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让环视了一下周遭,伸手一指,圆二滚只觉得身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不是它能挑衅的,果然,紧接着—— “便将它捆到那棵树上,如此,就不会再跑掉了。” 圆二滚呜咽一声,它只觉得面前这个皮囊好看的男人,心肠却如同恶魔一样狠毒,当即伸出爪爪,扒拉着要爬上谢迟迟的肩头。 谢迟迟偷偷瞄了这仙君一眼,颇有些怀疑,他真的是在认真地给她出主意吗? 为什么这主意听起来,有点馊呢? 谢迟迟摸了两把圆二滚的毛,叹息一声,“罢了,师父曾说过,世间万事,皆有缘法,它若是跑了,也就说明,我们的缘分,还不到时候吧。” 谢迟迟说着,走到树下,将圆二滚从怀中放了下去,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脑袋,“小狐狸,我们要去拯救苍生了,你自己去玩吧。” 顾清让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两套深色的披风,递了一件给谢迟迟,谢迟迟接过,心中想着,约莫是文曲星曾说过的,仙君他随身有储物空间的缘故。 谢迟迟披好披风之后,抬眼瞧见了顾清让,微微失了神,自她在仙界见着他之后,他的衣裳都是以清浅的颜色为主,从没见他再穿过深色。 如今换了一副颜色,更衬得他面冠如玉,尊贵无华。 “怎么了?”见谢迟迟一直盯着他,顾清让开口问道,“有何不妥?” “没,没什么,就是猛然瞧见仙君你换了深色的衣裳,叫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凡世的时候……” 她说的是周愿,顾清让微微蹙了蹙眉头,心中忽然腾升了一股莫名的,陌生的情绪,慢慢地缠绕住了他,他忽然很想开口问问,究竟是周愿更重要,还是他顾清让更…… 这是一惯端方稳重的年轻仙君,从未有过的异样情绪,他素来对什么都是淡然的,波澜不惊的,如今这竟是,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痴念吗? “仙君,你怎么了?”谢迟迟开口唤道,他蹙眉瞧着自己,只叫她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顾清让从乱糟糟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我无事,走吧。” 他有他的承担,有他的责任,这些话,不是他能问出口的。 - 无边的夜色之中,周遭一片宁静,若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这静寂的夜色之中,有两个慢慢挪动的影子,悄无声息地。 正是顾清让和谢迟迟,两人自乾皋鸟卫兵的目力盲点切入,找到了一条绝妙的路线,遁着冒黑雾的鬼墟封印方向走去。 两人无法交流,只能靠默契,顾清让在前走,谢迟迟跟在他身后慢慢地挪动,这样艰难的前行,不知持续了多久。 顾清让顿住了脚步,走在他后头的谢迟迟一心看路,“咚”得一声,脑袋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谢迟迟晕晕乎乎地揉了揉脑袋,扒拉着他的胳膊探出头来,心中揣测难不成是到封印之中了吗? 面前不远处,簇着一批人,依次席地而坐,围着一团篝火,那篝火已经熄灭,只留着隐隐火星和不断腾升而上的黑烟。 谢迟迟,“???” 所以他们俩方才,望见的那团不断冒出来的黑雾,不是封印泄露的浊气,而是这烧烤的烟? 白忙活了……谢迟迟只觉得难受,非常难受。 烤串的香气慢慢地飘了过来,静寂之中,细小地声音响了起来,微弱又卑微,“咕噜咕噜……咕噜……” 谢迟迟揉了揉肚子,她,饿了。 “谁在那?!”一声喝猛地传来。 乾皋鸟卫兵齐刷刷地朝谢迟迟和顾清让藏身地方向望了过来。 谢迟迟,“……” 有没有搞错啊,这鸟人的耳力,也太灵敏了吧。 谢迟迟紧张地攥紧了顾清让的衣袖,“仙君,咱们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顾清让回头安抚谢迟迟,“别怕。” 他的眼神轻柔而坚定,谢迟迟一直慌乱的心,忽然就那样安定了下来。 他随手不知掷出了个什么东西。 “在那边!”引得乾皋鸟卫兵调转了方向。 谢迟迟暗自为两人的境遇松了口气,见她似乎有话要说,顾清让拿出一道灵符,“贴上这个说话,只有你我二人能听见。” 谢迟迟忙接了过来贴到了脑门上,竟有这等宝贝,方才怎么都不拿出来,她在路上忍得好生辛苦。 贴好一抬头,不小心瞄到顾清让将灵符贴到了手腕上。 谢迟迟十分难过,这是欺负她单纯吗?符纸不都是贴到脑门上,才管用的吗? 顾清让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微微勾起了唇角,他伸手将灵符从谢迟迟的脑门上轻轻揭了下来,“手。” 谢迟迟默默地将腕子露了出来,他将灵符贴了上去,解释的嗓音也染了微微的笑意,“贴到额头上的符纸,是给僵尸的。” 谢迟迟,“哦。” 两人继续朝篝火那边望去,除了边上守着的一些乾皋鸟卫兵,席地而坐的人,也是身着华服,似乎是鬼族王室中人。 尤其是这一群人中簇拥着的中间二人,头戴金翎,似乎是王室之中的掌权人。 “鬼族王室聚集于此,他们来这鬼墟之境,只有一个目的,便是那鬼墟的封印,我们跟着他们,定能寻到封印。” 谢迟迟继续去瞅那一群人,似乎是要散了,那中间为首的二人拜别之后,便各自岔开了走。 谢迟迟看得直皱眉头,岔开走了,“仙君,这跟哪个?” “右边那个。” 好,仙君指哪,她谢迟迟就走哪。 