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字回复了程迩,答应下来。 紧接着隔壁群聊又跳出消息,程迩正在群里用炫耀的语气告诉同事们:【我家小余警官已经回复过我了,别@了,去店里等我们。】 寈 【柏绎:?】 【柏绎:[疑惑][大哭]怎么不回复我!】 余寂时一时忍不住轻轻笑了,在群里也回复了几句,刚准备退出去,看一下从家到火锅店如何出行方便,程迩的私信消息再次出现了。 【程迩:你家在哪,我去接你。】 余寂时独来独往惯了,他从不想麻烦任何人,也不想欠人情债,因此他毫不犹豫抬指打字回复。 【我打车去就可以,不用麻烦程队了。】 【程迩:知道你会拒绝,但我一时间想不起别的理由了,如果我坦诚说,是我想早点见到你,你会不会接受我的好意?】 余寂时纤瘦的手指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直接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突兀的响,随即房间陷入寂静,只有心跳声在大脑中嗡鸣。 他怀疑自己是睡眠不足有些神经衰弱,不然为什么情绪起伏这般大? 已是暮色尽时,房间里光线是昏暗的暖色,一片光影透窗落在书桌上,他仰躺在皮椅上阖上眼,哪知下一刻手机就来了消息,振动了两下。 余寂时直接睁开了眼,忍不住拿起来,想知道程迩又发了什么消息。 【程迩:QAQ】 【程迩:>∽<】 “……” 余寂时一时间既无语又想笑,这种颜文字和程迩居然出乎意料的适配,蹙眉沉默几秒,终于还是无声笑了,直接给他发去了位置。 【麻烦程队了!】 【程迩:OK,十分钟路程,等我。】 京城市三月中旬的夜晚还很凉。 余寂时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拿了件浅咖色的长款大衣,边穿边往外走,和程迩约在居民区北门见面,他要五分钟才能走到门口。 尽头橘红消褪,雾霾蓝铺满天,一辆黑色汽车车窗半开,程迩手肘撑着窗壁,目色倦倦,朝着他自然又懒散地笑,嗓音温和低沉。 “晚上好,诚邀小余警官坐我的副驾。” “程队晚上好。”余寂时原本平淡沉静的面容也染上淡笑,拉开车门坐下。 程迩不碰烟酒,车内有淡雅的茶草香,初闻寡淡,可气味韵远深沉,让人觉得清冷舒适,和他身上的气息很像。 匀称骨感的手轻扶方向盘,程迩余光扫过他侧脸,随口地问:“这片是老居住区了,你是租房在这里的?一个人住吗?” “嗯,租房一个人住。”余寂时回答道。 程迩忽然安静了片刻,在红灯路口停下,这才偏过头深深看着他:“你工龄短,工资可以攒着点儿。咱们特案组一天到头全国飞,租房其实没什么必要。” 余寂时一愣,抬眸看了眼程迩,就见他眼尾轻挑,眸中含着笑,说:“我家离市局近,我一个人住,有闲置房间,要不要来和我一起住?” 红灯转绿,他又移回目光,专心开车。 天色愈昏,长街笔直,四周高楼和前后行车都亮起灯,余寂时望着飞逝的光亮,眸色深深,沉默几许后问道:“程队,你好像对我有些特别关怀?” 程迩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会感到不安吗?” 余寂时诚实地点头承认:“会。” 车驶入商圈,附近堵车,车行渐缓,程迩有暇,疏懒地笑了笑,声音徐缓:“可是,我对我心中特殊的人特别关怀,难道不是正常的么?” 余寂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耳尖,他垂着眼皮,琢磨着程迩这带着点儿暧昧和歧义的话。 程迩娴熟地找空闲车位停下车,看了眼朝另一侧偏着头发呆的人,笑意翩然。虽然他现在没有接受,但是下个月的事,还有时间再提。 两人抵达火锅店时,其他同事已经在聊天点单了,两个人一来,氛围不但没有冷下来,反而愈发热闹了。 同事们的热情一点也不比程迩少,柏绎是队里话最多的,工作之余的闲聊总是滔滔不绝,跟余寂时分享着之前遇到过的奇葩的案件。 程迩懒懒打了个呵欠,一条手臂搭着椅背,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便说道:“说到案子,今儿个上头又给咱接了一个,明天十点二十的航班,直达同泽市,所以——” “珍惜最后的晚餐吧!” 程迩话音一落,大家又拿起筷子,柏绎还加了一份虾滑和肥牛。 钟怀林一边往火锅里下菜,一边问程迩:“上个案子不是今天下午才收尾吗,怎么这么急?先讲讲听下?” “我只是粗略了解了下,具体的案情需要明天和专案组交接下才能清楚。”程迩说道,“失踪案,据说是……一周之内红安镇五人失踪,专案组成立后追查半个月内,相继发现三名已经死亡的受害人,后续又有人失踪,至今为止同泽市下的一个红安镇已知的失踪人数有七人了,专案组的侦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第25章 听到“失踪案”的字眼,许琅的眸色蓦地黯了黯,僵硬地扭了扭腕骨,低头掐自己手背薄薄的皮肉,默默走起神。 他一下下掐手的声音混在火锅沸腾的水声中不甚清晰,余寂时坐在他身侧离得近,能隐约听出什么,下意识朝他看过去。 本就面容冷凶,此时垂着眼皮,眉眼处恍然阴云笼罩,不知为何心情低落。而他手背青筋脉络之上,一个个指甲掐出的凹陷都已经浮上红。 余寂时觉得他情绪有些异常,但也并未多想,倒是另一侧的钟怀林搂住许琅的肩膀,侧脸贴耳低声慰问了几句,在得到许琅淡漠的回应后,也没再说话。 