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怪骇人的。 兰知远又说了些“据说”的故事,把二人吓得够呛,骂他说大话吓人,决定不理他。兰知远表示真委屈,他本就是听说来的,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说,怎的是他说话吓人? 三人终于到了七秀坊,迎接二人的是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娘子,美得惊人,把海棠和胡若子都看呆了。美娘子也不介意,笑着介绍自己叫苏善,就把三人领到了屋子里。屋子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徵。 海棠当然认得,她上前抱拳行礼,“海棠谢刘前辈二度救命之恩。” “无须多礼。”她的笑容如同三月阳光一样温婉,看着不过是二十二三的模样,脸嫩得紧,但海棠听说她刚到天策府的时候,刘徵也是二十二三的模样。海棠向刘徵介绍了胡若子和兰知远,心中对刘徵能够保存容貌的医术感到十分惊奇。 刘徵已然看出了海棠心中的疑惑,脸上挂着的笑容丝毫不减。这样的疑惑,她已经不是一天经受了。她也没打算给海棠解释,开门见山:“上回在藏剑山庄给你的药,可有好好存着?” 海棠心中一惊,那药她给了胡若子让她派给长安的百姓了,后来想起来是刘徵给的,但是想着救人优先自然没关那么多,她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刘徵问到。赶忙扯出假笑,刚要糊弄过去,旁边的胡若子自己反而经不住压力:“那个,那瓶药,是前辈给海棠的药吗?” 海棠掐了她的腿一把,把胡若子脸都憋绿了。 刘徵颔首,脸上虽然挂着柔和的表情,却显得认真不少,“嗯,是用了七七四十九味药草炼制的,如今秘方中的一种,似乎已然绝迹,无法寻到。” 二人犹如当头一棒瞬间僵硬,旁边的兰知远不止所以,视线频频在刘徵和两个女人之间流连。 海棠心想完球了,人家好心给她的药,她也没问过人家同不同意就拿去丢到井水里了。 胡若子心想要命了,她就不该听海棠说的把它丢到井水里。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可这下海棠不就没法交代了吗! “怎么了,难道用完了?”刘徵普通的疑问句到了二人耳中就成了质问,吓得胡若子一哆嗦:“那个,不是,还有!” “嗯?”海棠也吃了一惊,朝胡若子干瞪眼。 胡若子忽略了给百姓吃的那一段,道:“就,先前在天都镇,有一场大瘟疫,然后海棠病了,高烧不止,我就拿那个药给海棠吃了。剩下的我怕她迷糊弄丢,就给了叶家那个少庄主,叶英。”
“哦――原来如此。”刘徵露出放心的微笑,既然在叶英手里那绝对不会弄丢。但这一句也成功把话题从药引到叶英身上,刘徵如同母亲一般看着海棠,话语间仍有笑意:“海棠,和叶少庄主之间,熟络吗?” 海棠脑袋上已经是一堆问号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前辈这么关心,但前辈问话不敢不答,于是如实禀告:“还、还好吧。” 刘徵早就看出叶英心中所想,但海棠这反应明显低于她的预料。她手撑着下巴,一脸沉思,喃喃自语了些什么海棠没能听清,但她能从刘徵的眼神里猜出来这事儿一定又和叶英有关。 “啊,时候不早,不如先去用饭,晚些时候我让弟子带三位四处逛逛,不知三位意下如何?”刘徵突然转了话锋,三人自然从了。七秀坊美丽景色十分吸引人,三人吃完饭后胡若子、兰知远和海棠三人就被两位弟子带去断桥边看风景了。不一会儿,一个弟子凑到海棠旁边,低声说刘徵找她。看在附近玩得很开心的兰知远和胡若子,海棠点了点头,悄悄地跟着七秀坊弟子前去刘徵那处。 这是一条很远的路。 海棠刚想问刘徵到底在哪,就看见了不远的滩边上有一佳人身着粉色衣裙,周遭围了几只白鹭,似乎正在给它们喂食。海棠抱拳,“前辈。” “海棠,你来了呀。”她将吃食全都喂给白鹭,蹲下用浅滩上的水洗了洗手,捞起了底部有些湿的裙子上了岸,示意海棠到她旁边。海棠不明所以,只好乖乖跟上。 刘徵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笑着说:“你呀,真是命大,两次命悬一线都遇见我。” 海棠是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运气,“阿嬷说我在刚被捡到府里的时候就是高烧不退,幸而前辈在,否则我早已命丧黄泉。”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可爱,可惜因了病痛十分瘦弱。你那时才五岁的模样吧,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真让人心疼。” 海棠懵了,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五岁?不是啊,阿嬷说她还裹在襁褓里就被丢在海棠树下呀。 刘徵回头,她赶忙跟上,笑着摆摆手,“前辈不是呢,我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捡到府里了,前辈记错了。” 刘徵摇头,笑道:“不是,我记得清楚。寻医问药,婴童年龄不同用药轻重不同,阿敏――就是你的阿嬷,捡到你的时候说是还有块帕子写着你的生年月日,可惜被水泡过,看不大清,只能大约知道你那时至少五岁。” 诶,这什么情况? 她没来得及想,但她直觉刘徵还知道不少事儿,赶快跟上刘徵的步伐向前走。刘徵又道:“我这十几年一直惦记着你那事儿,奈何医术有限,我总是没法找到根治的方法,因此只能用内力压制你体内的邪气。那药是我研制的,中间用到一味药极为猛烈,因此我那时并不太愿意把它交给你。只是想到,忘了某些东西总比丢了性命好,最后还是决定交给你了。” “敢问前辈,那是什么药?” 刘徵想到叶英那时的苦样,决定还是告诉她:“忘情花。” 原来……是这样吗? 