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砚说着,单手揽住沈亦悬的肩膀。 他个子很高,一张漂亮的脸蛋微笑起来堪称赏心悦目,“沈哥他喝醉了,我就先带他进屋了。” 他环抱着沈亦悬轻松调转一个方向,接过沈亦悬手里的钥匙串,亲昵地抱怨:“你记性真的好差,明明家门密码是你的生日,你记不住密码,连哪把钥匙都不记得……是这把,第三把。” 青年细长白皙的手指轻松挑出那把钥匙,展示给沈亦悬看了一眼,随意地插.入钥匙孔,轻轻一扭便打开了大门。 “进去吧。” 秦观砚拉着他要进门,沈亦悬却忽然回头,对着还在搬棺材的人们说:“小声些,别吵着人。”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踏入家门,殊不知,他身旁那位温柔善良的完美恋人在看向门外时,红色的瞳孔下,翻腾着多么冷漠的情绪。 他冷眼看着门外的人们制造出无数动静,并未阻止。 沈亦悬并没有过多在意门口的恋人在做什么,看什么。 他直接弯腰开始换鞋,刚脱下皮鞋,只听见门外有居民在短暂的沉默后,啦开门和他一样开了口,语气抱怨:“既然有人起头,那我就说了,你们能不能小声点啊!” “知道你们很难过,但也请尊重一下别的住户吧?” “……真是晦气。” 各种刻薄的言语好似要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屏障。 沈亦悬回头,看见秦观砚慢条斯理地关上了家门,把所有争吵的声音隔绝在外。 公寓隔音效果很好,沈亦悬目光仍然停留在秦观砚手中的门把手,这里,便是屏障唯一的入口和出口。 就连握住门把手的秦观砚,也仿佛沾染了屏障内古怪气息的门神。 · 沈亦悬对于爱情的理解,最初是《诗经》的《子衿》,凄凉又唯美。 后来的青春期,出于对感情的了解和需求,他看了一段时间的电视剧,对爱情的理解变得宽松很多。 像是与秦观砚好几年的陪伴,或是两人在相处时的默契与包容。 但是,他和秦观砚之间,没有网络电视剧里那些的亲热接触。 不会牵手,很少拥抱,没有接吻,平平无奇。 除了同床共枕睡一夜,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话语,秦观砚更是仿佛戴上了一层面具,只要他看过去,对方就会熟练地微笑起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结婚太久了,爱情都熬成了亲情? 沈亦悬不太能理解,并且很好奇答案。 睡前,沈亦悬和林霜发短信,好奇他和秦观砚的聊天。 林霜笑呵呵地恢复一条语音:“还能说什么啊,当然说你啦。” 沈亦悬打字回复他:[说我什么?] 林霜:“说心疼你每天上班辛苦,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假期好好陪伴他。” 沈亦悬没有再回复,退出社交软件上网看了会儿新闻,最新新闻的主页却推荐给他一条车祸新闻——来自于他所生活的地区。 原来秦观砚所说的堵车是真实的,新闻热搜榜便是通往酒吧那条街所发生的车祸。 同时,新闻里也写了街道周围有好几个夜市,人流聚集大,所以出了车祸。 沈亦悬皱着眉看完。 说谎者总是下意识地把简单的谎言圆成一个复杂的事件,这个复杂事件逻辑越顺越假——这就是沈亦悬听到秦观砚那番说辞时下意识想到的。 但是,当这些逻辑完完全全符合现实时,这个推理便不成立了。 沈亦悬放下手机,一边叹气一边放空大脑。 他想,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再加上今天脑子进水参加了实验组的为难,才会让他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 “亲爱的。”浴室里,秦观砚站在雾蒙蒙地浴室门门口,可怜巴巴地说,“可不可以帮我拿下浴巾,忘在床上了。” 回到屋子里无人观看的情况下,秦观砚便如往常般甜蜜地称呼起沈亦悬为“亲爱的”。 沈亦悬每次听见他这么叫,就会立刻走过去帮忙。 当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有种莫名的尴尬感。 只有他回应了秦观砚,秦观砚才会停止这样的称呼。 他也试图纠正过,但秦观砚却委屈巴巴地问他,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被沈亦悬喜爱了。 沈亦悬无话可说,只能任由他这么叫下去。 他把浴巾递到打开一条缝的浴室门里,万分无奈道:“下次别忘记了。” 青年立刻拉开门的缝隙探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表情委屈,“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我……我又做错了什么了么?” “没事。”沈亦悬把浴巾拍他脸上,把他怼回浴室,“你没做错什么。” “那你……” “就是想问问,明天有没有时间。” “什么?” “看电影。” 沈亦悬实在无法忍受对方亮闪闪的眼神,尤其对方的表现像是个青春期的小屁孩,多愁善感。 于是,他提出了这么一个能让这只湿漉漉的可怜小狗开心的要求。 浴室里宛如蒸笼,沸腾的热气不断从秦观砚身后聊出来。 沈亦悬看见青年俊美脸蛋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变得刻意又虚伪,“没关系的,我没有伤心。你提出看电影,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你最近在参加项目吧,你会很忙。” “可以请假。”沈亦悬没什么情绪地说。 秦观砚懂事地摇了摇头,不再回应这个话题,只是让沈亦悬早点休息,明天要上班。 沈亦悬闻言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轻描淡写道:“没关系。” 随后,他一把带上浴室门,躺回床上关机手机开始睡觉。
