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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明破晓前

时间:2023-02-26 11:38:34  状态:完结  作者:1789Beatrice

  梅斯罗斯在支离破碎的幻梦中越来越常见到芬国昐,也许是因为他向来把芬国昐作为自己一切不可说的欲望和幻想的寄存处。难得清醒的夜里他会嗤笑自己,芬国昐银蓝色的衣袍一直洁净,素银额冠和蓝宝石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温润的笑和冰山一样的不可动摇,而自己远在维林诺时就把这等人物和不能见光的心思相联系,也许如今的痛苦并非全应怪罪于魔苟斯的“赠礼”。梅斯罗斯与幻梦近乎缠绵地斗争,以至于他快要分不清夜间的梦境与真实。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那夜芬国昐来探望他坐在他床沿时,梅斯罗斯只是看着他,瞳孔中的铅灰色几近融化,低低地说:“请吻我。”
  芬国昐愣住了,他将手探向梅斯罗斯的额头,似乎想要确认他是否发烧。而梅斯罗斯用完好的左手拉住他,也许太用力了些,像濒死者抓住救命的药草或者溺水者去抓一块浮木,他已经明白这不是梦境,但他不在乎了,他只是执拗地重复着:“诺洛,请吻我。”
  芬国昐定定地看着他,灰蓝色的瞳孔颜色似乎在加深:“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梅斯罗斯看向他的眼睛,瞳色远比芬巩的深沉,好像早已把奔涌的河流全部冻结成冰。接吻的间隙中梅斯罗斯想到他幼年喜欢叫芬国昐阿拉卡诺,高贵的领导者,芬国昐无愧于这个名字。他的吻中没有芬巩那样炽烈的爱情,仍然是淡淡的,温柔却不缱绻,甚至近似于合乎礼数,如同他的颔首微笑和得体的礼物。其中情思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现在同自己接吻和少年时将自己抱起对芬国昐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他是完美的,高贵的,最懂也最不懂人心的领导者,智慧得洞察对方的一切欲望与渴求,却又从不赋予其附加的含义。吻和其他的东西一样,都可以是他给臣属的嘉奖或者抚慰。
  芬国昐在吻他,梅斯罗斯的左手又更加用力地将他抱紧,甚至有意地从他腰侧滑过。芬国昐顿了一下,然后又洞悉了麦提莫的愿望,就像他从小就能做到的那样,他的声音低低的,落在梅斯罗斯耳中却有如剑鸣:“麦提莫,如你所愿。”
  梅斯罗斯吻他,拥抱他,甚至颤抖着接纳他,却从未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得到他。然而芬国昐轻轻抚上他颤动的眼睫,像是在安抚他所有躁动叫嚣着毁灭与死亡的欲望。
  当一切结束后,梅斯罗斯侧躺在床上看着芬国昐整理好衣袍,端正额冠,突兀地开口:“我想把王权转交给你,它本就理当归属于你。”闻言芬国昐的动作甚至没有停顿,他只是沉默着整理好衣装,在梅斯罗斯床边弯下腰,熟稔地落下一个晚安吻,好像他们中间从没有隔着卡拉赫尔冰峡和安格班的炼狱:“睡吧,麦提莫。”
  三日后梅斯罗斯作为前任至高王为芬国昐加冕,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芬国昐他禁不住有些恍惚。繁复精美的王冠嵌入鸦羽般的黑发中,宝石切割得有些过于锋利的边缘在梅斯罗斯手指上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一滴殷红的血没入黑发,无人注意。
