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问:“徐医生,如果有人在你心上插了一把刀,而我仅用三言两语就治愈了你,那是不是全世界的心外科医生都可以下岗了?” 徐以哑然,垂眸轻声说:“对不起…” 做完胃镜难受的一天没吃饭的楚怀夕此刻胃痛难忍,实在不想再听这老古板说些没意义的车轱辘话,她只想回床上躺着。 楚怀夕用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杯沿,柑橘色的指甲在昏暗灯光下格外扎眼,提议道,“既然徐医生执意要道歉,那不如干了这杯?” 楚怀夕知道徐以安从不饮酒,一是生怕会耽误自己半夜出急诊,二是她酒精过敏。 她希望她可以知难而退,尽快离开。 徐以安闻言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目光在楚怀夕冷漠到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脑海中闪过她们曾经相处的点滴。 那个曾经会在她忙碌时默默递上姜茶,会在她疲惫时贴心为她准备合口饭菜,会睡在沙发上陪她值一个又一个夜班的人,此刻却用这般疏离又带着刁难的态度对她。 也对,她的温柔要留给女朋友了。 女朋友?! 徐以安眨了眨眼,在脑海里飞快盘算这里与最近的药店的距离,而后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过楚怀夕面前的酒杯。 威士忌辛辣的气味扑面而来,刺激着她的鼻腔,玻璃杯沿上不知道属于谁的指纹,让她忍不住地想要掏出包里的消毒酒精。 徐以安看向楚怀夕,发现对方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会酒精过敏,抿了抿唇线,而后闭眼,仰头,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视死如归的徐以安喝的太猛,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呛出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牙强忍着挺直脊背,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狼狈。 楚怀夕看着徐以安手里的空酒杯,看着她眼角渗出的泪滴,眸中闪过诧异与动容,很快又恢复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她只是在为自己的过错破例。 不是为你。 楚怀夕伸手拿过空酒杯,挑眉道:“不错啊,徐医生,好酒量。不过这一杯可不够,既然您说您错了,不多喝点怎么能体现你的诚意?” 说着,她又拿起酒瓶,再次倒满酒杯,推到徐以安面前,眼神里带着挑衅与冷意。 徐以安盯着面前再次被倒满的酒杯,深吸一口气,握住杯身,声音轻的如同呢喃,“如果喝酒可以让你原谅我,那我喝便是了。”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楚怀夕,正准备仰头再次一饮而尽时,楚怀夕却倏地伸出手,以极快的速度抢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楚怀夕握着酒杯,仰头将那杯威士忌灌了下去,动作干脆利落,放下酒杯时,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抹淡淡的粉。 徐以安莫名觉得心安了一些。 楚怀夕视线落在徐以安空荡荡的手腕处,嘴角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行了,我原谅你了,你走吧。”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徐以安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继续喝酒的准备,甚至想着要用这种方式彻底化解两人之间的隔阂,可楚怀夕突如其来的原谅,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我…”徐以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望着楚怀夕淡漠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有愧疚,有失落,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难过。 “你真的原谅我了吗?”徐以安低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们…”可以和好吗? 楚怀夕别过头,不愿再看她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 徐以安愣了大半天,缓缓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花,绕到楚怀夕面前,双手递给她,“这花…送给你。” 楚怀夕本不想理会,但一想到这还是徐以安第一次给自己送花,没出息的伸手接过花,声音礼貌又冷漠,“谢谢,您破费了。” 徐以安深深看了楚怀夕一眼,而后转身,一步步朝着酒吧门口走去。每走一步,她都期待着楚怀夕可以叫住她,可直到她推开酒吧大门,身后都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 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徐以安撑开伞,走进雨中,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楚怀夕说“我原谅你了,你走吧”时的样子。她鬼使神差地走向梧桐树。 细密的雨丝不停敲打着伞面,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却盖不住她内心的喧嚣。 徐以安仰起脖颈,望着酒吧二楼那扇黑漆漆的窗。雨滴顺着伞沿滑落,溅湿了她的鞋面,可她却浑然不觉,她的魂魄被封在了那扇窗里。 想起两人曾并肩走过雨夜时,楚怀夕总笑着把伞往她那边倾,自己却湿了大半个肩膀。徐以安抑制不住地弯了一下唇角,倏地,想到以后那人的伞会倾斜给女朋友,唇角又一瞬抻平。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终于,二楼窗户流出了暖黄色的光,徐以安心念一动。当她看到熟悉的身形在窗前晃动,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下一秒,耳边涌入“以后别再来找我!” 这句话像一道枷锁,锁住了她的脚步。 她就这样静默地站着,时间在此刻静止,只有雨水不断流淌。路灯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射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楚怀夕的影子彻底消失在窗前,暖黄色被漆黑替代。