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嫦起身,直接走到太后身边,道:“皇祖母,你看我的新耳环好看不好看?” 太后瞧了,道:“好看,金色璀璨尊贵,正适合你,哪里来的?” 万嫦便笑了,“前些日子我去找三哥,三哥忙着,随手给了我一把珍珠打发我自己去玩。我看这金色的珍珠好看,就着人打了耳环。只是欠了相配的簪子。” 太后道:“怎么不跟你三哥多要两个?” “我要了,”万嫦道:“三哥不给,他说他要留着好的,给娴妃娘娘做套头面。” 太后看向娴妃,娴妃道:“是送了套头面来,只是臣妾想着,金色珍珠打的头面未免太过贵重,就没带出来。” 太后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左不过一份心意,你带上孩子也高兴。” “太后说的是。” 一位妃子打趣道:“娴妃姐姐忒低调了,这样的好东西不带出来。” 另一位接话:“娴妃姐姐见过的好东西多了,都要一一拿出来显摆不成?忒小家子气。” 几个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宸妃,宸妃面色愈加难看。 正说笑着,门口忽然说三皇子来了。 “快叫他进来。”太后满脸笑意。 殷晚穿着暗红的规制袍服,走到中庭,敛衣下跪:“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诸位母妃。” 太后叫起,殷晚道:“孙儿前些日子得了些珍珠,穿了一串挂珠,送给皇祖母。” 韩三宝打开匣子,只见一百零八颗金色珍珠光泽璀璨,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相比之下,在场的所有珍珠不免都暗淡了几分。 万嫦笑道:“还是皇祖母的面子大,三哥不过给了我几颗,却给了皇祖母一匣子。” 殷晚袖着手看向万嫦,道:“早知道你要向皇祖母告我的状,你瞧这是什么?” 另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放了一对金累丝并蒂攒珠钗,大小不一的金色珍珠镶嵌起来,交相辉映。只是一对钗便是这样的漂亮,可知一套头面该有多么华贵。 一时间,看向娴妃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艳羡。
大家说说笑笑的,没人再去搭理宸妃,连贵妃也不再和她计较,凑在太后跟前说话。 宸妃长相妖媚,身段轻浮,并不得太后的喜欢,满座宫妃,无形中就把她孤立了。 坐了不多会儿,太后倦了,众人便告退相继离开。人群出了慈宁宫,殷晚跟着娴妃回去了,几位大大小小的妃子也很快离开。 万嫦扶着安昭仪,道:“这对珠钗母妃拿着吧。” 安昭仪道:“这是你三哥给你的。” 万嫦笑道:“我虽不比三哥有本事,但也想把好的孝敬给您。” 安昭仪笑了起来,眼角已经开始有了细纹,她道:“那母妃替你收着,等你出嫁了,添到你嫁妆里。” 万嫦目光黯淡了些,她道:“母妃开心就好。” 日上中天,正午的太阳光十分毒辣,养心殿前,殷晚身子挺拔,跪了快有一个时辰。 李桥来见陛下,听见小太监们闲话:“你说陛下这是怎么了?因着宸妃娘娘几句话,就罚三殿下跪上两个时辰。” “宸妃娘娘得圣宠呗,前些日子,还是为着珍珠的事,三殿下下了宸妃娘娘的脸了。” 小谢蹲在几个太监身边,将事情从头到尾听完整,跑回来跟李桥八卦。 “三殿下拿金色珍珠下了宸妃的面子,宸妃告到陛下那里,陛下训斥三殿下,三殿下便跟陛下吵了起来,大大拂了陛下的颜面。” 李桥并不惊讶:“三殿下性子肆意,行事荒诞,自来为陛下不喜。” “皇子不应该讨好皇帝的吗?”小谢疑惑。 李桥道:“旁人是这样,但是三皇子从来不在乎陛下喜恶,早两年跟陛下吵起来,差点把陛下气晕过去。” 小谢疑惑:“他怎么能全身而退的?” 李桥道:“宫里的有名有份的主子,除了陛下,大都同三殿下交好。太后且不说,大长公主和长公主都很喜欢他,万嫦公主更是对他言听计从。有传言说,宫里没有子嗣的妃嫔都把他当儿子看。” 小谢惊讶的看着殷晚:“他这么好的吗?这么多人都喜欢他。” 李桥看了殷晚一眼:“好不好的我不知道,善于经营倒是真的。” 日头下殷晚依然跪着,豆大的汗珠子从头上滑落,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湿了。他面色苍白,嘴唇因为缺水有些干裂。来往的人匆忙,不敢多看他一眼。 不远处依稀传来太后凤驾的声音。殷晚看了看天,从善如流的昏了过去。
第14章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间,几个太医跪在一边给他把脉。韩三宝听见动静赶紧爬过来,抹着眼睛道:“殿下您可算醒了。” 殷晚起身,挥开给他把脉的太医,道:“都出去。” 太医们犹豫不决。 殷晚抓起茶杯就摔在地上,瓷片四溅。太医们不再犹豫很快走了个干净。 韩三宝换了新茶,道:“太后带着娴妃来养心殿同陛下大吵了一架,闹着要出宫去住,最后陛下不仅禁了宸妃的足,还降了她的位分,如今,只是个昭仪了。” 殷晚点点头,道:“太后和母妃现在怎么样?” 韩三宝道:“大中午的闹了一通,精神头不大好,听说方才传了太医。” 殷晚从枕下的暗匣里拿出两瓶东西,这是他分装好的琼浆。束台当初只给他一小瓶,那一小瓶却像是取之不尽似的,不知道一共有多少。 “把这个给太后和母妃送去,化了水喝,若是问起来,只说是珍奇的花露就是了。” “是。” 