  梅斯罗斯带着弟弟们向东行去,这远离正是对新王无声的效忠,远比登基典礼上的誓言有力。他向东渡过汹涌的阿洛斯河,跨越山地和平原,最终在极北的希姆凛停步。他向北面对着安格班,没有山丘和河流的屏障,诺多的长剑成了北地的第一道防线。梅斯罗斯选择直面安格班,很难说清这其中究竟是渴望击败黑暗大军诛杀魔苟斯多一些,还是渴求在不停息的战斗中以昂扬的姿态毁灭多一些。但无论如何,正如芬巩所说,太阳升起来了,梅斯罗斯没有被打败。
  梅斯罗斯常和芬巩通信,希斯露姆虽略嫌寒凉却常有花朵盛放,芬德卡诺的信时不时会夹着新开的花或者染上香气,梅斯罗斯读信时总会不由得舒展蹙起的眉。而希姆凛的严寒让这里几乎没有鲜花存活,芬巩时常说梅斯罗斯的信有松针和雪的味道,“有些像现在的罗珊朵呢”,仅读到这句话梅斯罗斯都能想象芬巩写信时扬起的眉稍和笑,如同曾经的维林诺才有的光。
  与此同时,希姆凛的领主也常常去往希斯鲁姆向至高王述职和商讨防务,人人都称赞其尽忠职守,唯有梅斯罗斯本人对此有异议。安格班日夜骚动的军队、寒风凛冽的隘口、不曾消失的噩梦和暂时蛰伏的誓言,梅斯罗斯需要一个锚点,一个港口,一个可以暂时从身份中解脱得到休憩甚至近乎被庇护的地方。而芬国昐,他太明白自己发小般的侄子,最英武果决的臣属需要什么,他从来是慷慨的王。
  安格班合围结下,一时太平。这样的生活并不坏,甚至对梅斯罗斯来说近乎于好了。直到那个月亮缺席,星辉暗淡的黑夜,而烈焰把黑暗撕破。
  魔苟斯的军队倾巢而出,梅斯罗斯左手持长剑斩下无数奥克的头颅,他像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所有流血的伤口都无法阻挡他的前进与斩杀,灵魂就如同一团白炽的焰火在体内燃烧。玛格洛尔双刀翻飞如花瓣绽放,带起一片飞溅的奥克血肉,他紧抿着双唇看不出神色。然而一场战争中英勇的主帅从来不起决定性作用,诺多的军队长剑闪着寒光,魔苟斯的大军却源源不断有如蜂拥的野兽,凯勒巩和库茹芬落败,卡兰希尔与红发的双子最终后撤过拉姆达尔。玛格洛尔豁口失守,阿格隆隘口的封锁也未能坚持。当梅斯罗斯与玛格洛尔在希姆凛山汇合时,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已知道事情将如何发展。有一刹那,梅斯罗斯希望自己死在了刚才的战斗中,把毁灭写成一个磊落战斗的符号。
  梭隆多把芬国昐陨落的消息带来,梅斯罗斯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惊讶着竟然芬国昐也会陨落,他本以为冰川会岿然不动地屹立到世界尽头,他又觉得荒诞,自己没能得到英勇的死亡而是继续活着,芬国昐却在黑门外亡命。但这不一样,梅斯罗斯轻声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芬国昐是自己选择了决斗,我们都在大乐章的命运之中,而他难得孤注一掷地自赴绝路,他是第一个也许也是唯一一个重伤魔苟斯的精灵,他的银号嘹亮,竟像超脱既定命运的绝响。
  梅斯罗斯以不动声色掩下所有的汹涌,希姆凛满目疮痍,而他已然失去最后一个可被庇护的港口。梅斯罗斯看起来几乎冷硬到不尽常情了,直到芬巩的马蹄声撕破战后的死寂,把梅斯罗斯好不容易铸起的面具踏碎。
  芬巩连一个亲卫都没带,他的发辫有些散乱,不少金丝已从黑发中斜支出来。他已被加冕却未戴王冠,也许仓促之间还是前任至高王尺寸的王冠并不合适,然而素银的额冠显然也并非适宜的尺寸,在芬巩头上显出几分格格不入,蓝宝石几乎处在了眉心的位置,像一颗寒星。
  芬巩翻身下马,他张开双手想要拥抱梅斯罗斯,他需要这个。然而梅斯罗斯却在他面前跪下行礼,芬巩只看得见火焰色的发顶,梅斯罗斯垂着头,他说:“陛下,独自出行并非明智之举。”芬巩伸出的手僵住,不自然地放回身侧,良久才开口:“多谢关心,请起吧。”他的声音发着不易察觉的抖,像是风中的最后一片树叶和即将散去的薄雾。