第21章 孤岛21.窥探 秦观砚走出浴室,吹干头发换上睡衣躺在了沈亦悬身边。 他浑身散发着热腾腾的湿气,伸手抱住了沈亦悬的后背,轻声问:“生气了么?” “没有。”沈亦悬睁开眼睛,语气平静地说,“我只是想不通你拒绝的理由。” 明明是相处快七年的恋人,他在外挣钱养家,秦观砚则负责家里的一切。可是,他们相处下来的感觉,却完全不像恋人,更像是……角色扮演。 他们之间没有真情,只是在演戏。 可记忆深处,这么多年来,两人的感情一直很深厚,秦观砚一直是这样的,而他却开始产生了变化。 难道……我是渣男?七年之痒就要抛弃别人的那种?沈亦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沈哥。”身后的高大男人把他抱得更紧,语气委屈,“我说了呀,你很忙。” “不忙。”沈亦悬说,“能请假。” 沈亦悬说这话并非空穴来风,纯粹是实验组的组长对他很关照,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公司都觉得对他好是理所当然。 沈亦悬白天随口试探了一下,问能不能请假,教授和组员都十分关怀他是不是累着了渴着了,还是困了,就跟照顾太子爷似的。 他试探请假的原因,无非是打算在恶心到极致的时候,能顺利请假休息一天。 “那你明天问问领导吧。” 秦观砚要哭不哭地说:“如果他同意你请假,我们就去看电影,吃烛光晚餐。” 好巧不巧,第二天沈亦悬早上给教授打电话,只说请假半天,却被教授为难的拒绝了:“今天请假的有点多,我们组里的组员就剩下三个人了,小沈,下一次再请假好么?” 沈亦悬侧眸看向床上睡懒觉的恋人,沉默两秒说,“今天没法看电影了。” 秦观砚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从被窝里钻出来,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关系,下次吧。” · 再一次回到熟悉的工作单位,沈亦悬一进研究室,便感受到一股腥臭的味道,熏鼻子还有些刺眼睛。 沈亦悬被这股“有毒”气体呛到,后退一步用手掩住口鼻咳嗽了好几下。紧接着,耳边脚步声逼近,沈亦悬立刻抬眸看了过去,只见穿着白色工衣的教授含笑而来。 他拍了拍沈亦悬的肩,抱歉地笑了笑,“实在是抱歉,今天确实太紧急了,下次给你批假。” 沈亦悬深深看着他,希望今天就能批假。不为别的,单纯跨不进这个门槛,感觉进去了会死。 似乎看出他的不情愿,教授哈哈大笑着说,“没关系,这个气息是正常的,你进去待一会儿就会习惯。” 沈亦悬闻言用看脑瘫的眼神看他。 教授妥协了,双手奉上一个防毒面罩。 沈亦悬这才愿意进入实验室,这才感觉到呼吸通畅,并在实验室中见到陈峰。 实验组仅剩的三个人全部到齐,片刻后,玻璃观察室外,沈亦悬戴着防毒面罩,沉默地站在两人之间,看着观察室内被绑在墙上的半截尸体沉默。 尸体的切断口不断往下淌着黄澄澄的液体,分不清是尸水,还是脓水,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小沈,今天我们都有别的事,记录这只怪物的生长,就靠你了。” “……生长?”沈亦悬面不改色,“活着的?” 教授闻言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将好消息告诉了沈亦悬:“经过我们这两天的不懈努力,今天凌晨发现,祂已经有了生命迹象,心脏在跳动。” 沈亦悬沉默以对,于是手上被陈峰递来一本记事本,教授更是贴心地为他搬来一张小方桌和一个凳子。 沈亦悬放下笔,拒绝道:“祂很恶心,我不想干这个。” “加油。”陈峰和教授却强硬地把他按在位置上,就这样扬长而去。 沈亦悬不擅长拒绝人,而他一旦拒绝,就没谁敢强硬地要求他继续做下去。 沈亦悬在发现这件事之后,从来都是顺心如意,大家并不在乎他拒绝人的说法,因为在他说“不要”的下一刻,这群人已经赔笑着转身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拒绝也没用。 而不擅长拒绝的他,在第二次开口拒绝前犹豫了,从而导致两位罪魁祸首就那么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沈亦悬:“……” 得,早知道今天死在家里。 · 玻璃内,青白的尸体流淌了一地的液体,液体自带温度,滚烫的冒起了气泡,沈亦悬看见,祂身体的截断口产生了变化。 僵硬腐烂的血肉里生出新生的萌芽,穿过如岩浆般滚烫的液体,变成一根根黑色触手,章鱼一般扒拉在墙上。 祂腰腹往下的皮肤也开始由白转黑,和黑色的触手融为一体。 沈亦悬垂眸,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纸面整洁,字形优雅,简直跟打印出来的一样: “下午2:24分,尸体长出触手,皮肤变黑。” “下午3:47分,尸体停止流淌不知名滚烫液体,地面液体消失,尸体的触手还在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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