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心疼。这么美好的事物,怎么能自毁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晏采闭着眼睛,仍是不作声。 舒愉手指划过他的侧脸,笑道:“你的样子真好看,就像是迫不及待等着被我采撷似的。” 晏采浑身一僵,舒愉又咯咯地笑。 她猛地起身,站回床边,“晏采,你看好,今后你若伤害你自己一分,我也伤害自己一分。听闻你修的是人间至情大道,若有人因你而受伤,你定不会完全不在意吧。” 说完,舒愉就果断地用匕首在掌心狠狠割了一刀,鲜血流淌而下。 “你!”晏采还从未见过行事如此怪异之人,只觉得此女子十分不可理喻。 他僵在原地,却见舒愉又凑到他的面前,一双灵动而清澈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将手举到眼前,小声哼哼:“晏采,我有点疼,能不能给我吹吹?” 几滴鲜血溅到他的脸上,又轻轻滑落。 舒愉伸手替他拂去,仍眼巴巴地看他。 “你怎么都没反应呀?不会是要我也断几根筋脉吧。这个真的……有点疼。”舒愉眉头紧蹙,十分纠结。 晏采并不相信她的做戏,却见她咬着牙,将左手放到右手腕上,表情透露出一股坚决之意,左手轻轻一划。 晏采连忙握住她的手,目光沉沉,冷声道:“你疯了。” 舒愉又低低地笑了起来,摇晃着被晏采握住的左手,目光狡黠,“仙君真是好骗。我又不是你这样的傻子,做不出自绝经脉之事。不过,仙君既然握住了我的手,想必对我这种凡人也是有几分关心的吧?” 她脸上的笑意颇为刺眼,晏采松开手,紧闭着双眼不再理她。 舒愉伸手拨弄他的头发,笑得十分开心。 “玩闹归玩闹,你的身体真的应当好好呵护才是。”舒愉再次握住他的手,用灵力润泽他通身经脉。 晏采感到一股暖流沿着自己的身体流走,暖洋洋的,并不是横冲直撞,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 他睁开眼,又对上舒愉的微笑。她额上挂着薄汗,耗费这么多灵力,对她来说也不是轻松之事。 舒愉微笑道:“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为你救治是我的乐事。毕竟,我倾慕你许久。” 晏采已不把她的满口谎言放在心上,仍然只是安静地修炼。 却感到舒愉并排躺在他的身侧,她的气息吹拂在他颈间:“时辰已不早了,休息吧。” 晏采不敢再动,生怕她还会有更加孟浪的举动。 “你也别怪我行为孟浪,实在是因为此处只一间屋子。我舍不得你睡地上,想必你也不好意思让我睡地上吧。” 舒愉劳碌了一天,其实是有些疲惫的,但听着外面冰雪消融之声,寒风中春花绽放之声,还有身侧晏采微不可闻的呼吸之声,她怎么也睡不着,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屋顶。 “晏采,你困吗?唔,想必是不困的。”舒愉咯咯笑道,“你安心修炼,顺便陪我说一会儿话,可好?” 她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待了三年,若说不无聊,那是不可能的。今朝遇上晏采,她自是非常欢喜。 但晏采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连搭理她都不愿意。舒愉起了坏心,对准他的胳肢窝轻轻地挠了两下。 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舒愉惊叹道:“你竟是连挠痒痒都不怕!” 晏采并不是全无反应,但他知道,倘若他表现出了什么,舒愉只会玩得更起劲,只得极力忍耐。 舒愉不信邪,偏过头去,细细打量着晏采。 舒愉先前灭了烛火,石屋此刻很是幽暗,她便拿出一颗会发光的珠子。莹莹的光打在晏采脸上,弱化了他那不可侵犯的高洁气质,让人忍不住生出些暧昧的心思来。 舒愉趴在他身上,继续挠他痒痒,又打量了他脸一圈,只见他耳后有一点浅浅的薄红,想必是克制不住的反应。 舒愉心满意足地说道:“你害羞啦。” 晏采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无力。他强迫自己定住心神,念一些清心的咒语。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没念几句,他浑身一僵,竟是舒愉那温热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耳垂。 她刚刚捏住,又骤然松开,调笑道:“仙君觉得好玩儿么?” 晏采闭了闭眼,平复微微起伏的胸膛,淡淡道:“不好玩。” “哦。”舒愉有些丧气,又提起声音道,“那你陪我聊天吧,我不捉弄你了。我很好奇,你打一出生来,就只喜欢修炼么?” “嗯。” 得到应答,舒愉便来了劲,絮絮叨叨地说道:“我叫舒愉,我姐姐叫舒欢。我的名字是姐姐取的,意在欢愉。你的名字,是清河老祖取的么?” “嗯。” 仍是这敷衍的回答,舒愉有些不满地眯了眯眼,“不许骗我啊!你可是修正道的,不能对我这种良善之人说谎话。” “你既心向良善,就不该罔顾他人意愿。”晏采冷冷地说道。 舒愉噗嗤一笑:“还要我说多少次,现在你没有自保能力,我这是在照顾你的安危。而且,倘若真有天神存在,我这种良善的人,犯一点点小错,天神也不会责罚我的。” 见晏采又没了反应,舒愉便又凑近他,珠光照耀着他精致的眉眼,舒愉轻轻地说:“晏采,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对你说。”
