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禁不住微微弯起了嘴角,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晕红色泽。 虽然,拥抱的力道有点太大了,他都有点动不了了呀。 对方没有注意到苗木内心里微不足道的抱怨,或者说,在过于愉悦的心情下,已经忘形得忽视了非自我的一切存在了,在距离他追求和找寻的对象如此接近的时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唯一的一项执念存在。 这样就足够了吗?仅仅是这样的接触……你就能满足了吗? 你所渴求的希望,被你寄托了所有虔诚与信仰的希望……你的渴求,你的呼唤,你的热情…… 这样……真的足够了吗? 饕餮的欲望在内心喁喁低语。 还不够,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让我……更深入地…… 低垂的眼帘下种种情绪飞闪而过,他忽然无预兆地抬起头,修长手指扣住苗木下颔,拇指抵在唇瓣,神态平和温柔,眼神却贪婪地凝视了少顷,旋即,毫不犹豫地俯身而下。 苗木面上的微笑定格了,双眸慢慢张大,错愕的情绪浮出水面。 唔、呃——咦——咦?!?! 骤然挣扎的动静紊乱了平静的水波。 苗木感觉到,他像是被水草一样的东西缠绕着。 水草,那是一种极柔软的植物。 有着柔软无害的外表,从外表看来只是随着水波飘荡的摇摆不定的水生植物,实际却是一种极有韧性的生命,只要扎根在海底的土壤里,就不会轻易被无处不在的外在力量撼动根源。 不止坚韧,而且有时候,对于途经者来说,还是个相当危险的存在。 只要被缠缚住了手脚,就很难挣脱他的束缚。 甚至——越是焦虑,越是挣扎,就越是被对方用力地拥抱。 就像是害怕好不容易抓在手中的珍宝溜走一般……紧张的情绪传递了过来。 别想逃,不会放开你的。对方如是说。 于是,渐渐的,变得难以呼吸…… 苗木紧抿着唇,下颔显出一种十分刻意的紧绷,但亲吻的对象动作显然非常温柔,温存地贴附着他,柔软的舌尖从微张的唇瓣探出了一点点,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品尝着什么,湿润的吐息里带有一丝战栗般的颤抖与兴奋意味。 啊——真美好—— 他用充满了感动的喜悦语气叹道。 过于靠近的亲密距离,过于贴近的亲密接触,本无实质的空气似乎都陷入了这种过于黏稠暧昧的氛围中,变得潮湿而且热烈起来。 好喜欢,真的好喜欢你。 对于在与人亲密交往这一领域的探索经验尚且还是一张白纸的苗木诚来说,这样的尝试已经有点过于刺激了。 男孩子的脸上克制不住地泛起了热度,眼眸渐渐泛起了一层湿润水光,制服衬衣衣领上的扣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几个,锁骨与喉结随着胸膛的起伏展露分明。意识到挣扎无用,他已经退无可退,别无去路,实在耐受不住地想要喘息。
才一启唇,就被对方抓住了入侵的机会,唇齿相贴,比方才的贴近更加深入也更加充满了情色意味,舌头纠缠着深入了,绞紧、吮吸、舔吻,弄得两人都能清楚地听到那种湿淋淋的令人羞耻的水声。 不,应该说是——爱着你。 苗木这下是彻底的脸红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热度,耳垂就像是已经被催熟到接近糜烂的果实一般,艳丽的红色满溢得仿佛用手指轻轻一捻,就能流出红润的甜美汁液。 不、不——请别这么说了。 贴在后腰处的手掌感受到底下肌肤的细微颤抖,人体的温度在特殊的境遇下竟也能产生一种足以灼伤人的错觉,从尾椎到脊骨过电似的闪过一道酥麻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意志都要沉沦了。 请别—— 汗滴从下颔蜿蜒至脖颈,苗木艰难地喘息着,努力地眨了眨眼,眼睫缀满了细碎的水珠。 请别说,这么让人难为情的话了。 蒙眬的视野里,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 因为…… 白色的人影。 因为我……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被凝视的感觉越发强烈了。那视线里包含着的是什么样的情感啊?热烈的,憧憬的,执念的,期盼的,深爱的,病态的,希望的。 我……受之有愧。 “砰——” 从后脑传来的疼痛惊醒了沉睡的少年。 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缠在身上被绞弄得凌乱不堪的被子,睡衣的上衫滑到胸口的位置,赤裸的小腿还挂在上方床铺的位置。 窗户是敞开的,漆黑的夜空与一勾皎洁的白月,清冷的风将窗帘吹得飞扬起来。 倒置的景象带来的错乱感与从大脑传来的晕眩感交织盘旋在一起,苗木诚看着眼前的景象,好一阵怔愣,直到身体在寒意的刺激下打了个寒战,他这才渐渐地回过了神。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解决了裹在身上的被子卷,苗木揉着脑袋从地上坐了起来。 “啊……什么啊,是梦……是梦吧?” 梦境的残像还遗留在记忆之中,互相的试探、接触,还有被拥抱和亲吻的事情,应该……是个瘦削而高挑的同性别的人对他做出这样的事的,他有着形状优美的下颔和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直是温存的、体贴的……而且不失热情。 偶尔会用灼热到让人难为情的视线凝视着自己,然后,说出夸张得令人羞愧慌乱的赞扬语句。 明明心里已经清楚地明白这种微妙的靠近已经是属于冒犯的范畴了,但就没办法真正的下定决心对那个忘情的人说出拒绝的话语。 苗木诚抬手捂住脸庞,就算没有照见镜子,他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恐怕已脸红得不成样子了。 