海棠脸色霎然变白,原来那时自己忘了叶英,是因为这味药啊。想起叶英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种种不自然――突然之间哄她该称呼,什么都要她自己去想,超乎寻常的关照…… 刘徵叹气,“我原以为叶少庄主与你不过萍水相逢,忘记也好不忘记也罢都是不大重要的,可我把药给你之后,再次见到叶少庄主时我后悔了。他在我这个外人面前,虽然和以往一样风度翩翩,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含着无可奈何――连我这样的外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你确实是,十分上心了。” 这话把海棠的脸都臊红了,若是胡若子她就该一巴掌拍她背上,但这是前辈,她自然是不敢的。 刘徵拉起她的手,“海棠,我知道你们是两厢情愿的。所以呀,海棠,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尽量不要让自己陷入那般危险境地。若是实在不得已,你吃了那药,也得记得,重新再喜欢叶少庄主一次,可明白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刘徵都以为她会拒绝,却看见海棠颔首,轻声而又坚定道:“海棠明白。” 刘徵轻轻拍她的手背,仿佛年过七旬的老奶奶在轻轻拍孙女儿的手一般轻柔而温和,她面带笑容道好,海棠一瞬间甚至觉得她是几十岁的老奶奶。可再定睛一看,站在她面前的,仍是双十年纪的刘徵,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刘徵,仿佛是姐姐一样的刘徵。 海棠虽对自己身世起了疑心,但刘徵把话题绕开了,她自然不好再去追问。 又过了几日。 海棠正与一位七秀坊弟子切磋比武,二人打了将近四五百招,然而那位弟子轻功了得,海棠总是近不了她的身。正当打得有些急躁的时候,刘徵来了。 二人停下动作,刘徵笑着向那位弟子“借走”海棠。海棠不明所以地跟了过去,刘徵笑了笑,“年纪大了忘性大,那日我不是说你仍是婴孩就被捡了么?后来我仔细想想,那时你应当是四五岁的模样,而非婴孩,是老身记错了。” 她拍了拍海棠的手臂,“你莫要放在心上。” 这话说得糊里糊涂的,人就已经走了。海棠嘴上说着“好”,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这身世定然有谜团,刘大夫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不能说的事儿才特地过来和她说今天这番话。 也就是说,自己是婴孩时候被拾来的可能性十分大。 可不就是从五岁孩童变成婴儿,她又为何那么挂心?阿嬷也至于特地骗她么? 海棠目送刘徵离开,心中却坚定了寻找十六年前发生过的事情的决心――她一定要弄明白为什么阿嬷和刘大夫都要这么坚持这个说法。
第38章 三十八 七月流火,转眼已是八月中秋。是团圆的好日子,正巧遇到几个天策府的师兄路过扬州城,于是在兰知远的组织下,海棠和胡若子同几位师兄一起吃了顿饭,也就算过中秋了。月饼这样的好物收了不少,二人本来还愁着吃不完放坏了,正好分了许多给师兄们,权当借花献佛了。 海棠想起这件事就觉得郁闷,本来街坊们就送了不少,加起来都快有十斤,中秋节前一天可好,叶天霁直接过来送了十斤月饼,说是大公子的心意。她收了那就吃不完会浪费,她不收那又太辜负叶英的心意,可把她愁了许久。 还好来了几位师兄,海棠和胡若子得知后分了十几斤出去,总算心里舒坦了。 之前去七秀坊同七秀坊的弟子们切磋讨论,二人武学又进步了些许。之前刚到七秀坊的时候觉得都是文文弱弱的美娇娘,大约还是偏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没想到人家文武双全,甚至可以一边配合琴曲一边跳剑舞,简直是“侠骨柔情”的典范,可把二人都看呆了。 胡若子还好,还小的时候经常听哥哥背诗经论语,多少也算肚子里有点墨水的,海棠真的除了兵书什么都没看过,见到别人文武双全的模样真是羡慕至极。 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还能这么玩啊! 秋风起,将秋菊吹开,也将银杏吹黄。 周遭的百姓开始津津乐道藏剑山庄的银杏叶,海棠不管去哪都能听到。什么漫山遍野尽是金黄,什么金黄色的波浪被风吹得此起彼伏,犹如仙人洒下金叶……但无一例外,全都是传说。普通百姓从来没有去过藏剑山庄,又怎能得知它是否真的如此? 胡若子突然戳了戳正在刷马的海棠,“哎,你不去藏剑山庄拜访一下?”这丫头特地来扬州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怎么七秀坊都去了还不去藏剑山庄? “师姐!”海棠被她闹了个大红脸,脑子一冲,“你才是,你跟兰师兄是不是有戏啊?” 胡若子猛拍她的背,大叫道:“你是傻子吗?兰师兄我会喜欢?我喜欢阳刚威猛的,兰师兄那种,不合我的口味!” 海棠被她拍的气都快喘不过来,连忙求饶。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反应过来――兰师兄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只是海棠也没心思去追问了,当天晚上她趴在床榻上认真地想胡若子说的话,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明明特地来扬州城就是为了去拜访藏剑山庄,结果一天到晚待在扬州城,藏剑山庄的大门长什么样她都要不记得了!虽然上次病昏了,也没见过它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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