聚餐后半晌,大家都有些疲惫了,温箴言第一个提出要走,有了起头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提出“散会”。 近九点钟,四周商圈依旧灯火通明,广场上的小摊挂起灯,迎着逛完街的大流做最后的吆喝唱卖,街头歌手的吟唱自由高昂,极力烘托着夜的热闹。 车行至居住区,才渐渐安静下来。 程迩停在来时的位置,余寂时拉开车门,弯腰朝他道谢:“谢谢程队送我回来,明天见。” 透过车内暖色的暗沉灯光,他声调一如既往清醇含着笑意:“早点儿休息,明天见。” 至第二日,春日气候温凉,晨练后余寂时打车抵达市局,值夜班的同事刚刚换下,满脸疲惫。 余寂时上楼时正碰见钟怀林,他遥遥就衔起淡淡的笑,问他有没有睡好,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便一同走进屋里,此时大家还极其悠闲。 钟怀林接了水侍弄起桌上的盆栽,翠绿的嫩芽有点蔫巴,程迩懒散地躺在椅背上没个正形,似乎困得不行,打完招呼眼皮就再没掀起来。 办公室里极其安静,直到柏绎顶着一头小卷毛皱着小脸走大咧咧进来,衬衫湿透,单手扶着椅子坐下,另一只手扶着腰,喘道:“我真是要累死了,许哥练体能的强度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钟怀林走到空调前手动调了一下出风方向,避免冷气直吹到他,指着钟表说道:“快落落汗,已经快九点了,过会儿该出发了。” 转过身,他又担忧地蹙起眉,问:“许琅呢?” “还在练呢,他心情不是很好,力量训练一拳拳特狠。”柏绎接过温箴言递来的温热茶水,一边轻叹气反问,“许哥不是一直对什么失踪拐卖的案件特别敏感吗?” 他话音落下,其余人都没话了。 见余寂时轻抬眼眸看过来,程迩轻笑着耸耸肩,说:“我也不清楚缘故。” 临出发,许琅才换了身干衬衫回来,冲洗过的板寸短发已经自然干了。他看上去神色如常,其他人便也没再多问。 余寂时只带了换洗衣物,大家都是轻装上阵。 同泽市位于中部地区,坐落于厚重黄土之上,是繁荣一时的重工业城镇,也随着资源的枯竭而开始努力转型,如今正蓬勃发展。 正午时分从同泽机场出口出来,余寂时稍一抬眼,就一瞬间被被阳光刺到。大陆性气候下的春日短促且干燥,呼吸都带走一丝湿润。 同泽市局离机场很远,来接应的警员很年轻,特案组一众在机场便利店打包了盒饭,便坐上车,将近三个小时才下高速进入中心城区。 车在同泽市公安局外停下,又是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余寂时下车时,觉得腿都有些麻。 来接应的警员一路上没有说什么话,将车停进车位后从驾驶位下车,看过手机信息,向特案组一众人解释:“我们专案组的负责人荣组刚刚给我发的消息,受害人家属情绪过于激动,人正在接待室,麻烦各位先去临时办公室稍等片刻。” 临时办公室四四方方相当宽敞,余寂时在程迩身旁坐下,没多久,来接待的警员就带了一个比较年长的瘦高个来,大家站起来简单问候。 瘦高个手里拿着一叠材料,眉头皱褶丛生,一张粗糙的脸上露出几分愧疚,握着程迩的手连连道歉:“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啊,受害人家属情绪过于激动,我们荣组实在走不开。我是专案组的伍新,荣组让我来负责过来先走一下流程。” 男人顶着寸头,浓眉大眼,神采奕奕,虽经历过风吹日晒的皮肤明显粗糙,却也能看出人其实相当年轻。他乡音不浓,普通话还算标准。 “理解,我们可以开始了。”程迩安抚性地轻拍对方的手背,回应。 伍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开嘴笑了笑,随即扫了扫其余人,问:“几个小时的车程呢,您各位不先歇一下吗?” 柏绎单手拖着脸颊,朝他挥了挥手:“没事,来吧来吧,我们不用歇。” 见大家一致点头,伍新也没有再劝,把案件资料递到程迩手上,随手拉了个椅子坐在桌前,简单解释道:“差不多是这样,二十一天前,也就是今年2月26日下午,红安镇坡路口派出所首次接到报案,报案人系第一名失踪者的母亲,失踪者是附近村落的村民,前一天独自来集市赶集,当天便失联。” “当天傍晚,分局再次接到报案。截止3月4日,一周时间内红安镇几个派出所共接到五起失踪案件,并案调查后,我们专案组对五名失踪者失踪当日的行踪进行了细致的调查。” 他说完便停顿一下,供大家翻阅资料。 “这五名失踪人互不认识,年龄范围下至十六岁的女性未成年人,上至四十六岁的中年男性,职业也各不相同,能确定的失踪地点有集市、附近旅游区、酒吧、村口,基本在红安镇这片区域内,都是一些人口拐/卖的高发地点。我们最初的侦查方向便是人口拐卖。” 顿了顿,他情绪忽然低落起来:“可这个案子并不是简单的人口拐/卖。3月8日,第一名失踪者被肢解后抛掷在路边,头颅下落不明。根据法医的判断,受害人死亡时间在3月5日左右,身上有大量挫伤、磕伤,可推断出受害人大概率在死亡前有意识地进行过挣扎。根据肺部黏/膜特征和提取血液检验,判断受害人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之后被凶手用电锯一类的器具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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