让人守住外头,殷晚进了樊渊。 束台看见他十分惊讶,因为殷晚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上穿了一层薄薄的寝衣,看起来十分憔悴。 “我父皇罚我在午时跪了两个时辰。”殷晚委屈道:“就因为我下了他宠妃的面子。” 他对自己在皇帝面前大逆不道的言论只字不提。 束台大怒:“什么宠妃,敢动我的人!” 他说着就要出去,给那人一点颜色看看。 殷晚拉住他:“我身上好难受。” 束台赶紧停下,取了个奇奇怪怪的果子喂给他。 “这是琅轩果,我年幼之时很喜欢吃这个。”束台道。 殷晚张口咬下一口果子,果子一入口就像流水一样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只留下满口余香。 殷晚面上有了些血色,像是浅浅淡淡的胭脂,透过殷晚的眉眼,竟也有些勾魂夺魄之感。 “我今日睡你这里可好?”殷晚歪了歪头,凑近了束台。 “好。”束台怎么舍得对这样的殷晚说不,他倚着迎枕,让殷晚歪在他身侧,轻抚他的头发。 殷晚躺在束台身侧,眼中并无睡意,只是想和束台待在一起。 “你到底为什么被罚入樊渊啊?”殷晚问道。 束台笑了两声,戏谑道:“为了苍生。” “为了苍生?”殷晚道:“我还以为是为了太子长琴。” “嗯?”束台道:“关他什么事?” “太子长琴死后,你为他犯上天庭,欲杀玉帝,这般情谊,叫人羡慕啊。” 束台失笑,道:“你听谁说的?” 殷晚道:“你只说是不是吧。” “不是,”束台道:“我犯上天庭,有别的原因。” “为了别的人?” “啧,”束台道:“不是说了,为了苍生。” 听出束台不乐意说,殷晚哼笑了两句,也不问了。 樊渊里很静,殷晚躺在束台身侧,慢慢的睡了过去。 束台不困,摆弄着衣袖,无所事事。 微光闪过,天道的身影慢慢浮现。他依旧是那幅样子,白衣不染纤尘,眉眼笼罩在雾里,看不分明。 束台使了个结界将殷晚罩起来,而后自榻上起身,站在天道面前。 天道的目光略过殷晚,看向束台,“你去过蓬莱了。” “是。”束台目光转冷,“我竟不知,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放过神族。” “我做下的决定,不会改变。” 束台眼中浮现愤恨,“神族避世一万多年,没有你想的这么大威胁,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天道看着他:“他们避世不出,是因为你仍在樊渊。束台,” 罕见的,天道喊了他的名字。 “束台,”他道:“当初你攻上天庭,玉帝不能及你。你的修为这样高,又那么不听话,如何不是威胁。” 天道雪白的衣衫不染纤尘,眸子里干干净净的,比最晶莹剔透的寒冰还要冷上三分。 束台却觉得艰涩起来,“我不听话,是因为你有偏颇。” “我是天道。”他道:“无论我偏不偏颇,你都该听我的话。” 束台看着他,气极反笑,“那我听话,你放过神族?” 天道不置可否,他的目光扫过殷晚,轻描淡写道:“杀了他。” “为什么!”束台当即反问。 天道似乎是轻轻笑了笑:“你看,从前是因为你的族人,现在因为一个凡人,你都要反驳我了。” 束台皱起眉,有些不自在,“他就是个凡人,又没有做错什么。” 天道目光淡淡,“神的青睐,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束台抿了抿唇,挡在天道面前,虽没有说话,但已经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天道的目光一瞬间冷了下来,在他身上很少见这种明显的情绪。 “万年的囚禁,还是没能叫你学的乖巧些。” 天道离开了,束台撤掉结界,看着还在睡觉的无知无觉的殷晚,有些发愁。 “你呀你,不是很讨人喜欢吗?怎么叫他这么讨厌你?” 殷晚在樊渊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束台还想着给他出气,催着他赶紧出樊渊。 寝殿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总归不好分辨,殷晚叮嘱束台:“你就在寝殿里待着,过会儿我叫人送膳食过来。” 殷晚叫韩三宝将热水送到殿外,自己拿过来洗漱完毕,很快叫人传膳。 膳食精致,殷晚吃惯了并不觉得如何,束台却喜欢的不得了,吃的眉开眼笑。 “我吃完了,咱们现在去找她吧。” 殷晚撑着头看着他笑:“她被禁足了,短期内出不来。” 束台道:“那你叫我干什么?” “我在跟你撒娇呀。”殷晚眉眼含着清波,笑道:“天气这样好,怎么舍得叫你为不值当的人生气呢?” 殷晚递给他一杯茶,“千秋池的荷花早几日便开了,一直想着叫你看看。” 束台喝了茶,道:“你好奇怪。”他放下茶杯:“不过我不嫌你,咱们走吧。” 盛夏六月,千秋池的荷花一眼望不到边,莲叶接天连日,层层叠叠满眼都是翡翠的绿。微风吹来,荷叶摇摇摆摆,带起满面清香。 束台给自己施了个隐身术,跟在殷晚身边。韩三宝找了一只小船,殷晚独自撑着划进池子里。等到荷叶遮住了人头,束台才显露身形。他趴在船边,指尖点了点,满池的鱼儿拱卫在船边,推着船往里面走。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48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