两人悄悄地跟了上去,队伍本来很长,可越往前走,有不少的乾皋鸟卫兵便被指派去驻守别的地方,渐渐地,为首的那名男子,身旁只跟了三四名随侍。 恍惚中,谢迟迟总觉得,为首的那名男子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周遭人越来越少了,谢迟迟和顾清让依旧静悄悄地跟着,为首的那男子忽而停住了步子,谢迟迟也忙止住了步子,她和仙君一路上都在找掩体,应当不会被人发现才是。 可谁知,那男子忽而开口,音色低沉,却很笃定:“出来吧,迟迟姑娘?” 谢迟迟和顾清让对视了一眼,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谢迟迟按住顾清让的动作,“仙君,他喊的是我的名字,你就先躲着,别出来。” 谢迟迟还有些不放心,“你别出来啊。” 顾清让显然不想叫她自己孤身一人去涉险,怎肯听她的安排。 他欲挪动步子,却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顾清让猛得抬眸望向谢迟迟,“你……” 谢迟迟一副得逞了的神色,“竟然还真管用,这是文曲星君悄悄给我的,他说每次他惹到沈妄姑娘,又打不过,不得已就会用这个定身的纸术。” 谢迟迟扬了扬手中的纸□□,“在你后背上,一刻钟之后自然会解了。” 顾清让盯着谢迟迟,他似乎有些怒,“给我解开。” 谢迟迟没动,忽然对他笑了笑,只是这笑比不上往日的灿烂,隐约中带着对未知危险的惧怕,她还是个小姑娘,没办法很好的藏住心中的害怕。 但她的眼里亮晶晶的,只映着顾清让的脸,“仙君,有了危险,你总是挡在别人前面,其实,也有人想要,去保护你的……”
第29章 “仙君, 有了危险,你总是挡在别人前面,其实, 也有人想要,去保护你的……” 尽管她的力量可能微不足道。 谢迟迟没再看顾清让的眼,转身走了出来。 那男子的几个随侍似是受了他的吩咐,没对谢迟迟如何,只将她围着,那男子唤了谢迟迟之后, 便没有再言语, 也没有回头,只继续朝前头走。 身后是几个侍从, 谢迟迟心中叹了口气,只得错开两步的距离,跟着那男子的步伐一同走。 行走间, 谢迟迟时不时地瞄一眼那背影,总觉得很是熟悉,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不知又走了多久, 似乎已经进入了方才她和仙君远远一瞥的,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内部, 面前是一间屋子,内里放着一排铜灯, 灯芯上跳动着烛火。 那男子在门前站定, 那一瞬间,谢迟迟心底忽然有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他慢慢转过了身, 谢迟迟心中的答案有了应答。 “影公子?” 听到谢迟迟唤他,影轻轻笑了,“劳你还记得我,我姓厉,名厉影。” 姓厉……厉鬼的厉……吗? 他不是沈婆婆的孙子吗? 以沈婆婆家那个状况,谢迟迟又瞄了一眼厉影身上的衣裳,玄色衣袍,其上用金线绣着她看不出来样式的纹路,光是这么一件衣裳,瞧着价值便不菲,他既然是鬼族的勋贵,为何还会在沈婆婆家呢? 也许是沈婆婆她,真人不露相?过惯了王室中奢靡的日子,也想去尝尝乡野之中苦日子的乐趣? 谢迟迟觉得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就在谢迟迟胡思乱想的时候,厉影慢慢走到了谢迟迟的面前,他身量生得高,谢迟迟若是想同他对视,必须要微微仰起头才行。 他望着她,神情似乎有些开心,虽然谢迟迟不知晓他在开心个什么劲。 “迟迟姑娘你,便在此安心住下吧。” 他说完站着也没动,似乎算准了谢迟迟有话要问他。 见他这么积极,谢迟迟免不了要卖他个面子,遂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厉影神秘一笑,“我偷偷在你身上,下了鬼族密咒啊。” “是在沈婆婆家的时候?” 厉影微微颔首,“正是。” 为什么不给别人下专给她谢迟迟下,是不是针对她。 “就是你帮我婆婆挂灯笼撞到我的时候下的。” 见她没继续问,厉影便开口自己跟她说了。 谢迟迟没接他这话,厉影似乎很好奇,“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对你下这咒术?” 能是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报复她撞着他了呗。 谢迟迟瞄了厉影一眼,没想到他生得鼻是鼻眼是眼的,心眼儿倒还不少。 厉影忽然上前一步,谢迟迟吓得后退一步,作甚,被她看穿了动机,这是要开始打击报复了吗?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心悦于你。” 谢迟迟,“???” 什么玩意? 他眼中不知何时盛满了叫谢迟迟心惊肉跳的神情,“我心悦于你,耐不住相思之苦,不得已才在你身上下了咒术,这咒术没什么别的用处,只是能叫我知晓你的行踪罢了。” 耐不住相思之苦,我看你挺能耐得住的啊,才见了不到几面,你就思上了…… 厉影顿了顿,“我原以为,你我此生也许都不会再相见了,我知晓你安然在这世上,便也罢了,可前几日,我发觉你竟翻山越岭朝我的方向走来,迟迟……” 他说着便要去勾谢迟迟的手,谢迟迟忙“啪”的一下给他打开了。 他也不计较,只继续自顾自道,“迟迟,原来,你对我的心思,和我对你的心思,竟是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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