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站后面喊了声,闲不下来,一张嘴就停烦人。 “容老板。” “容小姐……” “你听到没。” “容因?” “理一下,行么?” 对其听而不闻,当空气一样的存在。 温如玉上去,挡在衣柜跟前:“别当听不到,给点回应。” 容因低声说:“你很无聊。” “不要找了,坐会儿,说正事。” “……” “讲完了我自己找。” 温如玉厚脸皮,不达目的不罢休,没完没了,变着法儿不让容因找了。 容因悉数无视,当耳旁风。 屋里没有,那就只剩阳台了。 容因一个眼神都不匀给碍眼的那位,朝阳台的方向走。 温如玉跟上,中间保持距离,等容因快到阳台的玻璃门那儿了,神色变得晦暗难喻,眸中的深沉加重两分,冷不丁开口:“是因为林语?” 听到这一句,容因双腿扎根进原地,不得不停下。 温如玉像是早已洞悉,虽是问话,但相当笃定,仿佛摸清了容因的全部想法。 玻璃门上显现出容因的模糊倒影,温如玉定定瞧着,挑明:“今晚我去街上了,以为你没发现,看样子你是看到了的。” 容因背对着,面无表情:“就算是,又有什么问题?” 温如玉直击要点:“你和祝双……是在约会?” 容因坦荡:“是。” “要定下来了。” “与你无关。” “所以是,还是不是?” “如果是呢,怎么样?” 温如玉默了半晌,才说:“恭喜。” 容因欲言又止,要回呛一句,可终归还是没有。 一前一后在玻璃的倒影中相对,她们的身形错开了,各自都能瞧见彼此。 不久,温如玉嗫嚅,薄唇轻启:“你很在意。”
第14章 “我不搞有主的女人。” 这话一击正中,比刚讲的那些都管用。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当中,容因未能当即就给出应答,站定,颤了颤眼睫,低下目光。 短短的片晌,仿若过了很久,颇为漫长难捱,容因正面这个问题,不拧巴躲避,直率承认:“有一点。” 温如玉接道:“可是你还没问过我。” 这倒是,直接就先入为主了,都没当面对峙。 然而思及当时两人的举动,对峙好像多余了,即使单方面的猜测有出入,不符实际,可基本也八九不离十了,不是正在交往就是即将式,那样的亲密很难再有更多的合理可能性。 容因再度哑然,没法儿反驳,衡量一番,只有一句:“应该没必要。” 温如玉说:“看到的不一定就是想的那样。” “……哦。”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容因回头,对上她。 “有话直说。” 温如玉仍是那个做法:“谈一下?” 容因没那么冲了,有些迟疑,但还是应下了。 “可以。” 三楼客厅阳台宽阔,横向十几米的空间分区做了露天的茶水台,双方到阳台上吹吹风,今夜无星无月,街上的璀璨辉煌反照着如黑布的天空,喧嚣之外的老洋房灯火显得微弱,浅淡的微黄落下来,更为朦胧泛旧。 凉风习习,一阵接一阵。 容因腰身稍弯,胳膊肘支在栏杆上,额角垂落的碎发贴着她的侧脸,发尾柔柔往里延伸,凌乱不失颓丧的美感。 温如玉后一步上来,站旁边的位置。 老洋房主阳台的视野极佳,远眺望去,一半光景是商业街嘈杂热闹的夜市,高楼大厦林立,熙攘的广场、商铺,现代化的巨大led广告电子屏,还有五光十色不断变换的霓虹灯;一半是隐匿于大楼和高墙后的老式片区,无声的昏暗将跟不上时代脚步的脏旧差吞入其中,破烂的青石板路绵延,歪扭着向更深处探进。 温如玉爽快,将最主要的抬出来,单刀直入:“我还是单身。” 容因斜她一下:“今晚你不也是在约会?” “像吗?” “你觉得呢?” 温如玉说:“你承认看到了。” 容因回:“我没否认。” “今天有个局,正好是来这边,很多人都在,不止我们两个。”温如玉想了想说,靠过去一些,温如玉差点挨到她的手臂,可又剩了半掌宽的空,保留适当的距离感,娓娓讲明,“吃饭的地方离‘知遇’比较近,就在你们斜对面的酒楼。” 听到她准确讲出法餐厅的名字,容因抬手勾了下头发,别到耳后,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你去过那里。” 温如玉如实表示:“去过几次。” “听起来还挺熟。” “你们今晚在那儿吃饭,还是我推荐的。” 容因梗住,半信半疑,不认为祝双和这人能要好到这个程度。 温如玉解释:“祝双在国内待的时间还不长,对这边没摸清,才来找我问地方。” “我当她自己找的。” “她回国满打满算三个月都不到,最近才入职九江集团,开车都靠导航,哪天真到你们这后边了,怕是进来了都找不到怎么出去。” “……” “她从小就不识路。” “……” 温如玉毒舌,揭人老底不留情:“她说是带客户去,结果是和你,我也没想到,早知道换个地方了。” 讲得一本正经,好像真会那么做。 容因懒懒提醒:“讲正事。” “成。”温如玉应道,长话短说,“饭局是吴伯组的,不是我专门约谁去那里,我也是今早才被通知要过去,去之前不知道会有哪些人在。” 那个饭局定的包间也是靠路边的房间,那边能看见街上以及对面餐厅,温如玉其实更先瞅到她俩,只不过当时饭局上抽不开身,忙着应付合作方,管不了那么多。 这次的饭局是合宜网络的吴董事,也就是吴林语她爸,温如玉名义上的伯伯一手操办。温如玉近期在搞互联网相关的一个项目,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正在到处拉人脉资源,亟需投资,吴董事趁着此次与老友聚会趁机为温如玉牵线,吴林语也参加了饭局,因而才会出现在那边。 