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WW2 AU罗维诺·瓦尔加斯只是希望每天无聊的意大利乡村生活中能发生一点新奇之事,他从未期盼过战争、抵抗、爱情、激情、叛国,或者是一名风趣神秘且充满吸引力的西班牙自由战士。
第1章 1939 年,春意⼤利⼩镇 · “罗维诺!” 费⾥西安诺在⾝后喊他的名字,罗维诺并没有回头。他死死盯着脚下狭窄的⼟ 路,愤愤地攥着拳头,咬紧⽛齿。头顶太阳耀眼,暖风微醺,带着轻柔细微的春⽇⾹⽓。罗维诺没有注意这些。早上市场⾥的⼀幕幕还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每⼀天,他都听见⼈们讲同样的话,“⼩费⾥西安诺,我把最好的留给你了!”……“噢,你都没告诉我你有这么可爱的弟弟,罗维诺!”……“更多番茄?当然是给你的,费⾥西安诺!”罗维诺早就习惯了当他弟弟⾝旁的隐形⼈。但有时候这有些太过了。有时候,罗维诺渴盼有些事情能够降临在他⾝上:⼀些重要的事情,⼀些能让他证明⾃⼰的意义的事,⽽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在他弟弟的阴影之下,他永远可爱、甜美、引⼈注⽬的弟弟。 “罗维诺,等等我!罗维……啊!” 听到尖叫声,罗维诺迅速回头,看到费⾥西安诺脸着地摔倒在路上。他⼼⾥紧了⼀下,跑回去赶紧跪在弟弟旁边,“费⾥,你还好吗?” 费⾥西安诺缓缓地跪坐起来,掸了掸⾝上的灰,笑得没⼼没肺。“你不要⾛这么快嘛,罗维诺,我的腿没你那么长,根本赶不上你,⽽且有时候你好像都听不见我喊你,特别是这种意外发⽣的时候。不过没关系啦我觉得我没受伤,只是看起来好像擦破了膝盖,我要去看医⽣吗?” 罗维诺翻了个⽩眼,伸出⼿扶他弟弟站起来,“别傻了,你会没事的。”为什么他永远都⽆法对⾃⼰的弟弟⼀直⽣⽓下去?“抱歉,我⾛的太快了。”⼀站起来,费里西安诺就紧贴着罗维诺,摇摆着两⼈牵着的⼿,继续他们回家的路。罗维诺恼怒地摇了摇头。所有⼈都会觉得他⼗四岁的弟弟就是个⼩孩。难怪市场上所有的村民都觉得他那么该死的“可爱”。罗维诺⽐他⼤不了⼀岁,可已俨然⼀个成⼈的样⼦了;他是兄弟俩中更理性、有责任感的那⼀个。但他还是让费⾥西安诺牵着他的⼿,沿着乡村⼩路,最后拐进了通向他们⼩⼩农舍的⽺肠⼩道。 “我们回来了,爷爷!”刚跨进前门,费⾥西安诺就兴⾼采烈地喊着。 “欢迎回家,孩⼦们!”罗马爷爷从桌前的椅⼦⾥站起⾝来。看到对⾯椅⼦⾥的男 ⼈,罗维诺呆住了。那⼈有着深⾊头发,⾐着寒碜,橄榄⾊的⽪肤,还有那张⼤的、闪光的双眼。那个年轻⼈给他们送去⼀个明亮愉悦的微笑;罗维诺警惕地盯着他。 “你这⼈是谁?” 罗马瞪了罗维诺⼀眼。“有点礼貌,年轻⼈。”罗维诺抱着膀⼦,愤愤不平地盯着天花板。“这是我的朋友,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埃多。” 费⾥西安诺看起来整个⼈都懵了。“安东尼奥……费尔南多……” “你可能要把名字写下来。”罗维诺说。 “叫我安东尼奥。”那⼈站起⾝。罗维诺后撤⼀步。 罗马⾛近两个孙⼦,骄傲地笑着,“安东尼奥,这是罗维诺,我的长孙,这是⼩费里西安诺。” 安东尼奥向费⾥西安诺伸出⼿,后者⼩⼼翼翼地握住摇了摇。“很⾼兴见到你,费里西安诺!”安东尼奥的意⼤利语带有些许⼜⾳。 “你好!你讲话很好玩。” 安东尼奥⼤笑起来。“我为我的⼜⾳道歉。我是西班⽛⼈,还没习惯说意⼤利语。” 费⾥西安诺看起来很惊讶。“西班⽛?哇!你会去⽃⽜吗?所有的西班⽛⼈都⽃⽜。