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姬瞪大眼睛,呆瞵着她,久久回不过神来。“你说什么?无双是我姐姐?” “没错,无双是你父皇和渊薮所生之女,当年你父皇为了那个女人背弃了我,若不是我手握重权,能助他登位,如今的圣灵王族之后就不是我了。” 无姬嗤笑:“父皇为何迟迟不肯认她呢?当初还任由我欺辱她。” “渊薮是他的一段风流往事,当时他年少狂妄,沾花惹草,到头来还不是得靠我助他登位,他为了一个帝位,又弃了那个女人,渊薮只不过是他不堪回首的一段风流靡事,他恨不得把她从生命里剔除,他一个帝王,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卑贱下流的奴隶呢,以至于他都不敢认她的女儿。” “渊薮是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心魔,无双和她母亲长得太像了,仿如一个心魔化身,他灭不了她,只能把她隔得远远的。” “母后,你从来没有爱过父皇吗?”无姬看了她许久,终是忍不住地问。 “没有。”圣灵后冷冷的答。 “那你为什么还不惜用元力替他修铸火行石?”无姬追问。 “本后只是觉得他就那样死了太可惜了。”云淡风轻地答了那么一句,圣灵后甩袖而去,无姬呆呆地望向朱木桌上的噬血刀,很久很久。 每一个人的灵魂空间都有不同的大小和颜色,无双的灵魂空间如一个汪洋恣肆的蓝色大海,碎散的魂片游离崩析。混沌不清。 禺生仿如徜徉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海里,每走一步都泞足深陷。无始无终。 他找了很久很久,寻觅一片残留的魂艳,终于在洋海尽头,他找到了尚未腿型的魂片。 无双瞑闭双目,安谧无恙地庄伫立在泱海边上,岸后海潮汹涌澎湃,惊涛拍岸,飏沨滔滔,汩汩不休。 禺生又惊又喜地奔向她,最后只抓了个虚空,那个人有形无影,显然不是真的。 禺生沮丧地颓倒在她身前,望向那个触不可及的人,澄明的眼眶浮出一抹清澈的泪光来。空荡荡的漾海上传来蝶衣的回声:“禺生,你找到无双了吗?” 禺生凝噎:“我找到她了,但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唤醒她。” 蝶衣的回音再一次传来:“用你的手中的魂晶石,它可以把涣散的魂灵重新汇聚。”禺生捏紧晶石,默念诀咒,晶莹剔透的晶石焕发出丝丝缕缕湛蓝的印辉。石中飞出去的每一道爵印轻而拿住一缕弥散的魂魄。 印结回石时,一直闭眸的无双忽地睁开了眼。“你是谁?”脆鸣如碎玉零玑坠地般的昵音回荡在岸上。 她所残留下的那一块魂片,是那一片最混沌和原态的魂片,这个世界对它而言完全是陌生和无知。 “我是禺生,你不记得我了吗?”无双闭眸追忆,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什么也没有。 “禺生是谁?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要闯入我的世界?”无双怒而大喝,眼里话里都对他积满了敌意。 “无双——”禺生试图靠近她,却被她无情地弹震回来。瞵着她手中凝结的灵印,禺生眼中挤满了绝望和无助。 “你不要过来。”无双怯怯地后退。第一次见她那么怕自己,禺生心疼得无以复加,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禺生一边安抚她,一边向蝶衣求助:“蝶衣,我该怎么做才可以把魂晶石打入她的体内。” 蝶衣让他不要妄动,她只身一人进入了灵魂空间。接过禺生手里的晶石,面目和善地看向对面的无双,温和地说:“这块晶石是你之前丢失的东西,你只要拿着它就可以回去了。”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一直都在这里。”无双压根儿不相信她的话。 “不,你不属于这里,相信我,你可以回去的,回到那个属于你的世界去。”无双捂住头,神情恍惚,踉踉跄跄的几乎要站不稳了。 “禺生,趁现在,把魂晶石抛进她的体中。”蝶衣将晶石交付到禺生手上,禺生憬然颔首,起足靠近无双:“无双,别怕,我们可以带你回去的。”趁她神识涣乱,禺生毫不犹豫的确抛出晶石,石飞入体,瑶海岸上鸣起一声声悲天悯地的震吟。四下飞蹿的魂灵盘旋而上萦绕在她的四围相续窜入她的体中。无双承着巨大的苦楚,身体爆射出一个巨大的光圈,耀白的光湮灭在翻江倒海的汪洋里,一点一点地把整片蓝空照亮。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金雕的璧室内,流萤飞闪。禺生和蝶衣显身而出,两人面容虚白地瘫在地上。在灵魂海走了一遭,二人耗了不少灵力。榻上的无双胴体散射出翠玉色的莹亮,暝灭之际,禺生和蝶衣最先冲到榻前,醒来的无双被两人满含灼热和期待的眼神吓到了。 她下意识捏了捏被褥:“你们为什么看着我睡觉啊?”禺生又惊又喜,完全忘了她说什么,泪滴无声地洒落在她姣好的面颊上,带有湿热的恸。 无双心疼极了,起身抱住了他。炽热的胴体贴近他,使他原本冰冷如雪的躯体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站在一旁的小灵怡然笑了,簌尘静默站着,眼底亦浮出了惊喜交集的泪光来。 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无双幸侥于难,身体却虚弱不堪,蝶衣一天到晚帮她调理身体,无双又回到了从前那个蝶衣天天逼她喝药吃丹的日子,小灵在一边看着不忍,但为了让她尽快好起来,她不阻止蝶衣给她灌药。 禺生一有空就来守她,无双睡得很沉,他何时来何时走,她一概不知。 有一次无双睡得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禺生搂起她时把她搅醒了。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痴情地望他:“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一醒来后,无双把之前发生的事通通给忘了,她又第二次丢失了记忆。 