伫立在梧桐树下的徐以安像只丧家之犬似的耷拉下脑袋。 她知道,她原谅她了。 但也只是原谅了。 凌晨一点,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死寂,唯有细密的雨声在黑暗中低吟。 徐以安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早已被寒意浸透,可她的心仍被那扇漆黑的窗户牵扯着。 就在满心失落的徐以安准备转身离开时,二楼的灯骤然亮起,暖黄的光芒划破浓稠的夜色。 徐以安心猛地悬起,仰头凝望着窗。 分针又慢又快地绕了一圈,纱帘后面的人影晃了又晃,灯光依旧亮着,徐以安心生担忧,犹豫几秒,小跑进酒吧。 作为老板休息室的常客,梨落只是寒暄几句便放徐以安上了二楼。 徐以安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敲一下,停三秒,再敲一下。半天不见动静,她心一紧,放弃教养,用手大力拍门。 许久后,门缓缓打开。 楚怀夕面色惨白地出现在门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双手紧捂着胃部,身体不住颤抖。 徐以安见状呼吸一紧,扔下手中的伞,快步上前扶住楚怀夕,担忧道:“你怎么了?” 楚怀夕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徐以安看到她捂着胃,问:“胃疼?” 楚怀夕虚弱点头。 徐以安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将楚怀夕扶到沙发边躺下,而后小跑去厨房,烧上热水。她一边焦急地等待水开,一边在柜子里翻找药品。 水烧开后,徐以安为楚怀夕泡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随后*直愣愣地站在沙发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沙发上的凹陷。 那晚,她们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吗? 倏地,楚怀夕痛苦的呻.吟出声。 徐以安敛起思绪,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底的不适感,坐在沙发上,扶起楚怀夕,将肩膀递过去,“来,慢慢喝,喝了会舒服些。” 楚怀夕靠在徐以安肩上,顺从地接过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胃部的痉挛。 徐以安又打来一盆热水,用毛巾浸湿,轻轻为楚怀夕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动作轻柔,眼睛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楚怀夕的脸。 楚怀夕面色惨白的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疼得厉害吗?”徐以安的声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地颤抖,“楚怀夕,我带你去医院吧。” 楚怀夕闭着眼,“用不着你假好心!” “走吧,我们去医院。”徐以安作势要抱她。 楚怀夕用尽全身力气搡她,冷着声音,“别碰我!我这是老毛病,一时半会死不了!就算会死也不用你管…” “死”字涌入耳蜗,徐以安右手猛烈地颤抖了一下,眼前蓦地闪过疾驰在黑夜里的救护车。 她脸色一瞬发沉,不再惜字千金。 “你胃疼怎么会是老毛病?据我所知,你之前并没有胃病!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做检查,有没有病,会不会死,我们让结果来说话。” 徐以安生硬的语气让楚怀夕一愣,她误以为对方认为自己又在拿神圣的医学当游戏。 果然,道歉并不代表真的承认自己有错。 楚怀夕满脸不耐烦,从打颤的牙缝里溢出一句,“我说了不去医院,你能不能别烦我了!!” 被凶的徐以安轻轻哦了一声,扁了扁嘴,随后蹲在地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紧闭着眼,神色痛苦的楚怀夕。 犹豫许久,徐以安缓缓抬起手,为楚怀夕按摩着胃部,动作由轻到重,耐心而细致。 在徐以安的照料下,楚怀夕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疼痛也慢慢减轻。她眯着眼看着徐以安担忧又认真的模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算你还我的。 我们两清了。 天渐渐破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徐以安抚平靠在肩上熟睡人的眉头,缓缓阖眸,在心底喃喃,“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 天光大亮时楚怀夕悠悠转醒,入目便是徐以安抱着自己靠在沙发扶手上沉睡的模样。阳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可楚怀夕心中却没有丝毫暖意。 胃部的疼痛虽然已减轻,但破碎的心却像被重石压着,让她浑身泛着疼。楚怀夕伸出手推开徐以安,动作惊醒了浅眠的对方。 徐以安睁开眼,坐直身,眸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担忧,“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声音里满是关切。 楚怀夕别过头不看她,冷冷开口:“谢谢你昨晚照顾我,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徐以安一怔,似是没想到这人醒来会是这般态度,抿了抿唇,小声说:“我不放心你。我已经请好假了,待会儿陪你去看病…” “我的事不用你管。”楚怀夕打断她,目光落在远处,不愿与她对视,“徐医生,麻烦您别忘了,现在的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徐以安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目光落在沙发上,小声说:“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只是…” “够了!”楚怀夕噌地一下站起身,与她拉开距离,“以前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现在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马上就有女朋友了,她不喜欢我和别人有过多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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