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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荨回答说:“我没有上过大学。” “为什么没有去上大学?”文心小心翼翼地问。 她显然并不相信董荨是因为成绩不好这种原因才不去上大学。董荨真的很安静,很喜欢看书,每次看书之后还会不厌其烦地花费很多时间做读书笔记。做什么事都很有耐心很认真的一个人,简直是天选读书人圣体。 一个人有这样的耐心和毅力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更何况读书本来就是一件努力之后容易收到回报的活动。 所以一定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客观原因,阻止了董荨去上大学。 事实上,也正如文心猜测的那样。 “因为我是通过基因编程生下来的孩子,发展潜力是有限的,一生下来就注定是D级的Omega。后来我的父母很幸运通过自然妊娠生下了我的妹妹,他们对有着更高的期望,家庭资源也大多向她倾斜,所以没有多余的钱支持我上大学。” “也就是说你当时已经考上了?但是你的家人不支持你去上学?”文心不敢置信地瞪圆了双眼,这简直是太离谱了,她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母。 “这个世界上没有助学贷款这种东西吗?” 文心真的对董荨没有去读大学这件事耿耿于怀。 如果当初董荨顺利上了大学,是不是她后来就不用嫁给一个家暴伴侣的人渣,还身患抑郁到去自杀,是不是她的命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面对直直盯着自己瞪得溜圆的一双小鹿眼,董荨沉默了几秒,终于说出了更深层的原因。 “我的父母起初被诊断很难自然孕育,所以他们才选择通过人工辅助生殖的方式。人工辅助生殖的妊娠过程很痛苦,需要打保胎针,她在怀我的时候孕反很大,肥胖,妊娠纹……受了很多苦。” “后来她又自然怀上了我的妹妹,和怀我的时候孕期反应完全不一样。” “她更喜欢妹妹也情有可原,一个是基因编程生下来就被设定好注定平庸的低级Omega孩子,另一个却是命运馈赠的礼物,她一直心心念念自然生育的孩子。” “妈妈生下并养育了我,她有资格要求我作为家庭成员为家庭作出贡献,履行成员义务。” 董荨的声音一直很平静,平静地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她好像真的没有丝毫对家人的怨恨,就只是这样理智的叙述。 “所以后来……她把你嫁给了我,因为二十万彩礼?”文心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接下来是沉默。 答案不言而喻。 文心抱住董荨,并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过了好久好久。 董荨感受到自己的衣襟有一片区域正慢慢被湿润浸透,她知道文心又哭了。 心头那种痒痒的感觉又来了。 21岁以前,记忆里似乎还没有谁为她流过眼泪。 可最近短短两个月,文心却已经为她哭过好多次了。 这或许和文心本身就是一个爱哭的人有关,她看到路边受伤的猫猫狗狗也会心疼地留下眼泪。 理智告诉自己哭对于文心来说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的位置还是麻麻的,涨涨的。 董荨安慰情绪有些失控的文心说:“我很幸运,后来遇到了你。” 文心的情绪瞬间更失控了。 她激动地直起身体,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光。 “我只是失忆了,但是我本质上还是那个人渣啊!你不能因为一个坏人对你一点好就感动你知道吗?就算是父母,她们做出这种事情,你也不要被亲情绑架。谁欺负你,你就大巴掌狠狠扇过去!” 文心简直要被气疯了,第一次对董荨这样软和得和面团似的脾气不满,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董荨,就是因为你这么没脾气所以她们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你,你要学会发疯,把情绪发泄出来。不要内耗,谁说了你不爱听的话,逼你做你不爱干的事,你就发疯,阴暗爬行。”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阴暗爬行?没关系,我教给你。” 文心非常认真地和董荨演示了一遍不同情景下怎么发疯。 董荨乖乖地坐在地毯上,抱着抱枕,明明灭灭的昏暗灯光下,她的眼睛悄悄弯起来,里面流淌着笑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义愤填膺地骂自己是人渣。 “咳……虽然有些不体面,但是很有效的。” 文心演示完之后,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 董荨轻笑了一下,“我下次会这么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们,妇女节节日快乐!