禺生不知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终是宁愿她忘的。 “我一直没走,只是你睡着了,看不到我而已。”禺生很温柔地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呢喃。 无双欣然地一笑,转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住他的额眉。“禺生,我又一次丢失了记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禺生反啄她的唇,咽音低沉喑哑:“无双,你不能忘了我,你要时时刻刻记着我,想着我,我需要你,我想你每一天都呼唤我的名字一百遍一千遍甚至一万遍。”他太需要她了,每一次抱住她仿佛都像是一个在溺水中沉浸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紧紧抱着不松手,生怕一放开就要离她而去。 “你的名字已经永远烙印在我心上,刻苦铭心,永生难忘。”无双拥他向身后的床上倒去,她像只绵羊般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想起那一次在浴池里自己看光了他的身,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等哪一天你娶了我,我不仅要把你再看一遍,还要把你吃个遍。”无双一壳脑袋趴在他胸膛上,小指在他腹上画了个圈。 禺生听得懂她在说什么,脸不自禁地红了起来。无双不知不觉已在他怀中沉沉憩去了。 一晃三天过去,无双终于回到了原来那个活泼乱跳的样子。她把天青阁的一大堆杂务交给小灵去管,自己则偷闲去乐。小灵不负所望,将天青阁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连阁中各元长老都夸她。无双对此甚是满意,她早想把天青阁灵住之位让给小灵来当了,在此之前先让她在各元长老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吧。 小灵曾多次数落她阁主当得太不称职,但不是因为她没有能力,而是她至始至终都未想过当灵主,所以一直把机会让给别人。 不过既然上位了,也不能什么事都不管啊!不然禺生会被她活活气疯的。 这一天无双偷闲来找蝶衣,却撞见她在药阁内一边喝酒一边咽泣。 无双心咯噔地一下,不晓得谁欺负了她。 “蝶衣,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啊?”无双进屋夺去她手中的酒壶,“喝酒多伤身啊,禺生都不让我喝。”无双坐在她身边,蝶衣侧身抱住了她,不停地哽咽。“小双双,我失恋了。” 无双听得一脸蒙逼:“失恋?和谁恋啊?你什么时候恋过?” 蝶衣头靠在她肩上低泣:“他根本不喜欢我,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 无双拍拍她的肩当作安抚:“那个他不会是簌尘吗?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他真的不喜欢我。”蝶衣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可能呢?簌尘很喜欢你的,他亲口跟我说过的,他说蝶衣人很好,他很喜欢的。”无双说的是真的,簌尘的确是那样说过。至于是哪方面的喜欢,她就不晓得了。 “是真的吗?”蝶衣一双泪眼汪汪地望着她。想在她眼中寻找出一丝希望。 无双拍拍胸口说:“是真的,我敢打保票。” “可我还是很难过。”头埋靠在她肩上,蝶衣仍是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无双抚慰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别哭,蝶衣别哭。” 傍风习习,吹得阁外的树枝桠婆娑起舞。 簌尘一身白衣如雪,伫立在大门外。久久之后,才肯离去。 他终是又一次伤了她,再一次地逃离而去了。 圣灵石之力震住了圣灵帝的心魔,一次的劫后余生过后,他性情大变,变得更阴冷狠辣了。 为了不认外人察觉他的失心疯,他灭了妖灵一族,用妖灵珠化去了身上的戾气,妖灵珠噬天下戾慝之气,有珠在手,他又可以变回以前那个烨如神人的圣灵帝皇。 “样貌虽变回来了,心却比以前更加冷冽了。”圣灵后不禁地讥嘲他。 他冷邪一笑,一手钳住她的脖子:“你不是一直盼着本帝死吗?为何还要助本帝灭了妖灵一族?” 圣灵后一脸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本后只是觉得让你就那么死了太便宜你了,本后要看你双手沾满生灵的腥血,替本后灭掉所有障壁,本后好借你之手保住至尊之位。”
“原来我们之间自始至终真的只是一场权欲交易而已。”他竟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因为从未被人爱过,所以不懂得爱。 当初他借帝尊之力占有了渊薮,她一生都在恨他。渊薮的心仪之人其实不是他。 他与圣灵后之所以能有一个女儿,当初都是为了发泄不甘罢了。 “原本不是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是了。”也许是她在见到他和渊薮相绵的那一刻就是了,也许是在他在她面前处处守着渊薮之时就是了。 他何等无情无义,她又何必掏心掏肺呢。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翌晨,蝶衣一人到玄音瀑布前。 万丈悬瀑,潺潺流莺。绝胜天籁之音的瀑泉,普天之下,也只有天罗王宫的玄音瀑布可以媲美天音。 蝶衣茕然蹲在岸边,右手中握着之前簌尘送给她的那一串贝子链。“也许真的是应该放下了。”昨天她哭了一夜,想了一宿。她打算放下簌尘了。 但贝子离水近在咫尺时,她又忍不住停下了手,这一停让她再也没有勇气把贝子放入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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