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笑了笑,没有说话,走上前拿起李仪芳用过的火铳仔细打量,发现和他在现代电视上看到的火铳并无太大区别。 “我方才见你打了三枪才上膛换药,怎么着,又出新品种了?” 不得不说,申桂的观察力实在敏锐。 “三枪?”林清惊奇道:“我记得,火铳只能有一发子弹吧。” 李仪芳点点头,“原先确实只能有一发,可经人改良后,已经能装三发子弹。” “一发改成三发……”林清喃喃,“若真如此,神枪队的效率可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战场上争分夺秒,黄凉国与南柯国早晚有一战,黄凉国以骑兵傲视群雄,而骑兵的克星就是火/枪队。 “不知是哪位能人进行的改良?”申桂先林清一步问出口。 林清同样眼巴巴地望着李仪芳。 李仪芳却只是笑笑,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林清的肩膀,慢悠悠道:“能人嘛……你倒也认识。” 林清拨开李仪芳的手,“别卖关子了,大不了今天我请客。” “好!一言为定。”李仪芳得逞一笑。 “这是梁客师亲自改装的。” “梁客师?”林清没听过这个人。 申桂适时解释:“就是梁大家。他原名梁道,字客师。” “是我孤陋寡闻了,连梁大家字客师都不知晓。”林清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梁大家不是风水玄学大师么?如何还精通机械?” 李仪芳从林清手里夺过自己的火铳,拿起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慢条斯理道:“梁大家是能和公孙衡石相提并论的全才,风水玄学只是他精通的一门学问。” “我常听人讲,公孙先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未曾想这位梁大家亦非等闲。”林清若有所思,“公孙先生既和梁大家是同时代的人物,又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二人怕不是有何种牵扯与渊源。” 林清这段时间真的开窍了,话里话外没一句多余的废话,处理事情逐渐快准狠,每回总能直切要害,看待事物的角度也越来越多元。 显然李仪芳也发现了这点,毫不吝啬对林清投之以赞许的目光。“你猜的没错。据我所知,公孙衡石和梁大家师出同门,他俩算是师兄弟的关系。” “师出同门?”林清惊呼出声。 这师傅得多牛逼才能教出这么两个厉害的学生!林清潜意识对公孙量十分崇拜,认为天底下没有人能够教他,他原先一直以为公孙量是自己看秘籍修炼的,不曾想还有个师父在。 “可我听说的却是另一个版本。”申桂凝眉道:“我听我爹提过,说是公孙先生外出云游,偶尔得了本秘籍,在仙山得一仙人点化后开启神通,慢慢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至于梁大家……行踪一向神秘,前半生籍籍无名,名声大噪被京城达官显贵奉为座上宾也就这十来年的事。” 林清的目光在李仪芳和申桂脸上来回漂移不定,觉得俩人说的都有道理。本来嘛,高人来无影去无踪,若是被人轻而易举寻到踪迹,还叫高人么? 李仪芳呵呵笑道:“都说了是传闻,版本诸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说着,抬头望了眼天际,道:“天色快暗了,咱们何必纠结这虚无缥缈的问题?不如去和乐楼喝一杯,放松放松。” “还是去长庆楼吧。” 去和乐楼万一碰到孙仪望他们,又要解释一大堆,忒麻烦了。 “行!没问题。既然是你请客,那么场地也该由你说了算。”李仪芳笑容可掬。 林清知道李仪芳的脸皮比他还厚,也不顾着他,只问申桂:“你觉得呢?” 申桂耸了耸肩,“我随意。” 于是三人便浩浩荡荡往长庆楼走去。 包厢内,等菜的功夫,李仪芳已经和申桂絮絮叨叨聊了起来。俩人都在军中做事,共同话题简直不要太多,聊起来简直没完。 林清在旁不动声色打量他二人,末了,开口道:“你二人可是自小相识?” 李仪芳失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我家郡主讲,李驸马与我岳丈年轻时是至交好友,连带着他们的子女也以兄妹相称。” “你既然知道干嘛还问。”申桂接过话茬。 “只是有个疑问。”林清敛眉微思,“当初在春江宴上,你们竟要我这个认识才不久的中间人介绍你们相识,不奇怪吗?” 申桂了然一笑,解释道:“我与子尚差了近十岁,两家人虽然走的近,可年龄差搁在那,亲近的程度也有限。再说子尚十几岁就在外面当游侠,几年才回来一次,那时我也已经被我爹抓到军营学习训练,每日只和那些将领士兵打交道,轻易不能出来,基本没有碰面你机会。况且少年人变化极大,一天一个样,到最后见面不相识完全情有可原。” “难怪……”林清低头喃喃,复又抬头望着他二人,“你们都是练家子,同台竞技的话,你们二人谁更胜一筹?” 李仪芳抢先答道:“各有所长。” 林清看着并排而坐的李仪芳和申桂,蓦地笑了。 “笑什么?”申桂不解。 “没什么。”林清摆摆手,眼里依然残存着尚未褪去的笑意,“虽然你们有近十岁的年龄差,可子尚看着却比你还年轻些。” 说罢,不等他二人反应,林清问李仪芳:“子尚,你多少岁了?” “我?”李仪芳指了指自己。 林清点头,调侃道:“快说!都夸你年轻了,再扭捏就不像话了哈。” “我又没说不讲。”李仪芳失笑,随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记住了,洒家如今三十有四!” * 三月中旬,新一轮的科考已经结束。 林清受邀参加了此次的春江宴,令林清意外的是,今年选拔的武进士比往年多了许多,往常能参与春江宴的武进士只有文进士的三分之一,这次竟然是文进士人数的二分之一! 尤其从申桂口中得知,部队近几年在扩招,因为南柯国的部队待遇极好,所以也没怎么强制征兵,除了明文规定必须在特定区域征兵外,大部分都以鼓励引导为主。 总总迹象表明,南柯国正逐渐往战时状态转变…… 三月底,林如海抵达京师。
