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尘,和我们一起去河滨放花灯如何?”无双叉了叉腰,问他道。 “我看,我还是不去了。”簌尘小声地答着,温润如玉的面容上透着淡淡的不愉,仿佛人世间所有的一切欢乐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静默的旁观者。 无双懵了,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与自己当初在琼林苑遇到的不一样。 “簌尘,你不是要见禺生吗?这一次去河浦放花灯,他也会去喔!”无双想来想去,只有这一招可以让他乖乖妥协了。 “是嘛?他来了?”簌尘琥珀色的瞳孔闪动着灿然的光。 无双点点头,拉着他向河岸奔去。簌尘还在犹豫不定之际,已被她一把拉到了河边。蝶衣拿来了好几展花灯,每一盏花灯里点着一根红烛蜡,焯焯火柱映耀在花状的灯布上,射出一圈圈虹晕。 无双冲禺生招了招手,“禺生,他要见你。”禺生看向身前与他差不多大的温玉少年,感觉似曾相识。“你是?” 簌尘礼貌地行了个礼,道:“我叫簌尘,是儡族后裔,当年你父王有恩于儡族,这一次来我将把这一份恩情还予你。” 禺生轻笑:“恩情你不必还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可让你做的。” “现在没有,以后可以。”簌尘柔声道。 禺生笑了,没想到他如此执著,与他还真是有几分像。 “恩泽之事暂且先放一边,你难得来一次天国,何不趁此聚宴好好玩一玩。” “这宴上有如此多的人,祝愿你交到一个知友。” 簌尘看着他,眸中闪烁着柔美璨光。“我想我已交到了一个知己之友。” 禺生失笑:“你交到的那个知己之友是我吗?” 簌尘抿唇莞尔:“算是吧!” “那我还真是很幸运啊!”禺生怡然而笑。 簌尘也跟着笑了,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会笑。 “好不容易来一次天国,放一盏灯祈祈福吧!”禺生拿一盏灯给他,自己也拿了一盏。 河边,无双和蝶衣已将花灯放入河中,莲花状的灯盏在河里缓缓流动并逐渐向远处游去。簌尘和禺生也将灯盏放到了河里,瞭见盏盏花灯随河水漂然远去。众人祷完福愿,陆续散去。 无双拉起蝶衣奔到簌尘身前,介绍道:“她叫蝶衣,是神医族后裔,医术超绝,你以后有什么病,都可以找她。” “听闻神医族人体血可医治百病,每一代的后辈医术皆超群拔类,几日一睹蝶衣姑娘芳容,真是三生有幸。”簌尘温笑道。 蝶衣心头鹿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双索性替她答:“簌尘,你以后有时间就常来天罗王宫玩,或者住下也可以,我们会设酒迎你。” 禺生道:“无双说得对,你难得来一次天国,多待几日也无妨。” 簌尘看了看无双,又看了看禺生,盛情难却:“既是这样,我就打扰几日了。” 无双摆摆手:“不打扰不打扰,某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无双抖了抖蝶衣,让她也说几句话。 “天罗王宫只住着我们三个人,挺冷清的,希望你别介意。”蝶衣半天才憋出了那么几个字来。 “怎么会呢,天罗王宫再怎么样也比无间地宫好多了。”簌尘无意间又想起了那个如地狱般幽黑阴暗的地宫。 当初圣灵帝虽饶了儡族一脉,但却将其囚在了那样一个几乎毫无生还之机的恐怖地域,也不知他是真的仁慈还是别有用心。 圣人从来都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受万人膜拜和崇仰,总以为他真能给所有人带来太平盛世,可那个受千万人崇拜的大圣人加在儡族人身上的苦难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这一次来参加百花盛宴,对簌尘来说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不过,他因此结交到了知己之友,好像一切没想象中的那么遭。 “不仅要逛王宫,等一下还要去吃好吃的。”无双边走边想着香喷喷的美餐。 四人一途沿看了颇多美景,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女和帅哥,在大宴上,好像没有什么尊卑贵贱无二,每个人皆可以尽情地玩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全宴会上笼罩在一片祥和盛隆之中。 无双拉着蝶衣逛了一圈,随手挑吃了还几块糕品,还喝了很多不同品种的酒,宴桌上的果品几乎也每一样都尝一个。蝶衣为她的吃量感到吃惊。和她住在一起那么久,从不知她竟如此会吃,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别看她小胳膊小腿肚的,吃起东西来令人哑口无语。 那一天毕竟是盛宴,禺生也不阻止她,随她怎么吃,开心就好。他与和簌尘只坐下来饮了几杯酒,蝶衣只吃了桌上的几颗绛红葡萄,而无双把所有宴桌都逛了个遍,每一样东西尝一点,玩得不亦乐乎。 无姬见她那副美滋滋的样子,心中极为不悦。櫀樱坐于椅上,怡然自乐,一副不可一世之样。宴前夭桃秾李,洛雪坐于灼灼花雨中,手执一杯果酒,任座前花开花坠。 远远望去,她美得不可方物,无双偷偷瞄了她好几眼,都不好意思了,美人嘛!谁不喜欢看呀!何况是三界第一美人,不看岂不是对不住自己。 “洛雪实在太美了,不知她将来长大了会是怎样一副绝世红颜。”无双啧啧称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不知多久没照过镜子了,都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了。将来若是能有洛雪三分之一美她就知足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皓月星灯,千烛万里。 人影疏散,如雨花前。 无双喝得晕晕乎乎,都不知道她今天喝了几壶酒。整个人醉醺醺的,都站不稳了。 禺生走过来一把把她拉起来,背在肩上,一脸咒怨:“明明酒量不行,还喝那么多,改天要是喝死了,看你给盖坟。” 