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也不介意:“我当然要多说些好听的话,因为我还想你们在船上呆地久一点,这样我的鱼鹰捕获的鱼才会多一点!” “你要捕获那么多鱼干嘛?你一个人又吃不了。” “我要拿去市集上卖,换点钱买其他东西。” 杏儿从腰间取出几两碎银:“我把你的这些鱼儿全都买了,不知道够不够?” “当然够,我一个月也赚不了这么多,不过两位姑娘买这么多鱼吃得了吗?” “谁说我们要吃它们,我现在要你放了它们。” 渔夫愕然:“放了?” 杏儿点点头:“你没有听错,就是放了,我家小姐是菩萨心肠,平时绝不会伤害蝼蚁之命,现在这么多鱼儿为她而死,岂不是要我家小姐担下这许多罪孽?因此在我们下船之前,你都不准再捉一条鱼。” 渔夫笑了笑,走向船边,将弯曲手指放进嘴中,一吹哨子,远处的三五只鱼鹰双翅一展,飞向了船尾整理羽毛。不管有多大的鱼儿在它们面前跳跃,它们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你这鱼鹰还真是听话,一定好玩得很。”杏儿又从包袱中取出一定银子,足足有五十两,一个渔夫一辈子恐怕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杏儿将银子拿在手中掂量掂量,眼睛却不断盯着那几只鱼鹰:“我用五十两银子买那几只鱼鹰不过分吧?” 渔夫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过分,不但过分,简直过分之极!” 他拿起船桨,“我现在就将船靠岸,你们下船去,我不要你们坐我的船了。” 杏儿没有想到他会因为几只鱼鹰将她们赶下船去,急忙道:“不卖就算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叔你这样做买卖不成,仁义也不在了。” 她哪里知道,对于一个渔夫来讲,鱼鹰就是他们的生命,也是他们的孩子,不管用多少银子都不可能让一个父亲将自己的孩子卖出去! 渔夫依旧不依不饶,坚持要将船靠岸,杏儿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急忙赔罪道:“大叔,我错了,我不买你的鱼鹰了,这银子就当我赔礼,求求你不要将我们赶下船去。” 谁知那渔夫道:“我不要你的银子,你们马上下去。” 杏儿如临大敌,回头望了望冷砚心,她站在船头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微风吹乱了冷砚心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杏儿将手里的银子塞进了渔夫的手里,那渔夫丝毫不领情,听见「咚」的一声,那银子竟然被他丢进了河里。 杏儿怔住了,他没有想到一个渔夫竟然如此倔强! 渔夫使劲在朝岸边划,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无论怎样划,船就是到不了岸边。 渔夫的脸色变了变,愤怒之中还有一些恐慌:“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让你们上船。” 冷砚心终于转过了头,柔声道:“大叔,杏儿还是个孩子,请你多多包涵。”
第151章 险象环生水中游 渔夫听见这样温柔的语气,火气顿时降了一半,叹了叹气道:“我刚刚生气不是因为她胡闹,而是因为你。” 冷砚心怔住:“我?” “只怪姑娘你生得太过惊艳,把这河里该引来的和不该应该都引来了。” 这该引来的自然是河里的鱼,那这不该引来的又是什么? 渔夫转身拿出一个香炉放在船头,插上了几只香,十分虔诚地拜了拜。 杏儿和冷砚心却一脸疑惑地站在他的身后。 渔夫道:“二人姑娘若是想活命,那就委屈你们和我一起拜拜。” 冷砚心问道:“拜什么?” “当然是拜这河里的鬼神,让他们放过我们一马。” 渔夫刚刚不通情理的样子就是这世间资格最老的大爷,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世间最小的孙子,前后转变如此之大,杏儿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若是真有,你叫他……” “轰隆!”船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若不是冷砚心及时抓住了杏儿,她就摔进了河里。 杏儿紧紧地抱住冷砚心,惊恐地望着河面,现在不仅笑不出,甚至连哭都哭不出了。 “小……小姐,我……我好怕!” 渔夫的脸色已经发白:“河中的鬼神已经发怒,你们还不赔罪?” 冷砚心一点也不慌张,站在河面四处一望,此时的河面上没有一点儿风,却有十分大的水波,像是有人在河底烧起了大火,将整条河的水都烧开了一般。 船尾的鱼鹰惊慌地飞起,飞出它们能达到的最大高度,既不离去又不落下,像雄鹰一样在头顶盘旋,显得极为诡秘。 河里的渔船当然不止这一条,其他的鱼船刚开始发现异常的情况便急忙将船靠了岸,这条船的渔夫一直在努力向岸边划去,竟然离岸越来越远了! 渔夫的脸色由白转黑,抱着冷砚心的杏儿都吓得要哭起来。 渔夫手中的香也拿不稳了,掉在了船上,他急忙拾起,想插进船头的香炉中,他的手还未到,突然见香炉高高地飞起,悬浮在半空中。 渔夫大骇瘫坐在地,双手紧紧抓住船桅,深怕被河中的东西拉了去。 谁见了这种情况都会被吓住,唯独冷砚心依旧波澜不惊,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 船身摇晃地更加厉害,船上所有的东西都掉进了河中,刚刚捕捉上来的鱼儿还未来得及放,此时高高地跳起,像一只羽箭一样冲进水中。 可是刚一入水,只见水中亮光一闪,顿时一片鲜血冒了起来,随后浮上来的便是鱼儿的尸体,鱼儿竟然被水底的东西拦腰咬断,甚至可以看得出鱼儿身上的牙印。 