两人不是在约会,下楼逛街只是饭局结束了,吴董事和老友还要单独喝喝茶叙旧,俩年轻人寻了个借口让地方,顺路下楼逛街,等着长辈聚完再回去。 吴林语和温如玉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一定程度上能算得上是半个亲姐妹了,陪着逛街买东西没毛病,那再正常不过。 温如玉小时候温家父母老早离婚不管她,自从这对毫无责任感的夫妻自由后各自纷飞,家里的老人精力有限,无心照看小孩儿,那时候家里还有其他更受宠堂兄弟姐妹,请的保姆们也就那么回事,不太靠谱,拿工资办事却不尽责,总是势利眼,只管其他有父母撑腰的孩子,故意冷落温如玉这个娘不在爹不爱的,温如玉大约六岁起到高中毕业,多数时间都是放养式生长,那些年,比起一个屋檐下的自家人,反倒是同一个大院的吴林语一家更关心她。 因着温、吴两家挨得近,*吴林语她妈杨女士还在世时,许是于心不忍,看不下去温如玉这么被像累赘般推来丢去,后来便主动向温家的老一辈开口,收了温如玉做干女儿,后来也一直将温如玉当亲女儿对待,现今杨女士早已不在人世多年,温如玉对吴林语也像当初杨女士待自个儿,拿吴林语当家人。 温如玉从来没那个心,不是外人误解的那般。 她绝对不会有那种心思,打死都不行,她们间有一道堪比天堑还深长的坎儿,说难听些,真那样就是□□了,杨女士如若泉下有知,非得半夜掀了棺材板爬上来找她算账。 这是真话,不是编谎诓骗,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大致交代明白这其中的复杂关系,温如玉心里门儿清,认真说:“林语今晚原先不来这边的,要去学校开会,下午会议取消了才过来一起吃饭,她……不是我女朋友,不可能的事。” 容因听着,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些,先前都是从别人嘴里得知有关对方的事情,她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更出乎预料温如玉会跟自己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抖落内情,那股子状似被欺骗的无名火消散一大半,喉咙里更堵了,卡得不上不下的。 望了下温如玉的脸,心头酝酿,容因下压嘴角,轻轻说:“没听你们讲过。” 温如玉坦白:“其他人不知道,没几个人清楚这些。” 容因说:“我以为你和吴……吴老师,跟祝双她们都差不多。” “祝双和我走得不近,还是不同。” “嗯,晓得的。” “她跟你聊过?” “不是,没聊你这些。” “这样。” “不经常提你们。” “那都聊些什么?” 不告诉她,容因搪塞:“很多,杂七杂八的。” 温如玉意有所指,偏要再提一次:“看来你们进展挺顺利,还不错。” 容因偏头:“将就。” 温如玉吃瘪,要多讲两句,可大抵是不愿多聊无关的方面,于是回正话题。 “昨天柔姐她们突然问我,都说我有对象了,让带出来见见,不知道是谁传的,讲得有板有眼的,都把我问懵了。” 容因说:“看起来是挺像。” “真的么,你也觉得是?” “我说了不算。” “那我挺冤的。”温如玉一脸无辜,“这不明摆着无中生有,我要有对象,肯定不会藏着掖着,没那个必要。” 容因对其不予置评,一方面不是很了解对方,另一方面,逞嘴皮子功夫谁都会,是真是假还得再看。 今天这一出是头一回经历,也是第一次谈及,她们都未曾触及各自的真实生活,这些事摆到明面上讲明白很有必要。 温如玉一清二楚,这并不是容因在意自己或怎样,单纯不愿沾惹糟心的关系罢了。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温如玉问。 “哪种?”容因装作不懂。 “有对象还出轨瞎搞的。” “不清楚。” “我要是说没有呢,信不?” “看情况。” “比如说。” “还没想好。” “假如今晚不过来,不讲这个,在你那儿,这事是不是就坐实了?” “有可能。” “我是有理说不清了。” “嗯。” 温如玉挑挑眉,没辙了,面前这个就是没心的,教人摸不透。 “挺绝情。” 容因心安理得,兀自望着远方的街道,面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知晓适可而止的道理,思忖了几秒,淡声说:“不过你要是有对象了,早点吱个声,别瞒着。” 自知打包票没用,温如玉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还是张张嘴:“放心。 手里没烟,只拿了打火机,容因百无聊赖摁了两下,回身转向茫茫的沉郁夜色,手收了收力,好看的指节曲缩,添道:“我不喜欢抢东西,也不搞有主的女人。”
第15章 越线的占有欲 夜风沿着鳞次栉比的瓦片屋顶轻拂,葳蕤的树梢晃动,温如玉望了望面前触手可及的茂密枝叶,一时半刻没吭声。 巷子里这后边的房子越来越多熄灯了,这时放眼看去只剩老洋房三楼被浅弱的昏黄无力笼罩,随时都摇摇欲灭。远瞧暗色中高低起伏的轮廓,许久,温如玉敛起眸中的深沉,扯扯唇角,故意轻笑:“有主的……我就不能是自己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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