肌肤表面是冰冷的,其下的血肉却是滚烫的,热血鼓动奔流,灼热的温度透过了血管,存在鲜明地熨烫着肌肤,宛若逐渐沸腾了一般,鲜妍的红色浮现了出来。 与记忆一同连带着的,被触碰的感触也存在鲜明地被带到了现实之中,时至此刻,身体还是处于一种令他颇感面红耳赤的状态中,肌理微妙地紧绷着,残留的快感与热度是飞窜而过的电光与火花,被反复刺激的神经末梢感到一阵阵酥麻的战栗。 但……果然,这样的心情,太奇怪了吧? 对象可是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啊,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梦境里虚构的虚拟角色而已吧?连具体的人物设定都没有,仅仅是一段意识的投影,一个概念,一个理想化的形象。 所以这又能够代表什么呢?是他渴望被认同吗?被一个稍微年长于自己一些的……优秀的,温柔的,不吝啬于赞扬自己的同性前辈夸奖什么的。是为了寻求自我的价值吗? 苗木的思绪陷入混乱,微风吹动他的额发,少年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月影倒映在他的眼中。 还是说……是他在潜意识里,是对这样品性的同性抱有倾慕的感情…… 不论如何,在这个荒谬、无逻辑的梦境里,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 特质的共鸣。 超越了答案的答案无预兆地浮现心头,苗木诚微微一怔,寂静中可听见自己心脏大力跳动的声音。 是的——没错,就是共鸣。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哥哥,你还没睡啊。” 苗木困充满了疲倦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苗木诚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就看见妹妹把房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揉着眼探头进来。 “啊,半夜做了个梦,就突然醒过来了。”苗木诚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抬手揉了揉后脑被地板磕到的部位,不意戳中了痛处,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唔,这样啊。”苗木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弯了弯嘴角,调侃地笑睨他,“哥哥该不会是因为早上得知能进入那个希望之峰学园读书,大晚上兴奋忐忑得睡不着了吧?” “大概吧……”苗木诚无奈地笑笑。 希望之峰学园,被誉为全世界最优秀的学校。由于这所学校只招收全世界超高校级人才,搜罗了各领域的绝世天才汇聚一堂,其毕业生在步入社会后均达成了不菲的成就,因此也被人们称作是世界希望的摇篮。 在国中时期课业与才艺技能各方面都表现寻常的苗木诚能够进入这所顶级学校,其实是充满了命运的偶然因素的。 不知从何年开始,学园接受所有向往希望之峰的适龄学生报名,每年从中抽选出一名学生入学,这名学生便被冠为‘超高校级的幸运’的称号。 对于那些支付了高额学费才得以在希望之峰学园就读的预备学科的学生来说,这简直是再荒诞不过的不公待遇了。 能被这座梦幻学园选中,的确可以算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但学校仅凭这一件发生概率极低的事件便将“超高校级的幸运”这一称呼赋予某个人……在社会各界里一直有着争议。 幸运是发生概率极低的好事的出现,只有当这种有利的偶然频繁地降临于同一人身上时,才堪称所谓的“超高校级幸运”。 对于同一个体而言,发生一次幸运事件与发生无数幸运事件的概率是存在天壤之别的,很多人在质疑,希望之峰学园的抽选入学制度究竟能否甄选出真正的“超高校级幸运”呢?如果不能证明这一制度的有效性,大家是不能心服口服的。 偶然之所以称为偶然,其要义便在于它的罕见性,能否被归于才能天赋都尚属疑问,更遑论是培养它了。 据传希望之峰学园也曾一度考虑过取缔这一制度……但最终还是没有施行,只在外界流传了一句来自理事会的解释:真正的幸运,确实是一种孕育着希望的超高校级才能。 在这句听起来毫无说服力的话语之后,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理事会接下来做出的行为。 为了增加新生抽选入学的合理性,他们对这一流程进行了一项据说将会大大提高准确率的改动。 由上一届的超高校级幸运的学生负责抽选当年的超高校级幸运的新生。 上一届的超高校级幸运的前辈…… 不知为何,苗木诚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模糊的身影,竟感到胸口隐隐地发烫起来。 “哥哥不需要紧张的哦。” 苗木困见苗木诚走神,以为自家哥哥还在为入学的事情紧张,立刻安慰起他来:“你能够进入希望之峰学园,至少说明你的幸运已经远超其他竞争者了!是当之无愧的超高校级幸运啊!” 少年听了,不禁微微苦笑起来。 用这种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方式甄选这种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才能,感觉真是乱来得很。自己就算进入了希望之峰学园,在其他具有超高校级天赋的同学之中,一定很快就会被碾压得毫无光彩了吧? 然而……即便如此,苗木诚还是不想放弃。 孕育希望的学园,全世界最顶级的超高校级学府,他憧憬着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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