  直到他们离开所有视线,来到梅斯罗斯的起居室时,梅斯罗斯终于拥抱了芬巩。梅斯罗斯看见他的眼眶有些泛红,而指关节却因为攥紧双手而发白,芬巩在他怀中终于松弛下来,梅斯罗斯感到他的颤抖。芬巩低低地抽泣,近似于无声,梅斯罗斯从来没见过光芒暗淡的芬德卡诺、这样破碎的芬德卡诺,于是他单膝跪了下来,一个近乎骑士等待册封的姿态。“芬朵”,梅斯罗斯的声音比芬德卡诺年幼时听到的还要柔和,他吻上了芬巩的唇,尝到了在烈风中刮出的血腥味和咸味的泪水。
  他与芬巩同样破碎,却妄想着去修补他。
  芬巩的眼眶依然发红,泪水不断无声滴落。梅斯罗斯想要帮他解散发辫,金丝从乌发中抽离,而当他的手靠近素银额冠时,芬巩却挡住了他,情绪激动甚至碰得梅斯罗斯手中金丝散落一地。“不,麦提莫,不要,我不要取下这个”,芬巩的固执和眷恋里带着哭腔。于是梅斯罗斯收回了手,吻了吻那颗寒星般的宝石。
  当他们躺在床上时,芬巩突然以一种梦呓般的语气开口了:“麦提莫,你还记得专吉斯特冰峡吗?”梅斯罗斯沉默着,只是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回应,芬巩从前从不提起此事。“麦提莫,冰峡太冷了,阿尔巩还是个孩子,那天早晨醒来他就已经没了呼吸。埃兰葳掉进了冰窟,图茹和我都尽力了,我们没能救她。图茹抱着伊塔莉尔,他沉默起来也像冰。麦提莫,我太冷了,夜里我吻了Atar,Atar的嘴唇和怀抱都是温暖的。他的嘴唇永远是暖的。麦提莫,我好冷,我想Atar了。”芬巩语气平静得有些空:“麦提莫,你也爱他。”这甚至不是一个疑问句。
  梅斯罗斯感到喉咙发紧,几乎有铁锈味的血液上涌,他想揉揉芬巩的黑发,却碰到了冰凉的额冠。他在黑暗里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微笑,把晚安吻印在了那颗宝石上:“睡吧,芬德卡诺。”像是曾经芬国昐对他做的那样。
  梅斯罗斯知道,芬德卡诺注定会在铁与血的战斗中,在和魔苟斯的战争中走向不灭生命在中洲的一个终点。千年之后成为史册一笔,如同芬国昐一样成为一道英勇不屈永世长存的剪影,无数个纪元之后成为史诗与神话的主角,成为吟游诗人传唱的一段真假驳杂却足够动人的乐章。
  但梅斯罗斯还知道,誓言和亲族的鲜血铸就枷锁,他将作为臭名昭著的弑亲者留名,连死亡也不会灿烂盛大。绝无可能与他的爱人们同页落笔。
  次日图尔巩来找芬巩,他向来不给梅斯罗斯好脸色看,只点点头便开始同芬巩商量去刚多林祭奠芬国昐。临行时芬巩扯了扯图尔巩的衣袖,兄弟俩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图尔巩才不情不愿地回过身看着梅斯罗斯:“你也可以来,但要按规矩来。”
  梅斯罗斯在隐匿国度的山巅面对着芬国昐的坟墓,像一尊俊美的雕像,没有眼泪滑落。良久,他迟疑地从衣袋里掏出一朵风信子,并不十分精致,雕花与镶嵌的工艺都透着稚拙,梅斯罗斯吻了吻那朵风信子,却不料那冰冷的花朵也许被他的金属义肢磕碰出了新的锋利豁口,划破了他的唇。血顺着花茎上浮雕的纹路滑落,而花朵则被放在了坟墓前。血滴落进紫黑色的泥土,正如那日顺着王冠滴入鸦羽般的黑发。
  高处的风总是太大,猎猎作响,干燥凛冽的寒风刮过梅斯罗斯嘴唇上新鲜的细小伤口,有如刀割。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距离骤火之战已经过去十六年了。
  然而梅斯罗斯突然感到了后知后觉的疼痛,比少年时被芬国昐阳台上的雕花硌痛骨头更疼,比在洛斯加被白船燃烧的火光刺痛双眼更疼,甚至比刚断臂时几乎将他逼疯的幻肢更疼。梅斯罗斯开始哭泣,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流泪了,他甚至惊讶弑亲者竟还有泪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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