因没有视觉分散,少女身上的清香气息强势地包裹着他,萦绕在他的鼻尖。晏采抬起眼帘,正对上舒愉清丽可爱的面容,幽光照得她眼睛格外得亮。 只见她微微一笑,笑意漾到眼角眉梢,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他,很是郑重地说:“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装满了星星一样。” 晏采一怔。随即又是冷淡地说道:“小女子言语。” 舒愉眉毛一扬,“怎么,还有别的人这般对你说过?”舒愉凑到晏采的面前,堪堪触上他的鼻尖,发丝也散落在他脸上。 她声音放得很低,叫人听着就像柔软的羽毛挠在心尖上:“她们也是像我这样,把你困在一方床榻之上,和你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这么虔诚地对你说的么?” 像是有什么避无可避的劫数即将降落,晏采偏转头,生平第一次摆出了逃避的姿态。 舒愉啵唧一下亲在他下巴上,拊掌笑道:“我就知道从没有人这样对你过。毕竟她们怎么会有我这般喜欢你呢?” 她收起珠子,室内重新归为幽暗,她翻了个身,背对晏采道:“睡吧。放心,他们都说我睡相很好的。你今晚一定好眠。” 不一会儿,舒愉浅浅的呼吸声便平稳起来,看起来像是毫不设防地熟睡了一般。 晏采思量了一瞬,还是没有动作。以她的修为和他现在的状态,他稍稍一动,就能将她吵醒。 他只能竭力修炼,不眠不休一整夜。 舒愉果然满口谎言,自称睡相很好,手却总是无意识地就抚上他腰间。 晏采游历人间几十年,从未遇见过这般性情单纯而又行为放浪的女子。他一边修炼一边念着定心静神的咒语,只把此番遭遇看作是一场不凡的历练。 兴许是有心心念念之人作伴,舒愉一夜睡得十分酣畅。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她看向身侧的晏采,知道他并未在睡梦中,便搭在他腕上探测一番,称赞道:“不错嘛。这样的修炼速度,真不愧是修真界千年难得一遇的晏采仙君。” 休息了一夜,也该继续做点正事。想到修筑阵法时的障碍,舒愉灵机一动,向晏采问道:“借我一点血可好?” 闻言,晏采眼神一凝。舒愉果然已知道他体质特殊,那她缠着他所图为何,答案已然显而易见。 舒愉拿了一个瓷瓶,对准晏采的掌心放血,一刀下去,鲜红的血液汩汩流着。 采集完后,舒愉收好瓷瓶,又小心翼翼地帮晏采包扎伤口,“有点疼吧?我会给你补回来的。你也记住这疼痛,以后莫要轻易伤害自己。” 晏采冷冷看着她,并不作声。却见舒愉表情突然一变,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柔软的掌心紧按住他的嘴唇,竟发出一声口申吟。
第4章 血液 舒欢还没走近舒愉身处的屋子,便闻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还有陌生人的气息。她心中一急,正要闯进去时,就听到了那暧昧的声音。 是舒愉的声音。 舒欢脸上浮现出一丝恼人的尴尬,心道,这丫头真是越玩越不像话了。但联想到她一个人在这待了多年,难得放纵一次,举止有失分寸也很正常。舒欢叹了口气,懒得和她计较。 也不知道这荒郊野外的,舒愉是从哪儿哄骗来的公子哥。 她这个妹妹,眼光可是极为挑剔。 舒欢仍觉得有些尴尬,便没打招呼地离开了此地。反正舒愉定是察觉到她来过的。 晏采如今修为不够,对周身的感知下降了许多,他不明白舒愉在玩什么把戏,只觉得荒唐无比。 姐姐已然离开,舒愉便坐起身,向晏采笑道:“不好意思,我冒犯你了。” 不等晏采反应,她又说道:“可我还想多冒犯几次怎么办?” 此女子果然是不会像正常人那般说话的。晏采摇了摇头,继续在心中默念:“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见他这样,舒愉解释道:“刚刚是我姐姐来啦。要是让她知道我把你困在这里给你疗伤,她定是会生气的。但一个好妹妹怎么能让她的姐姐生气呢?所以我就装装样子,不让她打扰我们。” 舒欢再怎么纵容她,都不会同意她想要对晏采做的那些事。毕竟晏采在整个修真界的身份是至高无上的,一朝落难便被她这般玩弄,舒欢肯定会觉得这对问天宗宗门有害。 但舒愉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念在她救了他一命,将来晏采也不会对她怎样。更何况,她也没真的伤害他,不过是借此机会表达自己的情意罢了。 听到舒愉的解释,晏采只觉得更加荒唐。她平日里究竟多么沉迷于男欢女爱,竟第一时间便想到用这样的法子骗她姐姐。 想到自身体质,晏采目光一寒:“修炼一途没有捷径。你想借男女之事提升修为,终究是落了下乘,百害而无一利。” 舒愉赞许地点头,言笑晏晏:“不愧是晏采仙君,这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想睡你。” “你!”晏采胸口一窒。 “你气什么,我这般大胆直白的言语,你听不惯?”舒愉眼角眉梢都在笑,下一瞬,她神色一肃,直勾勾地盯着晏采的眼睛,认真道:“但我可不是那为了修为就随意与他人双修之人。我这一生,只会同我心悦之人欢好。” “而且嘛,早在五年前,我还不知道仙君你的体质时,便已经肖想你啦。”舒愉笑眯眯地说着,轻轻掰开晏采的双唇,对着他吹了一口气,“我把本命灵草种在你体内,可以感应到你,你暂时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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