渔夫清清楚楚的记得,今天一共捕捉十一条又大又肥的鱼,现在在船周围的水面上正好漂浮着二十二条半截鱼的身子,这些鱼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跃入水中,竟然没有一条逃脱厄运,水底的东西不仅可怕,速度简直快地惊人! 掉进水中的鱼尚且如此,那如果人掉进去呢?冷砚心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知不觉这条渔船已经到了河的最中间,船身不再移动,一阵风吹来,水面起了有规律的波纹,但是船身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被固定住一样。 冷砚心捡起船上的一块木头丢了下去,木头只是随着波纹一起一伏,终究没有一点移动的痕迹。 冷砚心又丢下一块布下去,布也和木头的情况差不多,她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忽然听见杏儿一声大呼:“大叔,你要做什么?” 冷砚心转过身,渔夫手中拿着船桨高高扬起,正要朝她们打下,看见冷砚心凌厉的目光,竟然怔在原地。 冷砚心道:“大叔一定以为这河中的东西是我们招来的,因此要将我们打入水中,这样才会平息河里东西的愤怒。” 渔夫的身子在颤抖:“既然你知道,那就自己他跳下去吧,它要的是你不是我,请姑娘救救我的性命!” “你怎么知道牺牲了我你就一定能活?” “我不知道,因此我要试试。”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我们一起对付水中的家伙?” 渔夫终于放下了船桨,惊恐地望了望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的水面,回过头道:“怎……怎么试?” “轰!”
又是一身巨响,竟然将刚刚渔夫放在船上的桨都摇了下去,「咔嚓」一声,桨不出意外地断成了两段。 渔夫咽了咽口水:“姑娘,你若是当真有法子,就赶快说啊,再这样下去,我就算没有掉进水里被怪物咬死,也会被它吓死了。” 冷砚心不慌不忙:“我说什么?” “你不是说要对付怪物吗?” “我只是说了我们一起试试对付它,但我没有说我有法子。” 渔夫的眼睛瞪得老大,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一个让五六十岁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要哭出来的事情可想而知? 渔夫咬了咬牙:“那姑娘就别怪我了。” 他像一头豹子一样冲了过来,现在他为了自己活命非要将冷砚心推进河中不可。 一个人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心中哪里还有什么善良和正义?毕竟自己命比别人的命珍贵得多! 渔夫冲了过来,冷砚心叹了叹气,此时她心中想的不是如何避开渔夫,而是想到了世道的险恶:人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渔夫扑了个空,幸亏他及时停住了脚步,不然一定会冲进河中去,他稳住身子,抬头一看,船上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冷砚心和杏儿已经落在了刚刚落下去的那块船桨上,说也奇怪,女子的身子即便身轻如燕,一块小小的断了的船桨也绝不可能撑起两人重量。 但是这块船桨不仅撑起了,还像船一样飘向了远处。 杏儿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以为掉到了河里,眼前浮起刚刚鱼儿跃进河里的景象,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砚心一惊,急忙回头,身后那船哪里还有踪迹? “啪啪啪……” 无数木头从天空中掉落下来。
第152章 东瀛忍者像只猴 冷砚心心中叹气一声:“好厉害的破坏力,好恶毒的法子。”想不到渔夫将他们赶下船去竟然因祸得福,不然一定也会像这船一样被冲上了天! 渔夫呢?看见的只是船被肢解了的木头,渔夫竟然不见了? “啊!”杏儿发了疯地叫了起来,原来在她们脚下的水里,有鲜血不断冒上来,周围的水瞬间被染成红色。 随后从水底飘上来一件衣服,这件衣服刚刚是穿在渔夫身上的。 直到此时,冷砚心的脸色变了。 “小……小姐,这水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一句话不长,但是她却说了许久,每说一个字,便朝四周平静的水面望了望,生怕自己的声音惊动了这河里的瘟神。 “它不是东西。” “不是东西,那是什么?” “是人。” “怎么可能是人?人不可能如此凶残。” “我中原的人当然不可能如此凶残,但是浪人一向如此。” 杏儿一听说是人,瞬间不那么怕了。但她哪里知道,有些人可比豺狼虎豹可怕多了。 “小姐是说东瀛扶桑的浪人?” “对!” “哈哈哈,不愧为女诸葛,果然什么都知道。” 二人朝发声的地方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在不远处的木板之上,立着一颗人头,这人头就是刚刚那渔夫的,但仅仅只有一颗人头而已,声音是从那人头的嘴里发出来的。 杏儿惊呼一声,瞬间晕了过去,冷砚心将她抱在怀里。 冷砚心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便是扶桑第一忍者川岛浪速。” 人头笑了起来:“想不到我一个东瀛小国上的忍者也会被中原第一聪明的女人知道。” 冷砚心也笑了笑:“若是连差点杀了自己的人都不调查清楚,我就不配被称为女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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