这是我在⼀本书上看到的,还有张图⽚,但是这让我觉得很伤⼼,因为那些⽜被刺伤了这看起来很可怕最后我忍不住哭了因为这相当残忍、错误⽽且……⽽且⾮常可怕……”费⾥西安诺飞快地眨着眼睛,吸了吸⿐⼦。“爷爷,我觉得我可能不会喜欢你的新朋友。”罗维诺踢了下费⾥西安诺的脚。 安东尼奥又⼤笑了起来。笑容不羁又明朗。不知为什么,罗维诺感到⼼跳加速。 “费⾥西安诺,不是所有的西班⽛⼈都会⽃⽜。我向你保证,我这辈⼦从来没有伤害过⼀头公⽜。” 费⾥西安诺露出⼀个⼤⼤的安⼼的微笑。“哦,好吧。这样就好,真对不起我刚刚说我不喜欢你,我确信你肯定是个很好的⼈。” 安东尼奥⼤笑起来,罗马宠溺地耸了耸肩。罗维诺不耐烦地轻点着他的脚,翻了个⽩眼。又来了。又⼀个⼈拜倒在可爱的⼩费⾥西安诺的脚下。 “啊,你真是最可爱的⼈了。”安东尼奥说。费⾥西安诺歪着头,露出明亮的笑 容。罗维诺烦躁地看向别处,当他的视线回来时,发现安东尼奥正向他伸出⼿。罗维诺睁⼤了眼睛,他的脑袋⼀⽚空⽩,只是将⼿别在⾝后。安东尼奥⽴刻放下了⼿,微笑着:“我很⾼兴见到你,罗维诺。” 罗维诺告诉⾃⼰得说点什么。随便说什么都⾏。快张开嘴。就是现在,该死的。 “你在这到底想做什么?” 罗马爷爷在他头上拍了⼀巴掌。“别这么粗鲁,罗维诺。安东尼奥来这是有⽣意上的事情。” 罗维诺盯着地板,尴尬地烧红了脸。“⽣意?关于农场的?”他⼩⼼地揉着头。 “就是那样的事。孩⼦们,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快去做晚餐,我们不想让你们觉得⽆聊!” “能吃意⾯嘛!”费⾥西安诺憧憬地看向爷爷。 “很棒的主意!”罗马慈爱地微笑着。费⾥西安诺开⼼地蹦跳到隔壁的房间,⽽罗维诺仍站在原地,视线警惕地在罗马和安东尼奥之间游移。他并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的,但他打赌这绝不是关于什么“⽣意”。他想要罗马爷爷告诉他更多。虽然罗维诺觉得⾃⼰和费⾥西安诺相⽐,已经是个⼤⼈了,罗马爷爷却从未这么觉得。 “有什么问题吗,罗维诺?”罗马问。他语⽓平和,但眼中流露出警告。 “没有”罗维诺轻轻说。“我去给费⾥西安诺帮忙。”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但⼀关上厨房门,他⽴刻抓起⼀只酒杯,将杯沿贴在门上,⽿朵贴近柄脚听着。费⾥西安诺抬起头,他正在炉边烧着⽔。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罗维诺。” “闭嘴”罗维诺呛了声,又飞快地说,“不要告诉爷爷。” 罗维诺听不⼤清他们的谈话,特别是费⾥西安诺还在⾝后摆弄那些锅和盘⼦。但透过放⼤了声响的玻璃杯,还是有只⾔⽚语灌⼊了他的⽿朵:关于意⼤利和德国的结盟,关于法西斯对捷克斯洛伐克的占领,关于战争的流⾔,关于⼀个叫格尔尼卡的地⽅。罗维诺听得⼊迷。最近他在村中听到过种种流⾔,但从没听过这样的话语。他听到的事情从没有这么严肃……这么重要。安东尼奥轻快的西班⽛⼜ ⾳让罗维诺渐渐着迷,直到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安东尼奥讲的事,还是他深沉、热切却又明朗的语⽓将⾃⼰吸引住了。罗马爷爷突然提⾼了⾳量,⽽罗维诺正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每⼀个字。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参军,安东尼奥。凭你的技能,在军队中不是能做出更好的事情吗?” “有时候⼠兵们做的事是好的,⽽我,和所有⼈⼀样,尊重⼈们为国家履⾏义务的渴望。