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摇摇头：“我离开一会……”
不等他说完卡尔了然接道：“有事我叫您！”
“嗯。”
道格拉斯大步来到卧室门口，打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略一思索他转身去了奈文的房间。
到了门口刻意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他敲了敲门。
楚凡很快回应道：“请进。”
按下开门按钮，道格拉斯一眼看到面对面坐着的“母子”两，神色不觉更加温和几分。走进去和奈文简单对话几句，他道：“明天到了首都星，卡尔带你回家。”
奈文十分懂事地点点头。
道格拉斯转而道：“我和你……”说到这他突地顿了一下，接着又很自然接道，“母亲有些话要说，你在房间等一会。”
奈文眨了眨眼：“好的爸爸。”
被这个称呼雷个半死又见父子俩一副毫无违和感样子的楚凡：“……”
道格拉斯却不等他多说什么，极为自然地拉起他的手牵着他出门。
楚凡：“……”
楚凡就这么憋了一路，回房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开口声明道：“我是男人。”
道格拉斯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对方是个面瘫楚凡简直要以为他生气了：“能不能不在奈文面前叫我……‘你的妈妈’或者‘你的母亲’什么的。”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极其尴尬，又强忍着假装并不尴尬。
道格拉斯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动，眼中却多了分笑意：“那要怎么说？”
楚凡可忽略不了对方这一点点改变，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论怎么回答似乎都算被对方成功调戏一把，不由有些郁闷：“让奈文叫我叔叔算了。”
这下道格拉斯是真的笑了出来，唇角扬起一抹微小却明显存在的弧度：“只要你开心，怎么叫都行。”
楚凡：“……”
瞪了道格拉斯半晌，他又道：“你不是有话跟我说？”
看对方摆出“不跟你斤斤计较”的样子，道格拉斯就十分想伸手在对方脸上摩擦，想了想接下来要说的事，终是收起了调侃的态度：“今晚开始第二次治疗。”
楚凡一惊，却极快镇定下来：“几点开始？”
“中校还在做准备。”
就是不确定等通知的意思，楚凡点点头：“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道格拉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又定定看着他。
楚凡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了？”
道格拉斯上前一步贴近他，伸手抚顺他的眉头：“你可以再多依靠我一些。”
楚凡仍然被他的动作搞得有些懵，还没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又被道格拉斯微微使力揽进怀里，坚实又宽阔的胸膛将他完完全全笼罩起来，还有独属于对方的味道，明明身体有缺陷从来接收不到信息素，楚凡却有种被对方迷惑了的感觉，情不自禁深呼吸几下。
楚凡这种毫无防备甚至称得上乖巧的模样极大取悦了道格拉斯作为哨兵的那部分宠溺心理，于是忍不住将人进一步搂进怀里。
楚凡终于是被箍得紧了，微微推了道格拉斯一把：“不是说正事吗，干嘛动手动脚的。”
道格拉斯没有回答，却也没放手。
楚凡又试了一次，仅让道格拉斯放松点力道，便由着对方去了，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想了想，伸出双手搂住对方的腰：“可以开始说正事了吗？”
“嗯。”道格拉斯道。
对方低沉又性感的声线近距离传入耳中，再加上发声时引起的胸膛震动令楚凡瞬间升起一股子酥麻的感觉，强忍住这种扩散至全身的异常感，他道：“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不需要。”
“……”真是十分替莫莉心酸的楚凡默默为她默哀一秒，接着道：“然后呢？治疗完了我是不是要做什么事？”
道格拉斯垂下头，呼出的气息全部扑打在楚凡耳朵上，楚凡忍不住打了个颤，感觉怀里人有想挣扎的意思，道格拉斯率先一步用手臂控制住对方，吻上对方的耳廓：“参加考核，通过后和我去前线。”
楚凡被他暧昧的逗弄折腾得腿有点发软，正要用力挣扎却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前线？”
“对，丽贝卡。”
楚凡愣了一下，只是这一瞬的功夫，道格拉斯的唇移向他的鬓角，接着是脸，等楚凡回过神来，对方已经精准地吻上他的唇，把他想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很难想象从长相到作风都十分禁欲的男人会有这么高超的吻技，每一次和对方深入接吻楚凡都有一种浑身发软喘不过气的感觉，就算因为他的身体对对方唾液中的信息素敏感，这么多次吻下来也多少应该适应了，可结果就是他再一次软倒在对方怀里。
两人都起了这种状况下应当起的反应，往常到了这一步，道格拉斯都会放过他，给双方恢复的空间和时间。楚凡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在对方停下亲吻的一刻深深呼吸，接着就准备离开对方的怀抱，按捺身体的反应。
可是今天对方没有那样做，就像之前一系列举动的反常一般，他没有停下来。亲吻顺着唇角蔓延至脖颈，道格拉斯没有丝毫放开他的意思，楚凡心中警铃大作。对异常状况的警觉终究战胜了沉溺其中的欲望，楚凡极其决然地一把推开对方。
分开的一瞬，道格拉斯眼中闪过哨兵在欲求不满时下意识表现出的暴戾，楚凡几乎是下意识地被这种攻击性刺激出防守的姿态，就见他绷紧浑身肌肉后退几步站定。
道格拉斯没有扑上来，事实上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表情也极快恢复正常，只是喉结动了一下，显示出他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镇定。
在摆出防御姿势后楚凡也愣了一下，再怎么反应迟缓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应会让恋人伤心。