第109章 骨血 长春宫。 天色已晚, 夜幕降临,圆月高悬在昏沉的夜空,明月的光芒太过皎洁, 四周散落的群星被迫隐去踪迹, 茫茫黑夜只留有圣洁的月光抚慰众生。 忽然,内殿传来“啪”地一声脆响—— 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张婕妤坐在塌上,姣好的容颜满是怒色, 柳眉倒竖、凤眼圆睁,胸膛起伏不止,气的浑身发抖, 话都说不出来。 底下跪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太监, 穿着信使的衣服,正趴俯在地不敢抬头。如今正值三月,天气凉爽的很, 小太监的额头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可见已经被吓的不知所措。 长春宫的首席大宫女彩佩侍立在旁, 秀眉微蹙, 一边轻抚张婕妤的背给她顺气一边将目光放在张婕妤和小太监身上来回游移, 脑中思绪快速飞转, 迫切寻找打破僵局之策。 张婕妤既气又痛,缓了好一会子,总算把心中滔天的怒气降下去几分,冷笑道:“枉我对娘家掏心掏肺!本想着劲儿读书辛苦, 打算去求陛下给劲儿谋一份体面的文职,却不曾想人家不仅考中了武进士, 全家上下还都瞒着我这个做姑姑的, 这是把我当外人了?老话说的果真没错,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我自作多情,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才叫他们凭白作践我,将我的真心当驴肝肺!” “娘娘息怒!”小太监颤声求饶。 张婕妤虽然是个冷性子,但对自个儿娘家却情深意长的很,书信往来十分频繁,有什么好东西了首先寄回娘家,其次才是自己。 这太监日常就做中间人为张婕妤传递东西,一来二去和张家人也逐渐熟了起来。每回送完东西,张家都会额外封给他一个大红包,长年累月积攒下来,也是笔不菲的收入,不看僧面看钱面,是以这小太监也对张家和张婕妤多了几分真心,并不全是秉公办事。如今瞧张婕妤与娘家闹别扭,忍不住便要劝慰几句。 “奴才为娘娘办事多年,娘娘对娘家人如何,张家对娘娘如何,奴才都看在眼里。娘娘这回可真是错怪夫人了,奴才听夫人讲,她事先也不知情,当初小公子只说自己心情烦闷,约了友人去隔壁县城游玩,夫人本不欲答应,可耐不住公子软磨硬泡,所以勉强答应。可谁知这只是小公子报考武试的借口!为的就是撇开夫人好安心参选。夫人也是在放榜后才得知实情,当即将小公子绑在柱子上用鞭子狠抽了一顿,奴才去时小公子还躺在床上养病,可见伤的不轻。”
张婕妤一路听下来气已经消了大半,听到自己侄儿被打,直接就将恼怒抛到了九霄云外,慌忙问道:“劲儿伤的重不重?” 旋即又埋怨:“我这个嫂嫂也真是的,孩子不听话好好教不就行了?非得下狠手打,打坏了有她哭的,真是……” 彩佩听着张婕妤的絮絮叨叨,紧促的秀眉终于舒展开来,暗笑自己娘娘果真刀子嘴豆腐心,一听到劲公子被打,心登时就软了。 小太监也是个人精,知道张婕妤已经不生气了,暗自松了口气,将张夫人让他转交的信件双手奉上。 “娘娘,这是夫人托我交给你的信。” 彩佩上前接过奉到张婕妤手里。 张婕妤拆开信才看了几行,就递给彩佩一个眼神,彩佩会意,让小太监随她出去。 不消片刻,彩佩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可给了赏赐?” “比往日的还要厚上几分。” 张婕妤微微颌首,“你办的不错。是我没问清楚缘由就发脾气,倒让他遭了无妄之灾。” “娘娘。”彩佩走到张婕妤身边,蹲下身子,仰头询问:“夫人来信怎么说?劲公子是张家的独苗,干份文职再妥当不过,若是从了行伍,再发生些什么意外,可该怎么得了!” 彩佩越说越后怕。 她是张婕妤的陪嫁丫鬟,父母兄嫂都在张家做事,若是这根独苗有个好歹,自己亲族势必要没了依靠。 “木已成舟啊……”张婕妤深叹,“劲儿的名字都已经上了皇榜,我还能有什么法子?今年参加春江宴的武进士比往年多了不少,黄凉国如今步步紧逼,两国早晚有一战。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劲儿又是个不安份的性子,万一打起仗来,他不冲到最前头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求其它。” “那这、这该如何是好?”事关身家性命,彩佩是真着急,“公子是咱们张家唯一的男丁,若是像其余几位爷一样战死沙场,咱们张家不就……” ‘绝后’两字儿还未讲出口,彩佩就明显察觉出气氛的微妙,抬头一看,张婕妤的脸色果真阴沉地可怕。 忙跪下求饶:“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让娘娘想起了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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