，是给他的鼓励。”
“裴老师的信心真的很弹性，同样是有信心，一个就是灭灯一个就是亮灯。”沈京墨搭腔。
裴澈摔下话筒，强笑说道：“毕竟实力不同嘛。”
他这会解释再多，大家也能感觉出他是真的歪屁股了。有些人“嘘”了一声，不屑至极。
谢怀一队灰溜溜逃离了舞台，之后表演的是简尘一队。
简尘与殷泽大胆的贴面舞蹈嗨翻全场，大家尖叫着起哄，给两人给上高分。
终于，到了卫溪然一组出场了。
裴澈捏拳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期待两人撞歌。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沈京墨开场前说得话。裴澈心里估计他在其中做了手脚，可是又不甘心。
明明今天过后，卫溪然就会名声彻底臭下去，他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为什么？
为什么谢怀会这么不争气！他那么喜欢沈京墨，结果沈京墨的出现就是过来克他的吗？
没有人去关注他的状态，大家都在紧张等待下一个舞台。
依然是特效先行。大片的蓝色如同深海，危险又美丽。里面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在观众眼中舒缓着身躯。梦幻灵动。
灯光打下，学员们捧着话筒出场。蓝白两色的修身制服勾勒出细腰长腿，卫溪然捧着话筒唱出第一句。空灵静谧的歌声响彻全场，仿佛能够击穿人的心灵，尤其是前面有了谢怀的对比，这歌声更是宛若天籁之音。后面的深海背景慢慢转换，卫溪然他们也一步步走向观众。
学员与大家近距离相对，耳边的蓝色鲸鱼耳夹在灯光下反射着细碎的光芒。卫溪然站在灯光下，宛若水中游鱼，与听者倾诉着点点滴滴。没有控诉，没有泣血之声，只是舒缓空灵的语调，却能让人感同身受，察觉到歌词背后那令人窒息的难过以及恐惧。
不少比较感性的人不知不觉眼角有泪水划下。
段音攥着自己的大腿，恨不得现在就拿纸笔将自己的感想记录下来。
今天二公这表演出来，谁要是敢说卫溪然水平不行他打烂那人的头！这不比裴澈水平高？
不过正因为如此，段音更期待沈京墨如何解决那个抄袭风波了，要是卫溪然真的无辜，他这次在其中一定好好帮忙一下，也算是对得起今天听得这首歌。
这一组表演结束，大家都安静了很多，许久都没有人说话。伏苍感慨地叹息一声，抹了抹眼角。
沈京墨拿起话筒，笑着说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①了吧？能听到如此精彩的表演，我非常幸运。”
这话就是按钮，观众席位传来热烈的掌声。
卫溪然眼睛亮亮地看着台下，自信、自豪感逐渐在他的心中觉醒。他成功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并且得到了大家的掌声。
“任务目标一，卫溪然，完成进度，百分之九十五。请宿主再接再厉。”系统电子音穿插在雷动的掌声中响起。
沈京墨手抖了一下。
这个意思是……再差一点，先生就能暂时回来了一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李凭箜篌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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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裴澈不可置信地看着舞台上耀眼夺目的卫溪然, “唰”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大声质问：“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沈京墨举着话筒抬头看他，眸低细碎光芒中隐藏着深深的嘲讽, “溪然太优秀，已经到了超出裴老师想象的地步了吗？”
裴澈赤红眼球质问他：“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知道什么, 溪然很优秀？这不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吗？”沈京墨点点桌子, 提醒他，“裴老师, 就算你再为溪然的优秀激动, 也应该冷静下来, 其他老师还要点评呢。”
裴澈如梦初醒。
对，他还在录制节目。
崩溃地倒在椅子上, 裴澈如何也想不出其中出了什么问题。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 这会卫溪然已经因为抄袭而被大家质疑了。可是现实呢？谢怀唱的歌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在众人表演前翻车。卫溪然队伍的曲子也和之前偷来的完全不一样，将卫溪然优秀的唱功发挥了到了极致。
他们才是卫溪然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沈京墨一举一措映入脑袋。青年宛若执棋人, 一步一步，游刃有余地将他逼入了绝境。
而他就是那个洋洋得意还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早就进入陷阱中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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