恋人……
当这个词出现在心中，他的脑袋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恋人……他和道格拉斯……是恋人……
是恋人……吗？
道格拉斯见他脸色迅速变得惨白，身体更是不由自主晃悠一下，眉间闪过一丝悔色，想要上前重新揽住对方却又考虑到更多不敢上前。
楚凡如风中残叶踉跄一步，道格拉斯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他：“抱歉……我……”他像每一个急于解释的人一样露出焦急的神态，可惜危急情况下根本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抱着心爱的人皱紧眉。
“我没事……”几秒后楚凡脸色缓和许多，声音虚弱却坚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推开你的，我就是……下意识的……”
“我知道。”道格拉斯回道，心里因为对方的道歉产生从未有过的震动，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是心疼多一些还是不知名的感情更多。
对于眼前这个人，或许他所付出的感情已经和最开始完全不同，而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清晰明确地知道，他已经无法忍受对方承受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41章
心中闪过种种念头, 然而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楚凡仍旧虚弱的样子，他道：“你先躺下，我去叫中校。”
“不用了, ”楚凡摇摇头, “她现在肯定很忙，我……”
“楚凡。”道格拉斯打断他。
楚凡不明所以地看向对方，在看清对方异常严肃的表情时有些心虚地避开视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精神域震荡后遗症嘛，后遗症那么多，我这个算轻的……”说着说着就在道格拉斯越来越冰冷的眼神下消了声。
道格拉斯沉默了几秒, 维持着半搂他的姿势将人强势带上床。楚凡根本拒绝不了此时的对方，想再说什么又估计没用，干脆闭上嘴顺从地躺下。
道格拉斯替他盖上被子, 分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却温柔无比, 最后，他牵着楚凡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低声道：“乖乖听话。”
楚凡忍不住抖了两抖,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对方的动作还是话。
“楚凡，你在我心里无人能替, 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楚凡闻言一时有些茫然, 等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整张脸以夸张的速度变成了红色，“你你你你……别胡说八道。”
道格拉斯再度握紧他的手，另一只手扭过他的脸朝向自己, 直到对上那双黑眸，他极其认真道：“我爱你。”
男人以惯常严肃可靠的形象说出这三个字时威力是巨大的，更别提此时神色认真得近乎虔诚，楚凡只是这么和他对视了一下脑子就当场宕机。
大约是被他呆滞的样子取悦，道格拉斯有些恶作剧般摩挲他的下巴，随后俯下身轻吻他的嘴唇：“乖乖听话，嗯？”
楚凡被他吓得够呛，想也不想连连点头。道格拉斯满意了，又吻了他一下才转身离开。
等到门开合的声音响起，楚凡才有些僵硬地伸手摸嘴，几秒以后又摸了摸下巴，最后整张手掌贴在脸上——
估计现在的温度赶得上高烧。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崩溃般地单手捂眼，随后干脆拽起被子蒙住脑袋。
莫莉火急火燎赶到房间，匆忙到甚至连门都来不及敲，开门就焦急道：“你还好吗？”一看到床上扭曲得快不成形的被子鼓包，她的魂也跟着吓没一半，“加菲尔德……？”
好在床上的人没在挑战她的心理强大程度，极其利索地一头顶开被子坐起身，眼神颇为诡异地盯着她。
上下扫视面前这人，确定不像被后遗症折磨出什么毛病的样子，莫莉松了口气，接着忍不住看向对方不知做了什么状似鸡冠的发型：“你，额，没事吧？”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她就有点想掐死自己。
刚才少将严厉嘱咐的话还刻在脑子里没敢忘一个字呢，这会她就犯傻了。很快地，不等对方回答她露出一抹职业笑容：“麻烦您将刚才的病状描述一遍，尽量细致一些，谢谢。”
楚凡：“……”他能说他最大的病状就是心跳过快脸快烧起来吗？
……
当然最后他只是极为配合地简短描述了自己的情况。
莫莉闻言脸上笑容丝毫不变，心里却是分分钟过了数个念头，拿起病历飞速记录，她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十分钟后合上了病历本：“您现在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您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依照您现在的状态结合刚才的一些表现，可以说是病情好转的信号。”
“好转？”楚凡有些吃惊，有些拿不准对方是不是在安慰他。
莫莉假装没看到他怀疑的眼神，解释道：“当然。我们管您目前的状态叫做‘自我意识冲突’。这代表着您的精神域正在积极地重组，期间产生的记忆碎片会和现在暂处的意识形态产生冲突。事实上您这么快就进入到这个阶段是我没想到的，起先我认为您还需要至少一周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达现在的状态，不过这样一来进行第二阶段治疗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或者说，我遇到的阻力会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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