但我见过军队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我见过盲⽬遵从指令的恶果。⼠兵们滥杀⽆辜,罗马。⽽我就算死也不会那么做。” 在⽿朵和玻璃杯之间,罗维诺的脉搏怦怦跳动着。他有点喘不过⽓。安东尼奥说的每⼀个字,都裹挟着热忱——罗维诺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 “我可以信任你,西班⽛⼈。”罗马听起来很满意。 “罗维诺,你觉得我需要加更多的……” 罗维诺向费⾥西安诺使劲摆⼿。“嘘,别说话!” “⽽且我向你保证1,罗马,我会给你所有我能得到的情报。让我们还是希望德军⼊侵能够在局势进⼀步恶化之前就停⽌。” 在这向他涌来的⽆数情感之中,罗维诺试图保持呼吸。他并不清楚罗马爷爷和安东尼奥在谈论的具体是什么,但这听起来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些不⼀样的事 情,那些新奇的事情,那些终于能够改变他⽣活的事,在他那⼀潭死⽔、⼀成不变的⽣存状态中,没有任何事情发⽣,他感觉毫⽆存在感又⽆⼈理会⾃⼰。听到罗马和安东尼奥正在告别,罗维诺想都没想地放下玻璃杯,打开门从门缝中窥 视。罗马爷爷背对着厨房,正快速翻看着桌上的⼀摞⽂件。⽽安东尼奥,⾯向罗维诺站着,他们的眼神正好对上。罗维诺僵住了,安东尼奥满⾯笑容地看着他, ⽬光闪烁着。然后他挤了⼀下眼睛。罗维诺的眼睛睁⼤了,他砰地关上门,转⾝倚着,⼼脏快要跳出胸⼜。他的呼吸太快了,⼏乎要⼤声喘息起来。 ⼀直盯着烧开的⼩锅的费⾥西安诺抬起头,微笑着。⼀如既往的,他似乎没察觉到任何意外。“爷爷的新朋友真是个不错的⼈,你觉得呢?” 1翻译君:这句话的原⽂是: "And I you, Roma. I will give you any and all information I am able to acquire.” “And I you”是啥?可能是作者 typo。 “不,”罗维诺说,他正拼命说服⾃⼰他狂乱的⼼跳和烧红的脸颊只是因为他偷听到的谈话内容,根本不是因为那令⼈眩晕的微笑和那让他吃惊的眨眼。“不,我⼀点不觉得。哦其实,费⾥西安诺,你又煮了太多的意⾯了……”罗维诺过去帮着费里西安诺⼀起准备,努⼒忘掉安东尼奥明亮的绿⾊双眼。 · 这⼏周内,罗维诺慢慢习惯了安东尼奥时不时的来访。习惯了隔门偷听外⾯的世界正在发⽣什么,习惯了他听到安东尼奥到来时胸中令⼈⼼烦意乱的雀跃⼼跳, 习惯了每次听到安东尼奥和罗马谈论不断严峻的战争流⾔时内⼼膨胀的兴奋。只是在每⼀次,罗维诺都⽆法真正习惯安东尼奥⼀贯开朗的微笑,⽆法习惯他杂乱的褐发和明亮的绿⾊眼睛,⽆法习惯他每⼀次⾯带微笑的元⽓饱满的出现,还有他揉着费⾥西安诺的头发说他很“可爱”的样⼦。罗维诺告诉⾃⼰他⼀点都不在 乎。他⼏乎已经这么相信了。可是每当安东尼奥冲着他微笑,或是⼆⼈擦肩⽽过时感受到他的偷瞄,罗维诺都对其报以怒容或⽆视,但这时,总有⼀种不确定、困惑又恼怒的感受袭来,让他不明⽩⾃⼰是怎么了。 这些都逐渐变成了⽣活的⼀部分,直到⼀个早上这⼀切终于又让他陷⼊了迷惘。罗维诺坐在花园的矮墙上,刺眼的阳光倾泻⽽下,他思考着刚刚偷听到的对话。安东尼奥说话的⽅式让他说的所有事情都听起来⽆⽐重要,但这次他和罗马爷爷的对话⽐往常还要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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