第22章 正是因为董荨这么渴望上学却被残忍地剥夺机会,所以后来当文心在知道原主的钱全部用来支持程眠上大学的时候才那么生气。 文心觉得如果自己是董荨的话,绝对不会自杀,她只会黑化变成毒妇。 她会狠狠竖起中指,并且在自己死前一定会送所有人上西天。 当然,她是口嗨吹牛的。 但是文心不承认。 董荨不知道时过境迁,三年过去了自己还会想不想上大学。 大概是想上的吧,不然为什么文心问她的时候,她心跳地这么快呢? 文心握着她的手。 文心身上的温度永远是温暖的,和她冰凉的体温形成鲜明的对比。 董荨动了动手指,最终听从了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她反握住文心的手。 轻声说道:“好,我们搬家。” 搬家决定做好之后,文心第二天就找到了中介看房,并在当天敲定了要租的房子。 紧接着在租好房子的第二天,文心和董荨就开始了诸多搬家准备工作。虽然房子很小,家里的东西看起来也都不是很值钱的样子,但是一收拾起来,又发现需要带的东西很多。 文心不是太敢扔原主留下来的东西,尤其是有字的文书啊笔记啊什么的,生怕里面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现在是真的服气了,虽然原主窝窝囊囊的,但是这不妨碍她会惹麻烦。 而同时,就在今天,程眠来还钱了。 在文心给出的两个周宽限期的最后一天,程眠终于搜搜地凑够了应该还给文心的钱。 程眠以前没有什么感觉,文心每次给她转钱,她都心安理得的收着。程眠没觉得自己花对方多少钱,却没想到六年的时间加起来,积少成多最后算出来竟然有十几万。 在宽限期里,程眠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又是怀柔,又是追忆往昔,但是文心丝毫不为所动,像是掉进了钱眼一样,话里话外只提钱。 这不得不让程眠怀疑有谁影响了文心。 她仔细复盘自己和文心的所有聊天记录,发现文心提了好几次“老婆”这个字眼。 之前文心结婚的时候,程眠还来参加过婚礼,她见过那个Omega,沉默寡言,苍白瘦弱,看起来很木讷。 程眠从来没有将那个Omega放在眼里过,她以前还没勾搭上富二代未婚妻的时候,偶尔心血来潮晚上还会和文心打电话,像是说一些暧昧模棱两可的话也是有的,她从来不会顾忌董荨这个文心伴侣的角色。 因为她知道文心的心里喜欢的人是她,结婚了又怎样?文心根本不在乎自己所谓的伴侣。 但是现在,事态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似乎发生了某种悄无声息的转变。 于是程眠还钱的时候特意没有在线上直接转账,而是选择了亲自来文心的家里看一下。 自从二次分化为B级的Omega之后,程眠身边围绕的几乎都是殷勤和恭维,再不济别人也都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她从底层贫民窟出来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受过气了,更何况这个气还是她一直瞧不上的舔狗文心给的。 程眠感到不甘心。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文心还以为是自己买的收纳箱到了,因为要搬家,很多零零散散的小东西实都需要收纳。 结果一开门发现竟然是程眠。 文心原本礼貌的微笑瞬间消失,在脑子还没有思考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先一步关上了门。 “怎么了?”董荨问。 “没事,好像是走错了。”文心不是很会撒谎,假话说出口的瞬间脸红了一片。可她并不想让程眠出现在董荨面前,直觉告诉自己对方来者不善。 董荨静静看着文心没有说话。 文心避开她的视线,轻咳了一声,小脑瓜疯狂运转,看到一边还没有封口的纸箱子,忽然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家里好像没有透明胶带,我下楼去便利店买一个。” 说着她火速闪身出门,然后拉起程眠就往楼下走。 一直到距离她住的单元楼有一小段距离的花坛树边,文心才臭着脸问道:“来还钱?” 程眠仔细打量着文心的表情,委委屈屈道:“文心姐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家门都不让我进了?” 文心不语,只是一味伸手要钱。 程眠看着她的动作不解。 文心在心底尖叫。天杀的,只有老天奶知道她现在多想尖叫着逃走,因为怕话说多了突然尴尬卡壳或者结巴,她还不得不伪装高冷。 偏偏程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还在那里装傻。 她不信会有人看不懂这个手势! 她分明已经完美复刻[吗喽伸手要钱.jpg] 这一刻,文心深刻感受到了对手的难缠。 “钱。” 她言简意赅,顺便贴心出示了收款码。 程眠没想到见了面以后文心也这么油盐不进,竟真的一点也不顾往日的情面,她强撑着脸上僵硬的笑说道:“文心姐姐放心,欠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但是在此之前,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话我是不会走的。” 文心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不对,她没有坐着,如站针毡。 她是真的想告到中央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一字一顿真的是从文心后槽牙里咬出来的。 程眠还在继续加戏:“我想知道文心姐姐为什么突然对我态度变化这么大,你以前……” 她哽咽了一下,眼圈也红了:“你以前分明从来不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的。” “我失忆了。” “我也不记得你是谁。” 文心扯了一下唇角:“按理说我也不应该记得你欠了我钱。” “但是我在之前自己的日记里看到了我为你花的每一笔钱的详细记录。” 记录当然是没有的,这每一笔的流水支出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整理的,文心就是故意要这么说恶心对方,不然仅仅是失忆这个借口肯定不能让程眠老实。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程眠的表情简直是像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她在心底把文心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什么穷鬼,抠货,各种恶毒的语言全部骂了以便之后仍旧觉得不解气。 在强忍着脾气把钱转给了文心之后,程眠实在没忍住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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