无双趴在他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完全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觉得一股柔风吹来,禺生身上软柔柔的香蒲气味扑入鼻中,无双一脸醉迷,仿佛有万片花圃在粲然绽放,软绵绵的馥苾沁入心脾,惹人陶醉,无双两只小手不安分地搭在禺生脖颈上,将他团团抱住,头埋靠在他颔颈上。一缕从金杯酒盏上袭来浓浓的醴香散在片片华芳里。 禺生把无双背到了马车上,簌尘和蝶衣亦上了车,飞马一声蹄鸣,展翅远集,飞向天际,直窜云霄,一眨眼便不见了。 人影散去,灯火阑珊处,櫀樱一人独坐在一家酒馆前,店小二给他端来了好几壶美酒和几个小菜。 櫀樱饮尽杯中酒,洛雪忽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来干什么?”櫀樱没有看她,只冷冷道。 洛雪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向小二讨了碗酒喝。 “这一次来天国你收获颇丰啊!”洛雪自饮自语,仿佛是对着空气说的。 然而,櫀樱自是晓得她在说什么。 这一次来天国他是为了火灵石而来,如他所料,火灵石是圣灵石的一部分,且金木水火土五灵之石即是圣灵石的构素。传闻十多年前,圣灵族丢失了一颗水灵石,而木灵石也不翼而飞。圣灵帝身单力薄,全凭灵石之力登上天国帝位,如今相续丢失了两颗灵石,他必定惶惶不安。 既然两颗灵石都丢失了,那么再丢一颗也无所谓了。他必须要拿到火灵石,这样才可以铸修龙火珠,他身为火龙,怎么能没有龙火珠。 而且,当年若不是因为圣灵祖王遣兵龙宫,他又岂会生来无珠,无法修成丹火,以至于被同类人嘲笑。 这笔账,他必要圣灵人原本奉还。 “圣灵石虽然遗失了水木两颗灵石,但威力仍不容小觑,你想从它体里抽出火灵石,并非易事。” 櫀樱冷冷一笑:“若是容易,我也不会等那么久了。” 洛雪看了看他,问:“你有什么计划嘛?” “这个你不用管。”櫀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满身酸涩之味。“你修行尚浅,还是赶快回水晶宫要紧,不然的话,你在这陆上呆太久了会显出原形的。” “你是在关心我吗?”洛雪瞵着杯中酒,满眼的不在乎,他次次遣她走,她如何不生气。 櫀樱看着她,半晌,漠然道:“洛雪,你我同生在一界,从小到大,每一次,即使我不说,你都能看得懂我在想什么,或者是想干什么,对于你,我一生愧疚,你帮了我太多,我这辈子都还不了。” “我不需要你还,你可曾知道我想要什么?”洛雪晶石般皎白的瞳眸中泛着滴滴泪光。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懂?或者是他懂了,却不敢承认。 “洛雪,我只是一只连个丹火珠都炼不成的废物,你又何必执着。” 洛雪手捏着杯中酒,情绪越发不镇定。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懂我?”洛雪努力平复紊乱的心绪,一滴滴晶莹泪光坠陨而下。着地成珠。 “洛雪,你不能流泪的,你每落一滴泪,功力就会减少一成。”櫀樱慌了,他还是很在乎她的。 “我流不流泪关你什么事,我功力增多还是减少又干你何事?”洛雪泪水止不住的下落,她皛雪色的白纱裙闪烁着莹莹碎光,是她体内的力量在不断地流逝。 身为修行者,最忌讳的便是七情六欲,洛雪身为人鱼公主,体质柔弱,如果伤情落泪,体内的力量必然如同水一样流散。 “你别哭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看着洛雪面色苍白,近无血色,櫀樱彻底慌了。 “洛雪,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洛雪虚白无力地倒在櫀樱怀中,昏迷了过去。 “洛雪,对不起。”櫀樱抱住她,泪水在眼中泛滥。 无双被禺生背回了天罗王宫,无双睡得昏昏沉沉的,禺生真想一把把她扔到榻上。“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喝那么多,真不让人省心。”禺生无奈地叹息,将她轻轻地放到了床上,用手拿起被子为她盖好。 转身欲走,衣角忽地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回头一看,竟是无双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擒住了自己的衣裢。 无双吐着哈噘子,一张粉嫩若樱桃般殷红的小嘴呢呢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 禺生心一动,坐下身来,伸手抚了抚她柔嫩的小脸。无双温润如泽的小指捻住他了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舔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湿热的触感让禺生心弦一崩,整颗心刹那间软化了。 “禺生,你不要走,陪着我,我不准你离开我。”无双呢呢喃喃,半睡半醒,粉润的小脸上扑闪着酝虹的光。 禺生顺了顺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坐在床上陪着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彼此是那样的依赖,也许从第一天见面之起,他们就决定一生一世都要陪着对方。 经历了那一场屠戮,禺生本已心如铁石,万念俱灰,可因为无双的存在,让他的生命又变得不一样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有她陪着,他的人生又多了一丝温暖。 她是他的底线,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忍,也愿意为她去改变。可是,那一笔血海深仇,他是无论如何也磨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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